“什么意思?”谢瑶姝用力拍开谢安执递来的包袱,歇斯底里地问道,“为什么是你!我问你为什么是你!娘亲呢?娘亲在哪里?” “我的人已经去救母亲她们了,只是成败不保,你莫要在此浪费时间,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谢安执咳了咳,似乎夜里的疾奔也让他身子里的病气蔓延出来,眼见着便裹挟了整个人。 “跑,不管母亲她们如何,你先保住你自己。” 谢瑶姝执拗摇头,尖声道:“你怎么可能会放下娘亲先救我!这一定是圈套!我听他们说了,你心向着钟楚泠,谢家就是被你害进牢的!你这是在给我下套,你要我死啊!” 话音刚落,她脸上便落了火辣辣的一记掌掴。 谢安执满眼厌恶地收回手,说道:“若是你死能换母亲无虞,我必然第一个动手。可惜那日我见母亲,母亲却示我务必保你。再废话,母亲用她自己的生机换来的机会,都要被你给浪费掉。” 那日他在钟楚泠眼皮子底下与母亲相见,扮得失心疯的样子,可母亲一眼便知他在装疯,用叫骂暗示他若有机会,先救谢瑶姝。 如若不然,他怎么会让谢瑶姝活。 谢瑶姝被他这一打唤醒了神,犹犹豫豫地看着地上的包裹,不知该不该伸手。 忍无可忍的谢安执想要蹲下身捡起塞她怀里,可动作却随着一阵慢条斯理的拍掌声僵在了原处。 “好精彩的戏,要唱完了吗?”钟楚泠缓步走出,眉眼似乎带着笑,可若是仔细看,只会看到她眼底的讥讽,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包袱里有多少银票啊?对谢家动手那日,朕还特意去翻了翻你藏钱的柜子,摸了不少银票出来,却不曾想,你这里竟还有余货……谢安执,你很会藏嘛。” 她走上前,身后的亲卫迅疾将呆若木鸡的谢瑶姝摁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她眼前的谢安执,双腿好像失去了逃跑的本能,眼里短暂的惊诧后,便是落入陷阱的猎物濒死的绝望。 “银钱会藏,心机也会藏。”她挑起他的下巴,目光愈发冷漠。 “你可真能演啊,阿狸。” ---- 要虐了要虐了(紧张抓住小被子)
第103章 爱意 此夜寂静,连风都敛下了声息。 谢安执默默将下巴移开,微弯的后背挺直,似是傲然而立,可钟楚泠却不难看出,他瘦弱身子在宽大衣衫下的轻颤。 眼睛的确骗不了人,任是他如何强装镇定,微微放大的瞳孔还是泄露了他心底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很害怕。 “朕记得你因为谢瑶姝吃了不少亏,对她积怨已久。朕若是你,落井下石都不足消心头之恨。可你却以德报怨,能给朕个答案么?”钟楚泠自然地收回了手,头向肩膀偏了几寸,似乎真是因疑惑而求解的样子。 谢安执咬住唇,不应也不答,密密的眼睫下敛,盖住眼瞳思绪,内心快速思索接下来的做法。 “不答朕也知道,你是为了谢丞相,你最爱的母亲。所以忍辱负重,放低自己,就只为了救你那金子似的妹妹。” 钟楚泠慢悠悠在他身边踱步,绕了一圈从他背后探出头,表情娇俏,声音却嘲讽十足:“可怎么办呢?你保不住了。你的母亲到死也会怨你,你再也得不到母亲肯定了呢!” 谢安执身子又是剧烈一颤,呼吸也乱了好几寸。 他认命似的阖上眼,复睁开,转而面向她,跪地俯拜:“求陛下成全,允臣侍替谢瑶姝受刑。” 钟楚泠淡漠地垂眼看他,又状若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跪在远处的谢瑶姝,再开口时,声音愈发冷:“坏阿狸,你知道朕舍不得。” “陛下不必与臣侍拐弯抹角,陛下想要做什么,只要臣侍能做到,必定万死不辞,只求陛下放过谢瑶姝,全臣侍最后心愿。” 谢安执的头伏得极低,快要落尘,像他再也捡不起的尊严,又像被敬爱之人伤过无数次、再也拼不好的真心。 自他装疯卖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走到了破釜沉舟的绝路。他构想过与母亲再见时的画面,倘若母亲肯流露半分对他的爱,他必倾尽手里藏于穆氏的亲卫,也要把母亲救出来。 可真见面时,母亲的心底却只有谢瑶姝一个人。 她将他当成了救心爱的女儿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忘了这根稻草也是她亲生的儿子,甚至没有一句对他关心的暗示。 愚孝二十多年的谢安执,在那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所执着的爱,向来都不存在。 他所以为母亲必然会予他的爱,其实只是父亲一层一层包裹的华美谎言,青年带着美好幻梦将自己说的谎信以为真,连带着骗了无枝可依的小少年,一骗就是好多年。 如她所愿救谢瑶姝,不过是要还她养育之恩,余下的一切,谢安执什么都没想,或者说疲于去想。 可现在东窗事发,连还养育之恩都成了奢侈。 他抬起泪睫,膝行到了钟楚泠脚边,卑微重复道:“陛下想要臣侍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放了谢瑶姝。” 还了母亲的恩,他会抛掉一切,顺从地跟在钟楚泠身边。她不是说过想要重新开始吗?不管她今后待他态度如何,他一定会用不掺杂一切算计的感情,重新爱她,哪怕她并不稀罕。 “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答应你,你怎么就不想,朕会将你们两个全杀掉吗?” 谢安执直起上身,缓缓道:“臣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若臣侍之死能解陛下心头郁结,今日臣侍便可血洒此处。” “以退为进没有用,朕想要你们两个死。”钟楚泠盯着他,一字一顿。 谢安执轻笑一声,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架在颈侧,速度迅疾,谁也拦不住。 “那便请陛下先行诛杀谢瑶姝,让臣侍瞧明白了,也算臣侍竭力护她到最后一刻。待来日黄泉与谢丞相相遇,也好有个交代。” 刀刃抵在他白皙的脖颈,压出一道殷红血色,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实质上说来,其实也只是以死相逼。 钟楚泠定定地看着他,周遭静谧落针可闻,她甚至都能听清谢安执孤掷一注的粗重呼吸声。 良久,她轻轻笑了,说道:“你赢了。放了谢瑶姝,包袱里的银钱尽数没收,送她出城。再令守城将领认清她的脸,倘若她敢再回来,立地诛杀。” 话到最后,已经没了什么温度,字字像冰冷的剑,刺得谢瑶姝心口疼。 她现在也没消化她从小斗到大的兄长会用性命相胁换她一线生机这回事。 “还不快滚?是想和你这赔钱兄长一起死在朕的手里吗?”钟楚泠看着呆滞的谢瑶姝,没好气地说道。 说起来,谢安执和谢瑶姝这对兄妹,感情不睦、成长履历不同,偏生骨子里的蠢一模一样,谢家当真是不会养孩子。 谢瑶姝受惊逃离,谢安执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握着匕首的手才软了下来,钟楚泠眼疾手快踢开了匕首,而后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扯他起来,语意冰凉:“谢安执,看朕被你骗,被你拿捏,是不是特别好玩?朕在你怀里哭的时候,你都快笑出声了吧?” 谢安执面色苍白,苦笑反驳:“陛下不也曾经这般欺骗过臣侍吗?” 钟楚泠气极反笑,手上力道加重:“咱们两个到底谁先对谁有亏欠,需要朕提醒你吗?” “不必,”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启唇呢喃,“臣侍认罪。” …… 谢安执被押送回宫,人还没在床上坐稳,钟楚泠便招手让人进来,给他手脚上了镣铐。今时今日,除了他被关的地方是一个华美牢笼,余下种种,与阶下囚无异。 而他遣人带出宫的冬青冬雪也被重新抓了回来,当着他的面,关去了栖凤殿别处,像是钟楚泠要把希望碾碎给他看。 想来钟楚泠早就对他有疑,所以在他开口试着拐弯抹角唤回冬青冬雪的时候,钟楚泠能那般默契地顺了他的愿。 他如何露馅,自己想不明白,也没什么心思去想。木已成舟,他只是在思虑,眼前眸底对他满是厌恶与恨的人,在今夜以及往后,会如何待他。 此情此景,再谈爱与真心,显得可笑又苍白。 可他也没什么别的话可以讲了。 钟楚泠沉默地看他,他沉默地应对。寝殿内四下无人,异样的静默如百蚁爬满心头,苦涩酸麻。 “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做什么?”钟楚泠突兀开口道。 该做什么呢?谢安执也在想。想来想去无非那几个惩罚措施,他闭着眼都能看到那副画面。 一个来回的深呼吸后,他微颤的指尖攀上了他的衣结,在她复杂的目光中抽解,而后像剥粽子一般,将自己的衣裳层层剥开,没有片刻的停顿与犹豫。 因着双手戴着镣铐,解开的衣服无法正常脱下,只能堆积在臂弯,露出白玉雕刻的肩膀、与雪似皑皑的胸膛。 钟楚泠对他的献宠无所动摇,目光下落,赤/裸的眼神暗示,谢安执不是读不懂,他身躯微滞,手便再度动作,开始拆解他的腰带。 沉重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轻碰,在这温香软玉的旖旎情境下,她本该随着他的动作看向那不可言明的隐秘之处,可她却做起了柳下惠,不由自主地看向他黑铁束缚下的白皙手腕。 那已经算不得白皙了,娇生惯养的公子,身上细皮嫩肉的,哪里抵得住这般囚缚,只是几个动作,那双手腕便被擦红一片,隐隐有破皮的趋势。 思虑间,谢安执已经褪下衣裤,层层衣物被脚镣所阻拦,堆积在他脚腕处,谢安执试着动了动,发觉并不影响行动后,便向钟楚泠靠近,伸手想要解她的衣服。 钟楚泠瞳孔紧缩,拍开了他的手,似乎不敢相信他如此主动,语气都带上了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难道装疯一回,你真的连自尊都不要了吗?” 谢安执无措地将目光落到被拍红的手背,似乎在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看着他呆滞的模样,钟楚泠心里越发堵得厉害,她气不顺,“噌”一声站起来,转身便要走。 一具温热的身躯抱住了她,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镣铐之间的链子硌得她后背生疼,而腰际搂得紧紧的手,更是让她身心的不舒适感上升到一个极致,让她几近原地发狂。 偏生始作俑者像是没有发觉般,呼吸蹭得她耳边愈发滚烫,而后喃喃说道:“泠泠,我没有想逃的。” 钟楚泠冷冷一笑,用力去掰他扣在她腰际的手,偏生那人抱得紧紧的,拉扯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她不由呵斥道:“滚。” “你生气了,因为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谢安执垂下眼睫,手上动作加重,“是因为我要救谢瑶姝,还是因为我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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