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谦虚了。” 景非和姜予安接触之前,只以为是个姑娘想做点买卖,知道她是酒楼的东家,觉得确实有些能耐,和她接触之后,才感慨这个女子的博学和眼界。 虽然她没有游走过四方,甚至没有出过京城,可她读的地理类经注绝对不少,看过很多版本的舆图一一比对,并且对于各地的情况都有很多了解,甚至当地的风土人情都知晓的非常清楚,才得出一条路线。 他预感第一回 商队出发回来,就能赚到不少银钱。 景非和姜予安对着那条路线讨论了近一个时辰,修改了一些地方,姜予安才去了酒楼。 其实姜予安第一家分店没打算开到扬州去,可后来想了想,外祖家在扬州,平叔之前也在扬州很多年,第一家分店开起来也不易,小舅舅又经商,有不少经验,如果开到扬州,肯定比别处要简单许多。 但具体开到哪里是个问题,她还没去过扬州,得和平叔具体说说。 这些事情办完,待到回了府,已经是快午时了,贺延臣中午不回,姜予安便叫人早早上了吃食,打算随意吃一些。 不成想正等她们传膳,府里通传,来了个面白无须的公公:“请贺夫人安,敬贵妃请您去靖和宫一见。” 姜予安心下一沉,但面上不显,递了一颗金瓜子过去:“敢问公公,贵妃娘娘此番所为何事?” 那公公却没接:“贺夫人尽快,莫要叫娘娘久等才是。” 她稍稍深吸一口气:“那烦请公公稍等。” 关上了门,巧云云苓她们赶紧给姜予安取三品官员夫人的服饰,伺候她穿上。 “等会云苓和巧云陪我去,白芷,你去找成二,告诉他叫他去大理寺说一声。”姜予安低声吩咐道。 巧云和云苓一般稳重,白芷有时跳脱,这回去宫中,还不知是为何而来,她从未见过敬贵妃,因此还是带上云苓和巧云稳妥一些。 众女称是。 姜予安穿戴好,门外早就备好马车,她上去,云苓和巧云在马车外随车。 这是第一回 没有贺延臣陪同进宫,而且那公公的态度,恐怕是来势汹汹。 定国公府距离皇宫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姜予安被巧云和云苓扶着下了马车,那公公在前面引路。 “贺夫人请。” 宫门口停了轿撵,姜予安坐上去,一直走到内宫门外,她下来,由那个公公引进去。 站在靖和宫门口,宫女进去通报,没一会,那宫女出来说道:“贺夫人见谅,娘娘刚吃过午饭,正歇息。” “无妨,辛苦你。”姜予安笑笑说道。 知道喊了她来,还睡午觉歇息,她是真睡了,还是要给她个下马威? 姜予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但敬贵妃是贵妃,她想干什么,姜予安都只有受着。 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竟也没人来引她去哪里坐着等,只站在门口,她站酸了,稍稍动了动膝盖。 正轻轻放松着腿,有宫女出来通报,倒是笑容满面的:“贺夫人久等,娘娘醒了,您跟我来。” 姜予安笑笑,稍稍颔首,跟着那宫女进去。 她只去过皇后宫里,但敬贵妃的宫里比起皇后宫中也不遑多让,姜予安没敢左右看,站定了,行大礼。 “参见贵妃娘娘。” 敬贵妃拿起茶杯,稍稍刮了两下沫子,喝了一口:“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姜予安站起身,坐在给她安排的位置上。 “本宫还未恭喜你们二人成婚。”敬贵妃的声音淡淡的。 皇后那边想要太子党的人嫁给贺延臣,敬贵妃这边又岂会没有? 只不过敬贵妃外家显赫,相比于太子来说,对于贺延臣也没那么热络。 年前四皇子出了那事,敬贵妃不是没有和他说,叫他通融,结果贺延臣一丝面子都不给。 她这辈子顺风顺水,虽然没有当成皇后,儿子也不是太子,但出身世家,儿子出息,如今四皇子和太子分庭抗礼,她还协理六宫,架空着皇后,一直得盛宠,还没有谁这么不给她面子。 这便也罢了,前些日子四皇子邀约,竟是被拒,那般手笔不像是出自贺延臣,是姜予安出的主意。 敬贵妃便想着,叫贺延臣这个媳妇儿进宫来,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皇后想拉拢贺延臣,敬贵妃却看的清楚,这么些年了,贺延臣哪边都不偏帮,估摸着是怎么拉拢都不会插手的,那她和四皇子还何苦百般讨好? 这女子,除了长得好些,还有什么优点,值得贺延臣挡了这么多困难也要娶?还巴巴地求了圣旨? “多谢娘娘。” 敬贵妃默不作声地打量她,倒是规矩。 “前段时日,四皇子邀约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还拒了?”敬贵妃问道。 姜予安稍微想到了有这个原因,但没想到敬贵妃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当时有些晚了,怕打搅四皇子,便想着改日办个宴席,再请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过府一叙呢。”姜予安笑笑说道。 “去都未去,怎的就说打扰呢?”敬贵妃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姜予安话说得好听又圆融,但她不吃这一套。 “早听说你口齿伶俐,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 一时间,姜予安不知这话是褒是贬,她知道敬贵妃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恐怕之前贺延臣因为不想参与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的事情,得罪的比较狠,敬贵妃也不想再拉拢了。 “娘娘谬赞。”无论如何,姜予安只能当好话来听。 敬贵妃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过来扶着本宫去外头走走吧。” 姜予安闻言起身,上前扶着敬贵妃,敬贵妃午睡刚醒,懒洋洋的没什么劲,几乎大半力气都压在了姜予安身上。 她本来就穿的繁重,头上戴着沉沉的冠,刚刚还在外头站了许久,进来也只是坐了一会,腿都是软的,被贵妃这么一压,整个人都歪了一下,差点连带着贵妃一起摔倒。 姜予安赶忙跪下请罪。 本来贵妃就存了刁难的心思,她还站不稳,这岂不是明摆着送错处给贵妃吗? “这孩子,刚刚还夸你。”敬贵妃淡声道。 “灵芝,过来扶着本宫。” 那名叫灵芝的宫女即刻过来扶着敬贵妃,敬贵妃出了门,竟是直接将跪下请罪的姜予安丢在了原地。 没有旨意,姜予安哪敢起身。 之前从未接触过,不成想敬贵妃竟是这么不好相与,她也怪不了谁,贺延臣不参与党争是正确的选择,但如今保持中立就是得罪太子和四皇子,太子那边存了交好的心思,也不会为难,四皇子和敬贵妃可不是。 而姜予安只能受着。 只是姜予安从来没有跪这么久过,没一会膝盖酸疼,里面还有别的宫女在,很难说是不是敬贵妃派人看着她,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姜予安更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错处,只是没过一会,不只是膝盖,腰背因为身上的服饰繁重,也开始酸疼。 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敬贵妃都没有回来。 突然,宫门被打开,屋内的宫女大惊:“大胆!这是敬贵妃的寝殿!” 姜予安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延臣! 他怎么敢擅闯贵妃寝殿,不要命了?! 贺延臣一声不吭,表情肃穆,他一开始不在大理寺,回来了之后看到白芷在那里,等的焦急,一听是被敬贵妃叫到了宫里,赶忙和皇上请旨,直奔靖和宫。 这些时日以来,四皇子在他这里没吃到多少好,敬贵妃可不比皇后,外家显赫,又得盛宠,有贺延臣,那是锦上添花,没有贺延臣,也无可厚非。 贺延臣上前,一把抱起姜予安就往外走。 “你快放我下来!”姜予安低声喝道。 若是她真的被这么抱走了,那就是打了敬贵妃的脸,本来只是罚跪,这么走了可就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了! 况且,贺延臣这般,算是抗旨! 外臣进后宫,他疯了不成?! 贺延臣一言不发,姜予安急的打他:“贺延臣!” “你是我的妻,即便我再无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那里跪着,更何况是因为我才遭受着无妄之灾。”他淡声道。 姜予安看着他的下颚,突然松了力气,原来他是这般想的。 她一直觉得,她和贺延臣夫妻一体,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要一起面对的。 可贺延臣却说她因为他遭受无妄之灾,所以来了,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责任,所以来了,这并不是姜予安想要的答案,即便已经想通透了些,姜予安此时也像心空了一块一般。 二人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得到消息回来的敬贵妃,她本来就是小惩大戒罢了,没想到贺延臣竟然就敢直接闯入后宫把人带走! 见了敬贵妃,贺延臣竟然也只是微微颔首:“见过贵妃娘娘。” “贺延臣,你好大的胆子!”敬贵妃喝道。 “臣自会向陛下请罪。”贺延臣说完,径直走了。 一直把她送到宫门外,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定国公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贺延臣把她抱上去,卷起她的裤子,膝盖红了一片,有些地方已经青黑了。 “回去叫林业来看看,涂点药。” “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何苦……”姜予安觉得贺延臣实在是不明智。 贺延臣看着她,笑了笑:“恐怕今日还是要失约了,抱歉,飖飖。” “喻之,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还是姜予安?” 贺延臣不觉得这个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姜予安便是我的妻子,何出此言?” 言罢,还没等姜予安说什么,贺延臣已经下了马车:“成二,送夫人回府。” 姜予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贺延臣已经进了宫。 她自嘲地笑笑,果然人就是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得到更多,有多喜欢贺延臣,就有多想要贺延臣一样喜欢她。 他一次一次的失约,最后都是迫于规矩礼法,不得不回来,甚至刚刚,她不想要贺延臣卷进来,贺延臣说的却是不想要她因为他的缘故受罚,殊不知他的一句话,叫姜予安比罚跪都痛,姜予安陷入了漩涡,贺延臣到底是把她视作责任,还是仅仅因为她是姜予安,因为喜欢? 姜予安思绪乱的厉害,手心都攥出了汗,摸了摸身上,帕子也没带,想起马车上有帕子,稍稍倾身想在马车暗格里拿一块擦擦手汗,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弹出来一个格子。 里面有一本册子,姜予安拿起来,心下疑惑,怎的还有册子在马车里? 她打开看了一眼,心猛的一沉。 无他,这本册子上,写了永安侯府涉及到的所有人的信息,第一个就是她。 姜予安手颤的都拿不住这册子,掉在了马车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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