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段奚一路快马,未曾停歇,就是赶着回来禀报发现。 “说。”卫驰坐于马上,手里握着缰绳。 “上京城以西三十里地的白鹤镇,发现崔墨踪迹。” 搜捕崔墨的人手分派下去,着重在京郊几镇寻人,卫驰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发现。 卫驰紧一下手中缰绳,马匹在原地踏几下,发出哒哒声,崔墨在京郊徘徊一事,本是他的推断,并没有十足把握,没想段奚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有所发现。 寻人最重要的便是时间,且还是崔墨这般奸诈狡猾之人。 “你即刻点一队人,速度要快,务必乔庄打扮,低调行事,切忌打草惊蛇。” 卫驰顿一下:“切记,要抓活的。” “是。” “没想崔默这厮竟如此大胆,敢藏在搜捕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段奚道,“不过在属下来看,还是将军您神机妙算,缩小了搜捕范围,事半功倍。” “先将人寻到了再说,”卫驰冷冷打断,“崔默狡诈,抓他,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段奚办事的效率,他看在眼里,如此直言,只是不想他因太过得意,从而掉以轻心罢了。 段奚本还在为短时间内寻到崔默下落洋洋得意,听了卫驰的话,只收了脸上笑意,双手抱拳:“属下领命。” …… 天色由昏黄转为深蓝,最终被漆黑所取代,卫驰方才策马回到府中。 穿过前院,还未行至主院时,远远便已瞧见院中灯影绰绰,与院外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卫驰自是觉出几分不同,他稍停了一下,后抬脚迈入院中,主屋房门大开,远远便瞧见屋内一抹窈窕身影。 脚步放缓,迈入房中,暖意扑面而来,卫驰看了眼端坐案前的少女身影,今日的沈鸢着一身藕粉色蝶纹纱裙,肩上未披斗篷,纱裙轻薄,凝脂一般的肌肤在灯下若隐若现。 沈鸢一早便听见了脚步声,待到声音靠近、停止,方才缓缓抬头,而后看向卫驰,声音轻柔地道了声“将军安好。” 卫驰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案几静静摆放的那件玄色大氅上,云纹墨底,颇为眼熟,正是先前他借给她的那一件:“病已好了?” 逐日递减药量,是卫驰亲口对大夫吩咐的,她的风寒好了没好,他不是最清楚的吗? 沈鸢却没道破,只轻点了点头,后才缓缓起身,屈膝行礼:“自已好了,若还有病气在身,阿鸢是不敢来的。” 这般天寒地冻的天气,刻意穿成这样,明明带了大氅,却不披在身上。目光移开,卫驰淡淡说出平日里她每每主动示好时的那两个字:“何事?” 沈鸢闻言,这才缓缓起身,屈膝行礼,纤纤玉手托起摆放案几的玄色大氅:“多谢将军先前将大氅相借,阿鸢今日是特意来归还此物的。” 卫驰看了眼她手中之物,倒也没多少意外,她每次前来,都能找到恰到好处的理由。 目光移开,卫驰抬头,目光扫过眼前雪白,理由并不新奇,让他意外地是她的衣着打扮。 今日的沈鸢发髻斜挽,一缕青丝垂在颈边,如描似绘的颈项下,细腻如雪,又若隐若现。裙纱轻薄,少女的玲珑曲线朦胧可见。平日的温顺娇柔被她刻意收敛,妩媚娇艳刻意放大,便连眼尾都描绘地细细上扬,稍一勾唇,便有着令人难以招架的撩人娇媚。 即便屋内烧着融融碳火,但这样的衣着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轻薄。眼角瞥过少女冻得微红的鼻尖,便知她在此等候的时辰当时不短。 看得出来,今日的沈鸢,是下了功夫的,明明带了大氅在身,却是不穿。她心底踹了什么样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不冷?”卫驰没接她递来的大氅,只将目光收回,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沈鸢早对他的冷言冷语习以为常,今日她是下了决心的,怎会被三言两语轻易劝退。 “自是冷的。“沈鸢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知将军可否为阿鸢取暖?” 卫驰眸色暗了一瞬,没有应声,只接过大氅,将其随手扔在案上,后目光深幽地看着着眼前之人,似在揣度她今日又能做哪一步。 臂上一轻,沈鸢看着男人靠近时,投落在她眼前的影子,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耳边传来大氅被扔在地的声音,影子移开,料想之事并未发生,只有风透过窗缝,从外头悄悄钻了进来。 灯芯里的火苗子忽地一跳,一如沈鸢此刻慌乱不安的心。 当了十八知礼守节的大家闺秀,自入府来,她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底线,对他逢迎示好,换来的皆是如此反应。 心沉了一下,却未退缩,今日她打定主意而来,便不会轻易退缩。 琥珀色的眼眸稍转了转,知道卫驰惯来的习惯是,进屋之后先行宽衣,此刻见对方不为所动,沈鸢又上前一步,大胆伸手过去,抚上男人玄色绣金的腰封。 细白指尖滑过金线暗纹,即便鼓足勇气,但触及男人腰间紧实的一瞬,指尖还是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颤。 指尖停了一下,见对方没有抗拒,沈鸢身子前倾,双手游移到男人腰后,衣袖后滑,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 卫驰低头,少女双臂环抱他的腰身,染了霞色的面颊紧贴在他胸口处。从这个角度俯瞰下去,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身,灼若芙蕖的脸蛋,还有,胸口处的波澜起伏,皆一览无余。 额角垂下的几缕青丝滑过胸口,弯曲缠绵,似有着无形勾人的力道。 喉头不自觉滚了一下,卫驰将目光移开:“我早说过,你不必做多余之事,你住在将军府的事情,并无外人知晓,于你名节亦无损害,只要你想,便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沈鸢对耳边之言置若罔闻,双手仍在男人腰间游移摸索。灼若烟霞的面颊几步已贴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面上神情被遮挡住了大半,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将她心底的慌乱,暴露出来。 “若觉委屈,随时可走。” “啪嗒”一声,男人扣紧的腰封已然解开,落地。 沈鸢抬眼,却未收回手臂,只将小脸靠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胸口,后抬头大胆迎上对方的目光,一双杏眼灼灼清亮,仿佛将天边新月含在眼中:“不论将军信或不信,阿鸢今日都要说出心中所想。” “我曾经,是真心实意把将军视作夫君的。”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觉得如今的自己,或许不配对眼前男人说出“夫君”二字。 四目相对,卫驰眸色微动,没有应声。 环在男人腰上的双臂收紧,沈鸢低头,自嘲一笑,接着放低声音,似委屈倾诉,又似喃喃自语:“也曾想过,如果没有北疆战事,没有贪腐之案,今时今日的我们,是不是已然成婚了?” 轻柔嗓音莫名哽了一下,这是她头一次在卫驰面前,说出“我们”二字。 来时路上的心中所想一一道出,既是下定决心,便该拿出最真挚、最动人的感情来。 四下静了一瞬,只余屋外簌簌风声。 肩上忽地一沉,身子被浓浓暖意包裹,却并非男人温暖有力的怀抱,而是先前她还给他的那一件披风。 身上确是暖了,心却寒的发冷。 今日她已做到如此地步,他却仍如先前一般,不冷不热,不近不远。看似动容,却未有动容,先前她感受到的情谊,当真都是错觉吗? 心底骤然升起种一泻千里的感觉,臂上力道渐收,手臂缓缓滑落下来,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弄懂过眼前男人的心思,先前之举,仿佛都是自作聪明。 “穿着。”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带沙的声音。 手臂顿了一下,沈鸢抬头,看向卫驰,只见他原本抿紧的薄唇微微上勾,而后露出一个少有的笑颜。他平日不笑,样貌气度皆是硬而冷峻,此刻展颜,竟有几分未见过的温润亲和。 脑中思绪乱着,忽觉脚下一轻,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已被拦腰抱起。 “穿着,这大氅不必还了。”男人炙热的呼吸洒在耳畔,似解释,更似命令。 心跳如擂鼓,沈鸢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她肩上大氅。 身形不稳,她下意识地勾住对方的脖颈,整个身子都紧贴在对方胸口处,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轻呼。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卫驰看着怀中之人,看着她面上红晕和微颤羽睫,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沈鸢咬了下唇,一抹霞色自唇瓣蔓开,直至双颊和耳后:“阿鸢,本就是将军的人。” 卫驰提一下唇角,脸上露出少有的不羁。 不论她有何目的,心中是谁,她沈鸢,自始至终,都是他卫驰的人。 肩上一凉,肩头大氅已被扯落在地上,紧接着是轻薄纱衣。 身后抵着软榻,是她先前就睡过多回的那张床榻,呼吸愈发急促,周身鼻尖萦绕着陌生又熟悉的,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味。 沈鸢闭着眼,却能清楚感受到男人高大的身形笼罩下来,颈间洒落灼热呼吸,鼻尖、唇齿、颈项,周身全是他的气息。 曾是待嫁之身,沈鸢对床-笫之事自是有所了解的,她本能地闭上眼睛,氤氲眼底的水雾藏在眼睑之下,总之,一切都任由他摆弄。 痛感未如预想般难耐,周身被炙热包围,全然没了冬日的冰冷寒彻。费心思绾的发髻早已松了,鬓上步摇也被撞掉。 沈鸢咬着唇,眼睫不可抑制地颤动着。 痛楚有时,彷徨有时,迷离亦有时。 …… 沈鸢睡醒时,窗外早已有天光大亮。 她小心翼翼地侧了侧头,见身侧无人,身心立即放松下来,身-下的被褥不知何时已换了新的,鼻尖充斥着淡淡馨香。 银杏听见声响,推门进来,却未靠近,只隔着屏风远远站着:“将军临出门特意前交代了,姑娘留在此沐浴更衣就是,若觉疲惫,便多睡会。” 沈鸢循声看去,甫一转身,便看见搭在床延上的男人腰带,玄色绣金的纹样,正是昨夜她亲手解开的那一条。 她记得昨晚分明是掉落在地的,此刻忽然再见,似乎在无声地提醒着她,所有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思绪一下被拉扯回去,羞赧确有,但没有后悔。 不用任何人或任何事务地提醒,她本就没有一丝后悔。 昨夜所言,真假掺半,她当真想过那些事情。然眼下,再谈那些无用的假设又有何意义,就好似先前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一切皆是她心甘情愿。” 沈鸢挪了挪身子,想要去拿那条放在床头的腰带,手臂探出锦被的一瞬,才发觉臂上、腰间酸疼,她咬了下唇,忍下隐隐酸胀,直将腰带取过,捏在手里。 “姑娘?”见主子久未应声,银杏开口又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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