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洛衡不置可否,大方地承认道:“知道你爱玩,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也从未来过我这梦生楼啊。” 程莠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笑道:“你这楼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不过穆兄你真是太够兄弟了,得此友我程莠三生有幸啊。” 穆洛衡也笑道:“言重了,举手之劳,我才是。” 贺琅看着他们有来有往地聊个没完,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他故意咳了两声,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雅间。 在一旁看戏的师兄弟三人板板正正地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地把六道炙热的视线投在穆洛衡身上,穆洛衡终于无法忽视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三位?” ---- 关于六博棋的玩法,源自百度百科,但是我看不懂(/汗颜),我自由发挥,各位不要当真,看一乐呵就行~ 感谢理解感谢支持~谢恩 注:中州话→河南话(不是错别字是谐音哦~~~)
第45章 银涯摘星处·贰 齐子溯咳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穆洛衡抱拳行礼道:“您就是坊主大人啊,不晓得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让俺们出去?” 穆洛衡道:“这梦生楼的大门,只要客人通过了试赌进入了赌坊,随时都能离开,没人会拦着你们……除非你们欠了赌注……如若是银两的话,二位实在拿不出,我这边倒也好说,我可以替二位补上,不知二位输了多少钱?” “不是钱……”伍泫苦着张脸把对赌协约拿给穆洛衡看,“是这个。” 穆洛衡接过一看,叹了口气对他们道:“姜老先生啊,他的局我都不敢应,你们也……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小阿夜不解,有些着急道:“啊,您不是坊主吗?也不行吗?” 穆洛衡看着小阿夜,把他天真的模样尽收眼底,说道:“梦生楼有梦生楼的规矩,即便我是坊主,也不能轻易改动,否则会滋生事端的,而且如若是别人,我姑且可以一试,但姜老先生,我也说不动他。” 伍泫大失所望:“那咋办呀。” 程莠先是看了贺琅一眼,又看了小阿夜一眼,低声问贺琅道:“那小子是不是赢了,厉不厉害?” 贺琅道:“看样子挺厉害。” “行。”程莠面向穆洛衡,指指小阿夜道,“不妨让他试试。” 穆洛衡想了想,一点头道:“我试试。” 贺琅问:“怎么试?” 程莠道:“他们仨师出同门,理论上都在赌约范畴。” 贺琅略一思索,便了然道:“你是说,他们对赌的,是六博棋?” 程莠道:“对。” 贺琅:“……” 今日刚好是三日开局,姜老先生答应让小阿夜参与对赌,于是几人浩浩荡荡地上了五楼,然而除了小阿夜都被关在了门外。 五人只得移步隔壁雅间。 程莠百无聊赖地数着瓜子,贺琅无所事事地剥着瓜子,穆洛衡悠哉游哉地品着茶,齐子溯和伍泫则在雅间内交集地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程莠看他们晃得眼花,便问穆洛衡:“穆兄,你跑这一趟到底有啥事?”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穆洛衡放下茶盏,从广袖中拿出两个红色的物什分别递给程莠与贺琅,“我是来送请帖的。” 程莠与贺琅同时拍了拍手,接过了请帖,翻开一看,“中秋夜宴”四个大字跃然纸上,字迹铿锵有力,力透纸背,甚为大气。 贺琅拱手道:“银涯阁主相邀,贺某定然准时赴宴。” 穆洛衡微微点头:“贺大人客气。” 程莠合上请柬,抬手扬了扬,道:“送请帖也不必劳你亲自前来吧,这几日不是‘倾帆’抵达裕州,你应该很忙才是。” 穆洛衡笑了笑道:“一些繁琐小事,用不着本阁主亲历亲为,‘倾帆’停航之事年年如此,按部就班就成。” 程莠想了想,好像也的确如此。他们摘星阁和裕州知州合力督办“倾帆”于裕灵山脚下停航与后续航程之事,每一年的章程都大同小异,没那么多讲究,是以只要摘星阁安排好登船一事就行,其他的不归他们管,管多了就是逾矩,到时指不定又惹了谁不高兴闹起来了,两边都下不来台。 其实程莠一直都觉得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能上“倾帆”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个都得罪不起。 贺琅剥了一堆瓜子仁,全部推给了程莠,而后拍了拍手对穆洛衡道:“银涯阁主裕州迎航多年,在下第一次担任御舷使一职,不知这其中门道,还请银涯阁主指点一二,以免出了差错。” 穆洛衡淡淡地看了程莠一眼,见她欢喜地抓了一把瓜子仁捂进嘴里,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垂眸敛目道:“贺大人自谦了,既是御使大人,来了御州便是我们的座上宾,‘倾帆’顺利启航还得仰仗您才是。而且贺大人此前浪迹江湖,这其中门道你应该很清楚。” 说着,他抬眼看向了贺琅。贺琅用手指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闻言笑道:“银涯阁主言重了,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能两方安好,自然再好不过了。” 穆洛衡也笑道:“贺大人说的是,喝茶。” “唉,我雪,”程莠左看看右看看,把贺琅和穆洛衡来回看了几遍,“恁俩雪话可能白大人来大人去滴,搁介,没得身份之雪,都是朋友啊,白整嫩个弯弯绕绕,听滴俺头都大了。” 贺琅听得她一番口音浓重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道:“程莠,你以前跟着那个愣头青也这样吗?” 程莠无缝衔接道:“那傻大个不解风情,可没意思,要我说,还是你有趣。” 贺琅道:“呵呵,我是不是还得谢谢程女侠夸奖我?” 程莠慢吞吞道:“呵呵,不谢。” 穆洛衡摇摇头无奈道:“贺大公子为人憨厚老实,性情淳朴,怎的被你二人说成这样。” 程莠挠挠头道:“没看出来,那不就是傻嘛。” 贺琅表示赞同。 程莠忽然坐起身子盯着穆洛衡不怀好意地道:“穆兄此番前来,透露这么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难道不打算表示表示吗?” 穆洛衡从容地用茶盖将茶盏中荡漾的碧沫趋至杯沿,细呷了一口才道:“那穆某今日邀程姑娘于青水楼小酌几杯,不知程姑娘可否赏脸一叙?” 程莠一副得逞了小模样,笑眯眯地道:“那既然穆兄都这么热情相邀了,盛情难却啊,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穆洛衡失笑,看向贺琅道:“贺兄一同前来吧。” 贺琅并不推辞,道:“那贺某便不客气了。” 三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些许,就着这些天的经历随便闲谈了几句,当然,千路岭中那惊心动魄的地宫之行和鬼影夜袭,程莠与贺琅都十分默契地缄口不言。 估摸有两个时辰,几人在雅间内随便吃了点东西,等到晌午过后,小阿夜才从赌室中出来,垂头丧气地走进了雅间。 伍泫和齐子溯一个箭步冲上去,问道:“阿夜,咋样,赢了木?” 小阿夜摇摇头道:“输了。” 齐子溯叹了口气,见小阿夜可怜巴巴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木事木事,恁还小,输了正常,以后多跟师父修行,肯定能成。” 伍泫也跟着安慰道:“对对,木事木事啊。” 小阿夜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将一个竹牌拿给几人看,懵懵懂懂地道:“姜前辈同意我们离开梦生楼,说这场赌局作废,但条件是要我应了他的八年赌约,在我弱冠之年的今日,再赴梦生楼与前辈一弈。” 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过多,大家都默在了原地。穆洛衡从齐子溯,伍泫二人之间插过去,两指拿过了小阿夜手中的竹牌,淡淡道:“姜先生倒是你欣赏你,这竹牌都给你了。” 程莠在一旁好奇道:“这竹牌有何用?” 穆洛衡却不答话,只是把竹牌还给了小阿夜,道:“既然给你了,你就收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姜老先生既允你们离开,我便不再多言,三位请便。” 伍泫却莫名道:“我看那老头都有七十高龄了,能等到阿夜弱冠吗,哦哟!” 齐子溯抬手就给了伍泫一记暴栗,而后陪笑道:“师弟言语冒犯,多有得罪。” 这句话倒是十分标准的官话,没有了浓重的口音几人忽然有点不适应。 齐子溯不敢怠慢,忙拉着伍泫和小阿夜给穆洛衡道谢,刚想出去给姜老先生当面言谢,谁知老先生已经走了。 穆洛衡道:“姜老先生随性惯了,三位情意到了就成,不必拘礼。” 既然坊主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便再说什么。 程莠在后面抱着手臂冥想,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问题,然后她悄咪咪地问贺琅:“贺凌云,那‘姜生水’,不会真是他的名字吧……” 贺琅道:“我也想知道……” 这时四人回过头来,程莠连忙放下手背到身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贺琅干咳两声,道:“不知阁下接下来作何打算?是在江陵游玩,还是继续前往别处游历?” 齐子溯道:“实不相瞒,俺们师兄弟仨是准备去裕州的,想去看看‘倾帆’,见见世面。”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贺琅道:“也好,不过你们若是拿不到标牌,怕是上不了船。” 齐子溯笑笑,道:“俺们也木想上船,到时候去碰碰运气,反正看看江湖道友竞标牌也算长见识了哈哈。” 贺琅点点头道:“开擂竞标不是易事,你们也要当心,莫要再大意,着了旁人的道。” 这商标水有多深,贺琅不清楚,打擂有多少弯弯绕绕,贺琅还是略知一二的,总之无论商标还是打擂,总有人想偷鸡摸狗,搞些旁门左道不入流的玩意,不得不防。 齐子溯抱拳道:“多谢贺大人警醒。” 贺琅摆手,道:“不必,不必叫我大人,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在下贺琅,字凌云。” 程莠插嘴道:“‘时人不识凌云木’的‘凌云’哦。” 伍泫鼓掌道:“好!好名字!” 小阿夜听过这首诗,十分认同,也跟着拍起了手。 穆洛衡乜了程莠一眼,淡声道:“那三位何时动身?江陵距裕州不远,驾马大半日就能到。” 齐子溯道:“听雪‘倾帆’二十日抵达裕州,还有十多日,俺们准备搁介玩两天。” 伍泫道:“反正标牌竞的再高,开擂也就那一天,去早了也无用,还不如搁这玩玩哩。” 小阿夜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程莠虽不是本地人,但也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便邀请他们三人到雾庄小住,当然是要收银两的,不过她很喜欢小阿夜,所以只收他们二人的房钱,且房钱只收正价一半,其实也就跟寻常住店差不了多少,齐子溯,伍泫二人又听小阿夜描述的雾庄四园,不禁心驰神往,爽快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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