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说着,便伸出艳红的指甲去抓江晏的脸。 自侯爷故去她在院中撒泼惯了,虽然知道江晏不待见她,但也仗着自己是他生母的身份,没少提过分要求,只是以往她念着江晏日后要袭爵,不若今日这般癫狂罢了。 本以为自己还能如幼时一样拿捏这个儿子,却未想手刚伸过去,江晏便牢牢捏住她的手腕。 “你算哪门子的母亲?自古以来有哪一家的妾室,敢称自己为生子之母的?” 江晏的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捏住柳姨娘,柳姨娘被他眼中狠厉吓退,支吾着不敢说话。 “日后无事别出现在我面前,好好在府中做你的姨太太,若你再来招惹我,别怪我拿柳呈祥开刀。” “你敢,你还想对你舅舅如何?啊……” 江晏抓住柳姨娘寸长的殷红指甲,生生一掰,四片指甲齐齐断落。柳姨娘疼得哀嚎不止,却被江晏随手塞进口中的白瓷茶盏止住喊声。 “舅舅?我敢喊也不知他有没有命认我这个外甥。” 江晏冷哼一声,将柳姨娘推出门外。 不多时酥绵走了进来:“二爷,大房那边闹起来了。”
第15章 出身 “怎么回事?” 江晏皱眉询问,酥绵道:“听府中婆子说,是大爷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在绣烟阁吵起来了。” “你去江星房中寻个丫鬟,找个由头去瞧瞧。” 酥绵应是,去了澜庭院。 澜庭院中不少丫鬟婆子都围在绣烟阁前,原是林葭玥知道怀素也被抬为妾室,且身份还比她高一级这才闹腾起来。 “侯府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莫名其妙娶进一个寡妇,如今还找个下人来打我的脸?” “林姨娘这话可是有意思,你又哪里来的脸面?” 说话的是随侍处管事齐顺媳妇,原本她被江老夫人拨来给林葭玥做教导嬷嬷,还颇为高兴。 江行简袭爵是必然,而他能顶着两府压力将林葭玥带回,便说明这姑娘极受宠爱。如宋挽那样的高门贵女,出嫁必是配着宋府人手,她们这些人很难近身成为主母心腹。原想着不若就跟林葭玥打好关系,日后她也可沾沾光,又哪知这人竟是个蠢货。 “小门小户出身的闺女,若清清白白的咱们也能给上三分薄面,高看一眼。可你又是什么东西?咱们府里的粗使丫鬟都知避讳男眷,你倒好小小年纪就丢了清白不要,真真是给祖宗脸面都丢尽了。” “你放屁,我何时丢清白了?” 林葭玥气得眼泪直打转。 这些日子不管是府里的主子还是下人都瞧她不起,那鄙视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不是说她跟江行简淫奔便说她涉于淫滥,这种难听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天知道她跟江行简连嘴都没有亲过。 “皇天祖宗呦,你还想如何丢?姑娘家家无媒无聘的就跟爷们厮混到一处,还想要如何丢?” “什么厮混?我何时同他厮混了?” 她这话说出口,满屋的婆子外加看热闹的小丫鬟齐齐撇了嘴,更有那偷偷捂唇讥笑的。 林葭玥心底一慌,这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 想着这些日子听到最多的无媒无聘,不通姓名之类话语,林葭玥忽然意识到她眼中的寻常往来,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丢了清白,涉于淫滥。 这些侯府高门里的女眷,怕是跟男人见个面说句话都叫淫滥失贞。 林葭玥只觉脑中嗡一声响,一股眩晕感让她险些站不住脚。 江行简乳母,李嬷嬷见状出来打圆场:“行了,闹成这样成何体统?都给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轰走那些看热闹的,她走上前上下打量林葭玥。 “虽然姨娘大错已成,但你如今到底是侯府女眷,日后把规矩学好,好生伺候大爷同大奶奶,也是可将功补过的。” “让我伺候人?做梦去吧。” 她一个有手有脚受过教育的人,让她做低伏小? 林葭玥根本没打算乖乖听话,正想反驳,却被李嬷嬷掐在腰间,狠拧了一把。她从未受过这种侮辱,腰间剧痛让她再也忍不住气。 气不过也忍不住,林葭玥撸起袖子反手给了李嬷嬷一巴掌。 蘅芜正偷偷摸摸趴在绣烟阁假山后看热闹,见此一幕险些惊掉下巴。 她捂嘴看看李嬷嬷,又看看林葭玥突然蹑手蹑脚一溜烟跑回了澜庭主院。 “小姐,小姐……” “怎么毛毛躁躁的?奶奶正午歇呢。” 蘅芜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拉着蘅芷悄声进了宋挽午歇的锦隔纱幮中。 “小姐,您睡了么?” 宋挽撩起石榴红撒花帐子,柔声道:“还未睡下,怎得了?” 见她起身,蘅芷蹲下帮她换了室内穿的厚底软鞋,又寻来一件海棠色烟纱褙子伺候她换上,宋挽笑着打开妆台上摆着的翡翠描金嵌彩梳具盒,从中挑出一把莲花纹月牙梳,以及圆头剔篦递给她。 蘅芷拈了一小块桂花油,点在掌心轻轻揉搓起来,不多时屋中便弥漫着一股淡淡花香气。 宋挽见蘅芜喘着气,让她喝口茶顺顺。 喘息平稳,蘅芜道:“小姐,那林姨娘可了不得,她方才就这样……” 抡起胳膊,蘅芜学着林葭玥的模样给宋挽看:“啪一声甩在李嬷嬷面颊上,好大一巴掌,吓得奴婢赶紧跑了回来。” “啊?” 蘅芷惊得掉了手中梳篦,就连宋挽也怔愣一瞬。 实在是此事太过惊骇,让人一时找不出言语形容。 “除了府里那些个粗使婆子,奴婢上次听闻有人动手抽人嘴巴,还是十来年前,咱们府里庶出三房老爷纳的那个伶人拈酸吃醋打府中小丫头呢。” “奴婢原先只以为林姨娘出身不显,如今想想怕是很不堪了。” 宋挽也蹙眉,有些纳罕江行简究竟是如何同林葭玥扯上关系的。 如侯府宋府这样富而好礼的人家,无论男女嫡庶,都万万做不出这种撒泼打滚的事情来。世宦之家最重名声,家家自祖宗开族立府以来,最忌讳的便是出那等暴殄轻生的孽祸之人。 但凡做主子的,无论心中如何龌龊也没有人前苛责下人,明晃晃打人脸面的道理。 久处后宅的世家贵女,面对下人从来只恩多威少,从无作践的。再不济的世家祖训中,也必会有一条对下宽柔以待。 若一房出了个行事霸道的,整族的女儿家都会受到牵连。 今日这事实是少见。 且李嬷嬷身份大不同,先不说她是江母陪嫁,便说她乃江行简乳母,这哺育之恩外加半母之谊,便是她同江行简见了也需得敛着性子说话行事,更遑论动手了。 便是侯爷在世,也不敢拿这般大的架子呀。 宋挽同蘅芜蘅芷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宋挽才道:“那位林姨娘行事出格,你们不要去沾,今日起绣烟阁有任何响动都不要近前。” 怀素居在绣烟阁,有什么问题她自会同江行简说。 她与江行简之间的夫妻情分本就淡薄,若再因林葭玥导致这点子表面情都维系不住,怕是会让江宋二府更为难堪。 主仆三人正在房中交谈,绿竹询问过后悄声走了进来。 绿竹道:“夫人那边派了十几个丫鬟婆子,都往绣烟阁去了。” 宋挽抿唇,暗道林葭玥怕是要吃些苦头。
第16章 受苦 林葭玥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巴掌吃这样大的亏。 她打了姓李的老货一巴掌后,就被绣烟阁其他婆子拖进屋中。那些个婆子整日做粗活,手劲大得吓人,不仅挣脱不开,就连想要骂上两句都无能为力。 口中被人塞着软巾,而其他嬷嬷则端了一堆看着精巧,但让人心生不安的东西候在一旁。 “林姨娘也算有福气,这些物件都是老祖宗开族立府时特制的,百年来还无人享用过。” 李嬷嬷从大漆扇形盘中,选了个淡黄色玉质长板,那长板小臂长、巴掌宽,前宽后窄薄润透光。 林葭玥支吾挣扎着,李嬷嬷道:“将林姨娘放开。” “老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下。” 林葭玥有些怕,但她笃定这群下人不敢对她如何:“江行简平时见我都万分有礼,从不说一句重话,你们这群伺候人的东西,又敢怎么对我?” 齐顺家的哼笑一声:“大爷大奶奶体恤下人,就是见了府中拾掇夜香的都会说几句体己话,打赏两吊钱,姨娘可万不要以为是自己如何得大爷青眼。” “且大爷的名号也不是你能直呼的。” 李嬷嬷笑道:“正好不知这规矩该从何教起,便先改改姨娘这信口开河,没大没小的毛病。” 从红木盥洗架上抽了条软帕子,李嬷嬷用凉水打透后,缠在那犀角戒尺上。 林葭玥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有些害怕。 “林姨娘不用怕,犀角戒尺薄且缠了凉水帕子,虽然打着疼但既不会留痕,也不会真正伤你。” 话音刚落,林葭玥就听啪一声,脸颊顿时痛了起来。 又薄又韧的东西抽在脸上,脸颊很快便发热起来,但因为又缠了吸过凉水的帕子,那股子热便一直憋在肌肤底层。又疼又发不出的胀感,让林葭玥觉得牙龈同舌根都麻了起来。 “啪。” 一戒尺下去,李嬷嬷高声唪诵:“贤女谨口,不出无稽之词,不为调戏之事,不涉秽浊,不处嫌疑。” “啪……” “妇德静正,妇言简婉,妇功周慎,妇容雅娴……念出声!” 林葭玥四肢被人牢牢按住,她死死咬着牙无论如何都不开口。 李嬷嬷冷笑一声,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念一遍,便伴随着啪一声。 她自幼在江母身边伺候,梁府十五年外加侯府二十几年生活,还没有哪个主子说过她一句重话,如今让个小辈贱妾劈了巴掌,这几十年的体面算是白白丢尽。 往日她虽瞧不上林葭玥,但也从未想过如何为难,如今却是说不准这规矩要学到何种程度了。 “纯一坚贞,持身之道……” “纯一坚贞……” 林葭玥遭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终是坚持不住缓缓开口。 见她乖顺,李嬷嬷冷哼一声:“请林姨娘过来,同老身学行卧踏坐的规矩。” 她丢下戒尺,示意扎着丫鬟髻的小丫头给林葭玥换衣。 小丫头七手八脚扒下林葭玥衣衫,她只觉羞耻却无力反抗。 新换的衣裳不知用什么东西浆洗过,硬邦邦的,穿在身上又疼又不舒服。 随后又走上前一个婆子,手中拿着卷绣花针,快速别在林葭玥的衣裙上。 李嬷嬷拿出一根细长藤条,冷声道:“请林姨娘跟老身学行礼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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