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问问,这是来添的哪门子堵。” 沈若锦刚体会了一把“一掷千金”的乐趣,心情还算不错,看到讨人厌的李嬷嬷也没受影响,径直入府而去。 “几位守卫大哥真是对不住,侯府下人无状,实在是失礼了。”侍剑上前赔完礼,才转头跟李嬷嬷说:“跟我来。” 把人从角门带进了王府。 李嬷嬷在侯府一向得脸,去许多府上走动都有半个主子的派头,哪里被人拦在门外不让进过。 李嬷嬷见侍剑跟着二小姐嫁到镇北王府来,这才一天,就敢朝她甩脸子了,小声埋怨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在门外同守卫纠缠,要是二小姐跟秦小王爷夫妻和睦,这些王府侍从怎么会如此轻慢我们做下人的?” 李嬷嬷身后的婆子附和道:“就没听说哪家高门贵府,娘家来人了,连门都不让进的。” 两人一唱一和,就差直说都是二小姐不争气,不得夫君的心,才让侯府的人也跟着没脸了。 “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下人?来王府不提前知会一声,不递拜帖,不走侧门,你们这下人做得好生威风!”侍剑气得撸袖子,要轰她们出去。 沈若锦已经转过影壁,“侍剑,跟她们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去取把剪子来,折些几枝桂花拿回去插瓶。” “是。”侍剑气鼓鼓的应声去了。 沈若锦站在桂花树下挑着好枝,随口道:“有话就说。” “是老夫人有所吩咐,让奴婢来请二小姐回府去,有要事相商。” 李嬷嬷想起正事来,立马绕过侍剑走到沈若锦跟前去福了福身。 沈若锦懒得跟她掰扯什么礼仪和体面,接过侍剑拿来的剪子,一边折桂花,一边问她们:“究竟是多要紧的事,要刚出阁一日的姑娘回家去商议?” “二小姐有所不知,昨日王家庄失火裴公子的义母和妹妹险些葬身火海,三小姐梦中得知此事生怕说出来旁人也不信,就和裴公子一道回庄子上救人。” 李嬷嬷解释地极快,生怕二小姐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就一口气说了老长的一段话,险些喘不上来气。 另一个婆子见状,赶紧接话道:“如今人已经救回来了。今日他们二人一起回侯府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二人不是私奔,也不是逃婚,只是昨儿二小姐已经选了秦小王爷做夫婿……” 两人说着话,目光齐齐落在了沈若锦身上。 这是要说到重点了。 沈若锦把折好的两支桂花递给侍剑,只留剪子在手里,在树枝上比划着,语气极其随意,“怎么不继续说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 李嬷嬷带着那婆子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二小姐一剪子甩过来让她们血溅当场。 沈若锦回头,唇边笑弧浅浅:“说啊。” “将错就错。”李嬷嬷硬着头皮道:“既然二小姐已经嫁给了秦小王爷,就让三小姐跟裴公子配成一双。总不能让外头一直传小姨子跟姐夫私奔的风言风语,这对侯府不利,也有伤您的颜面,老夫人请您回去一同商议三小姐和裴公子的婚事……” “侯府老夫人莫不是昏了头了?竟能对自个儿的亲孙女提出如此不成体统的非分要求?” 镇北王妃听到儿媳妇回来了赶忙出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出,当即开口打断。 “拜见王妃。”李嬷嬷还有跟她一道来的婆子吓得赶紧跪下行礼。 王妃四十出头的年纪,雍容华贵,气势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一个是临阵逃婚的薄情郎,一个是勾引姐夫的小娼妇,这样腌臜人和事你们临阳侯府愿意留着捧着,旁人自是管不着的。只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到我镇北王府来,一对不要脸的东西,也配让我儿专程回去给他们做脸?” 侯府来的婆子被训得不敢吱声。 李嬷嬷硬着头皮说:“不敢劳烦小王爷专程去一趟侯府,老夫人只是让二小姐回去……” “你以为‘我儿’说的是谁?”镇北王妃最看不惯恶奴欺主,柳眉倒竖,气势逼人,“回去做什么,你家老夫人难道还指望本王妃的儿媳妇给那个庶女添妆不成?” 李嬷嬷不敢回话了。 不是说二小姐不得秦小王爷喜欢,连洞房花烛夜都被抛下独守空房了吗? 怎么这镇北王妃对沈若锦这么好,一口一个“我儿”的。 “回去告诉你们慕老夫人,让她有事直接来找本王妃,再敢仗着长辈身份为难我儿若锦,本王妃要她好看!” 镇北王妃看着侯府这两个人就来气,当场放话,让侍从把李嬷嬷等人轰了出去。 这几人离开之后,此处的景色都悦目了几分。 沈若锦愣了许久才缓过来神来,把剪子递给一旁的婢女,温声唤道:“母亲。” 她自打回京,侯府里人人都要她乖巧顺从。 “孝”字当头犹如千钧压下,不管慕老夫人偏心眼偏到了何等程度,都没有错。 即便有错,那也都是她的错。 沈若锦向来不怕事,这点小事更无须别人帮忙,可她太怀念有家人帮着护着的感觉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镇北王妃拉住她的手,边走边说:“先前就听说侯府老夫人是个拎不清的,没想到她年纪越大越糊涂。真要成全那个庶女和姓裴的,自己在府里悄悄办了就是,怎么还非要让你回去,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么?” 沈若锦想了想,“可能是想让我回去给慕云薇添妆吧?” 毕竟昨天她拿了慕云薇的嫁妆,还把慕老夫人的私库掏了个精光。 镇北王妃见她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 “是母亲英明,一语就说中了她们的心思。” 沈若锦喜欢王妃这样拉着她说话,像极了从前把她当做亲生女儿般养着的大舅母。 “你倒是嘴甜。”镇北王妃跟沈若锦还挺投缘,说了会儿话,才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不是出去找二郎么?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沈若锦道:“人找着了,在芳华台,我跟他说了会儿话,把戏楼买下就先回来……把他给忘那了。” “你把二郎忘在戏楼了?买了戏楼,把夫君扔那了?” 镇北王妃这下是真被沈若锦逗笑了。 这儿媳妇,是个人物啊。 沈若锦半是试探,半是玩笑地跟王妃说话,把买下芳华班的事说与她听。 王妃却毫不在意道:“不就是买个戏楼么?只要你喜欢,买十个二十个都不在话下。” 沈若锦知道王妃是江南首富家的嫡长女,有钱,但她没想到,能这么有钱。 几万两银子砸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若锦,你是个聪明人。须知芳华易逝,情难长久,只有银子,留得住。” 沈若锦点点头,“我记住了,母亲。” “先别管二郎了。”王妃拉着沈若锦往账房去,“走,我带你数钱去。”
第14章 一夜风流 新婚第一天,沈若锦在账房数了一天钱。 原以为王妃把掌家玉佩交给她,只是做做样子,毕竟偌大一个王府,那么多人各行其事,其实早有规矩,并不是新妇拿个令牌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真正要定夺的事,还得去请示王妃。 但是沈若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妃直接带着她到账房点册子数钱了。 一天算下来,连目录都没看完。 这天晚上,秦琅没回来。 镇北王忍了一天又一夜,次日一大早就派人去把那混账找回来。 世子秦祁亲自去的,依旧空手而归。 镇北王准备亲自出马的时候,看账册目录看到眼花的沈若锦出来散步,正好在花园遇上了。 沈若锦问明公爹上火的缘由后,温声道:“还是我去吧。正好劳逸结合。” 数钱是正事,抽空去见见秦琅是消遣。 正好交替着来,就当劳逸结合了。 镇北王不想让沈若锦去混账儿子跟前受委屈,奈何婚事已成,好巧不巧地,宫里一道口谕下来,要他进宫商议军机要事。 镇北王只能放下家事,先去商议国事。 沈若锦带着侍剑出府,这次在前面带路的还是小和管事。 穿廊而过,沈若锦问了一句,“他今日在哪消遣?” “四海、四海赌坊。” 小和管事报出二爷所在的时候,颇有些替主子羞愤。 捧戏子,混赌坊,寻常男子沾上任何一样,那都是娶不到媳妇的恶习。 二爷倒好,新婚大喜不在府里陪夫人,尽往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钻。 沈若锦听了,倒是神色如常,只说:“赌坊啊?那好像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小和管事闻言顿时:“……”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镇北王府的马车穿过七八条街,沈若锦让小和管事带路,直奔四海赌坊。 世子秦祁带人远远跟着。 镇北王走之前把秦祁留下,再三嘱咐长子,“要是秦琅再犯浑,就直接把人绑回家,等本王回府再作处置。” 秦祁得了吩咐,却不好真的动手绑人,先跟着看看情形如何,再作打算。 而此时,四海赌坊内。 秦琅坐在长桌另一头,跟坐庄的刘老七各占一边,面前金银堆积如山。 他生的着实好看,身着锦绣,眼攒桃花,手里把玩一把玉骨扇,坐在金银堆里也毫不失色,反而显得整个赌坊都蓬荜生辉。 赌坊其他桌的赌徒几乎全都被吸引到了主桌这边来。 刘老七道:“光赌金银没意思,秦小王爷,我听说你家新妇昨日把芳华班买下来了,不如你把海棠红也一并押上,咱们一局定胜负,如何?” 说话的这人三十六七年纪,古铜色的皮肤,秃头,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秦琅嫌他丑,懒得多看他一眼,“芳华班是我夫人买的,你见过哪个要脸的拿夫人私产出来赌?” 四周的赌徒听到这话顿时哄笑不已: “您还知道疼夫人呢?” “秦小王爷,瞧您这话说的,哪个赌徒赌的时候会管银子是从哪来的?” “就是,您今儿手气好,就是把海棠红押上了又如何?反正也不一定会输,要是赢了,那可就赢的更大啊!” 赌徒们看着满桌的金银,眼睛都红了。 秦琅却觉得无甚趣味,沈若锦自从昨日买下芳华班之后,已经十三个时辰,整个十三个时辰没出现了。 非但她本人不来,连派个人来问他一声都没有。 她在家做什么呢? 父王整日板着个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母亲算盘珠子拨个没完,儿子远没有银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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