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邈跨出门外,动作优雅地将门关上,对着院中众人负手而立。尽管她今日不知所为何事,擅闯他后院,还将他骂的如此不堪,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愠色。 只是面无表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昭华公主若是有要事,请即刻随本王前去书房商议。” 赵如月再度咆哮:“谢邈!你这无耻之徒!也配跟本宫同处一室!” 见她怒气仍未消退,谢邈只好先将下人屏退,只留下她和霍刚。 “没想到你平日里装的清高孤傲,竟然对南儿做出那等不耻之事!你这禽兽!” 一旁的霍刚听着,也没有劝阻的意思,愤愤的目光小心地往谢邈身上打量。 谢邈见她仍不肯好好说话,只好叹了口气,“若昭华公主今日来,是为了辱骂本王,请恕本王不能奉陪。霍刚,请公主殿下离开吧。” 霍刚竟然一动不动。 谢邈正讶异,赵如月又发作了。 “南儿呢?你把她藏到哪儿了?她是不是在里面?”她瞪着眼,一手指着谢邈身后的屋门,问。 谢邈依旧神色坦然,“没错,她的确在里面。” 一听他这话,霍刚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怒色,紧紧攥着拳头,却又敢怒不敢言。 赵如月眼睛瞪得更大了,瞬间脱口而出:“无耻狂徒!” 她连珠炮似的用她能想到的词汇将谢邈骂了个狗血淋头,谁知谢邈依旧面无愧色,她瞬间气的耳朵都要冒烟了。 霍刚眼看赵如月越骂越激烈,倒不如先将赵意南接走。便拱手上前一步,朝谢邈正色道: “王爷,请允许属下送九公主回府。” 谢邈冷冷乜他一眼,未置可否,便听得远处一位太监唱道:“圣旨到——” 众人见状,纷纷跪地垂首。 太监走过来,徐徐打开手中圣旨,尖着嗓子大声宣读: “摄政王谢邈,德行不端,罔顾人伦……” “慢着,”谢邈听得一头雾水,冷声打断他,“圣上想让本王作甚?” 太监猝然被打断,想了想,合上圣旨,回道:“圣上让您明日务必上朝,要与中书省的人商议,另择摄政人选。” 自谢邈受伤后,朝中若无要事,他便一直告假。 “为何?”谢邈不解。 不等小太监回话,赵如月便冷笑一声,“为何?你玷污了南儿,竟如此恬不知耻,还敢问为何?” 谢邈稍一想,便明白了赵如月今日前来找他的原因。但他并未理会她的责问,冲着宣旨的太监,从容不迫道: “你回去回禀圣上,真相如何,想必他和沈世子比本王更加清楚。明日本王自会上朝,让他不必忧心。” 赵如月见他行了如此龌龊之事,还一副高高在上,理直气壮的样子,还如此不把她的小侄儿放在眼中。 登时怒问:“真是厚颜无耻。真相如何,难道你不清楚么?” 赵意南在屋内,听着屋外争吵一阵比一阵激烈,简直如坐针毡。几番犹豫想要冲到屋外,挡在谢邈和赵如月二人中间,平息他们之间的怨怒。 但是她自始至终不敢打开门,因为姑父走时,那般严肃地嘱咐过她,不可出去。 可听着小姑对姑父愈骂愈愤慨,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她更加心急如焚。 从小姑的话里,她隐隐约约,似是与自己有关。 但她许久仍没理清个中缘由。今日若非姑父及时赶到,将她从沈时砚手中救了下来,恐怕她此时早已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姑父明明做了好事,却被小姑这般辱骂,若换做是她,早就委屈地嚎啕大哭了。可姑父却不动声色,任由小姑恶语相向,仍是和言相对。 她愈发坐不住,想要出去,解开其中的误会。 甚至连皇兄都传了圣旨来,欲夺去他手中权力,问责与他。 她再也无法安然坐在屋中,躲在姑父身后。 登时将门打开,走到谢邈身侧,对赵如月道: “小姑,你误会姑父了。” 赵如月一见她出来,霎时转怒为喜,提起衣裙便迎了上来。来时本就崴了脚,此刻一着急,瞬间疼得五官皱在一起,险些摔倒。霍刚紧跟其后,及时从旁将她扶住。 赵意南连忙迎上去,托住她双臂,关切的眼神在她周身打量,“你怎么了,小姑?” 身后,传来谢邈沉郁的嗓音,“本王不是说过,不让你出来么?” 赵如月忍下疼痛,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庞,眸中含泪,“都怪小姑粗心,没有及时去寻你,让你受委屈了。霍将军,麻烦你护送我和南儿回府。南儿,我们走。” “不,小姑,你误会姑父了。” “别叫他姑父,他也配!” 赵如月一面说,一面挽着赵意南手臂,扭身要走。 赵意南摇着头,目光恳切地看着赵如月的双眼,把今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小姑,是我自己让姑父带我来王府的,我是怕独自回府,皇兄和沈时砚会将我再捉回去。只有姑父才能护得住我。” 听赵意南讲述事情经过的同时,赵如月一双眼睛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好多遍,见她似乎并未太过受惊,而且确实不像在说谎,这才意识到偏听偏信了沈时砚的一面之词,霎时没了来时那般汹汹的气势。 虽然惭愧,但她仍是听着胸脯,扬着高贵的下巴,瞥着斜前方那根粗壮的廊柱,不情不愿地对谢邈致歉。 “是本宫唐突了,抱歉。” 再无其他多余的字眼。 谢邈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屋顶,淡然回道:“昭华公主倒是提醒了本王一事。” 他把目光挪到赵意南脸上,和言道:“南儿,本王早已与你的小姑和离。从今日起,你便无须再唤本王姑父。你可记住了?” “姑……”赵意南脱口而出,随即又生生将另外一个字咽了回去。 这称呼她早就叫习惯了,若不再叫姑父,从此恐怕她又少了一根能够倚仗的大腿。可谢邈都把和离的事情摆出来了,她也不好再恬不知耻地继续跟他攀关系。 只是,若如此,小姑与他何时才能重修旧好呢? “南儿,本宫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叫他姑父么?听话,你很快会有新姑父的。”赵如月不屑地瞥了谢邈一眼,“来,跟小姑走。” 赵意南一面被赵如月拖着朝前走,一面不住回头去看谢邈。 小姑心高气傲,纵使知道今日错怪了姑父,却还是不肯低头,诚恳地说声道歉。她知道,小姑这是在跟姑父置气。可姑父他也是孤傲之人,根本不吃这套啊! 目送她们姑侄二人离开后,谢邈对着一脸惭色的霍刚,冷声道: “以你对本王的了解,竟也相信那沈时砚的污言秽语,倒不相信本王的为人?” 霍刚把头垂得更低了。当他知道赵意南遭遇那样的不测,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去安慰她,关怀她,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如此莽撞,”谢邈乜视他一眼,随即转身,“天色已晚,去送她们一程。” 霍刚震惊地抬头。他本以为,得回去做俯卧撑的。 翌日,谢邈如约上朝。 百官一见他来,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言语中对他做出那等罔顾人伦之事,颇有鄙夷。 谢邈无视他们的议论,径直走到御座旁,在以往上朝时他伫立的位置站定,冰冷的眸光如箭矢般从殿中飞快扫过。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 不多时,皇帝赵崇从后殿进来,勇毅侯沈平相继出现在殿门处。 一看到谢邈,沈平登时破口大骂:“竖子,如此厚颜,竟还敢以摄政王自居!” 谢邈对沈平的话充耳不闻,待赵崇坐定,高举双手恭恭敬敬朝他躬身行了一礼。 “圣上,国朝自开国以来,祖宗便定下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今日本王上朝,是想提醒圣上,若再做出有违祖训之事,本王便不会再顾及先帝遗言了。” 他眸色深如寒渊,看得赵崇心头一凛。昨日听了太监从摄政王府带回来的话,赵崇便明白,是沈时砚强占九妹未曾得手,反咬谢邈一口。 于是今日朝会,他更是放任谢邈主持。 散朝后,沈平便与等在殿外的沈时砚一同跟随赵崇,去了四言堂。谢邈却径直回府。 沈时砚不知道赵崇已然知道事情真相,还大言不惭地叫嚣着:“谢邈玷污了微臣的未婚妻,万望圣上替微臣做主!” 沈时砚人品拙劣,尽管赵崇对他的妹子心下有愧,但是如今谢邈权势愈发滔天,今日被他当众威胁,甚至还要他改易中宫,他深觉有失脸面。 当即当着他们父子的面,吩咐太监:“传朕旨意,即刻让尚书省的人草拟圣旨,赐九公主封号“乐安公主”,择吉日,尚勇毅侯世子,沈时砚。” 作者有话说: 男主:总算彻底解除关系了! 南儿:??
第20章 谢邈今日醒来时,发觉身子竟轻快了许多,全不似往日那般虚浮无力。 府医照例来放血,一看到他伤口,竟然讶异地喊出声来。 黑血不复存在,一夜之间,碗口大的伤疤也只剩拳头大小了。 府医喜出望外,知道是赵意南的“解药”起了作用。谢邈却摆手嘱咐他,此事不可声张。 同时唤来青羽,命他即刻派手下遍寻京中能解奇毒的名医,放出消息:摄政王毒入骨髓,无药可医,已经病入膏肓。 谢邈很快猜到,解毒之事,与赵意南脱不了干系。这让他对她更加好奇,他不禁再度回想起,流香楼遇刺那日,他们明明被同一把毒刀刺中,而她却并未中毒。 即刻去了藏书楼,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翻遍各种奇闻怪志和各类医书,总算找到几册能用得上的书籍。 书上记载五花八门,他看得愈发迷茫,随即合上书本。 昨日赵意南将他迷晕,他醒来时,口中似有血腥味。而他隐约记得,赵意南的手在回府之前并未受伤。 昨日…… 一想到昨日那短暂的旖旎,他仿佛又闻到了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桃花香,耳畔似乎又感受到了她的鼻息,开始轻轻地瘙痒。 一种莫名的冲动霎时涌上他的心头。 放下书,径直去了赵意南府上,却被守门的告知她并不在府中。 于是他又来了赵如月的府邸。 他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远处的巷子里,从赵如月的府门处并不能直接看见。坐在车里,他却犹豫着是否真要下去。他从未与人结交,更鲜少主动拜访他人,而昭华公主府,是他此生都不会想要踏足的地方。 今日他竟然来了。 赵如月那般讨厌他,想来不会见他,所以一会儿,便直接闯进去,就像她不顾阻拦闯他后院那般?见到赵意南,怎么跟她说?自己该以什么身份,接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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