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白浪的存在,仿若一遍一遍在提醒裴泫铭的死。更何况还有白浪,与萧嫣之间的龌龊之事。 魏子越也算戎马半生,早已厌倦了刀尖舔血的日子。 多少存着私心,不愿意被人叨扰,只想与裴啸凌能安稳一日是一日。 裴啸凌笑意渐收,温若飏抢先道:“子越的提议不错,我这便去知会白浪,陪同我上路,你也好清净几日。” 裴啸凌虽然不苟言笑,可眼神中已无厉意。无所谓道:“那便让他,随你去吧。” 温若飏得了话,眉开眼笑出了帐外。 魏子越这才心疼问道:“你当真,能原谅白浪?” 裴啸凌将人揽入怀中,说着不相干的蜜语甜言。 “你我浪费了太多的年华,从前那些纷纷攘攘,抓着不放,日子又怎能过得舒坦。如今我只盼你,平安诞下我们的孩子,便无他求。” 魏子越心中一甜,转瞬即逝有些惶惶不安道:“啸凌,你觉得陛下能容得下,我们的孩儿吗?” 裴啸凌嗤之以鼻,冷笑道:“他不会,也不敢动我们的孩子,陛下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是我父亲,我如今已无软肋在他手,这其中利害关系,陛下更透彻。不然也不会将白浪送来,表面是卖个人情与我,内里却是给我添堵,时时刻刻提醒我,要效忠于他。” 魏子越觉得有些反胃恶心,忍着不适颔首道:“我母亲昨日来信,家弟与太女估摸着这两日便到东山城了。你觉得这个永诚王,究竟再打什么算盘?” 裴啸凌看出她的不适,斟了杯水与她,好压一压反胃。 待她服了两口,这才慢条斯理回道:“那小子,一般人看不穿他的心思,他要是真在盘算什么,那倒还好说,总归不会不利于江山社稷。只怕他,真的是厌倦了尔你我诈,他那倔脾气像极他母亲……” 裴啸凌惊觉说错了话,不该提起温若雨。 面露窘迫,不知如何解释。 又怕越描越黑,急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阿越,你莫要多想,我,我真的已将若雨她,放下了。” 魏子越噗嗤一笑,心花怒放,她确信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魏子越笑盈盈岔开话题,抚着腹间满怀期待道:“也不知是男是女,取何名字好呢?” 裴啸凌却一副傲娇,自信道:“无论男女,都是将门虎将。” 相视一笑,皆愿腹中之间平安降世。 春和景明,郊外匪匪翼翼过来一队车马。 为首的两人,正是姜栋与魏子良。 长途跋涉就连身形浑圆的魏子良,都有些消瘦了。 几辆马车周围,足足有五十名暗卫贴身保护。 这些人都身着常服,乍看倒是出行的商贾人家的护院。 只是人马如此庞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身份不一般。 魏子良脸色不济,抚着腹间,抱怨道:“总算还有一日便到了,可怜我日渐消瘦啊。” 姜栋径直反驳,嬉笑:“你哪里有消瘦,哪顿,你没见你少吃啊!” 魏子良回头一探,鬼鬼祟祟嘘声道:“说正经的,你母亲没催你二人,那个?” 姜栋不明所以,声如洪钟反问:“哪个?” 魏子良着急忙慌,连嘘两声道:“呆子,别让旁人听见了?” 魏子良又回头瞅了瞅马车,人在马车上如何能听得到。 可魏子良做贼心虚,索性挑明低声道:“就是圆房那个,那个事啊。” 魏子良羞颜可掬,将脸撇了过去。 姜栋眼睛一眯,明白过来,小声取笑道:“不是吧,我以为你与楚清二人,早便圆房了。” 魏子良勒了勒缰绳,嘀嘀咕咕道:“楚清不是说要守丧嘛,我总不能用强吧,那与禽兽有何异。” 姜栋挠挠头,不解道:“禽兽?这,话也不能如此说,总归是要有一个人主动的。” 魏子良先是一脸迷惑不解,转而失望至极,嫌弃道:“问你也白问,你能有什么主意呢。” 姜栋方想出声回击,身后传来娇娇软软呼唤:“夫君,要不要喝些水啊?” 魏子良挤眉弄眼,鹦鹉学舌般,酸溜溜道:“夫君,要不要喝些水啊!” 姜栋才不在意,反倒得意洋洋呛道:“羡慕了吧,哼。”话毕,勒马掉头去向宇文沐颜的马车前。 魏子良方想再辩上一句,发觉车队停了下来。 急忙勒马向后,去询问一下。 “子良哥,歇一会,再赶路吧!” 云楚清撩开马车帷幔,冲过来的魏子良喊道。 其实是南宫盛蓉体谅,宇文沐颜与云楚清一句颠簸。 原本她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赶到东山城。 可明日便到,她反而惶恐不安。不知玉晏天会不会,与她之间心生隔阂。 南宫盛蓉怅然若失,靠在马车上。春寒料峭,昼夜仍凉。 她懒懒散散提不起一点精气神,更觉得身上发寒裹了裹披风。 她透过轩窗,瞧着那两对郎情妾意。人家情浓意暖,她却心灰意懒。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郑家当年谋反之事,令惠安帝杯弓蛇影。 但凡有一丁点苗头,都会被掐灭扼杀。 她心知肚明,若玉晏天有一丝不臣之心。惠安帝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掉他。ʟᴇxɪ 周小婉见太女殿下裹紧了披风,取出青色狐毛大氅为其盖在身上。 “殿下,辛苦一些加紧赶路,半夜便能到了,为何要停下来歇脚啊?” 虽说故里早无亲人,周小婉依旧归心似箭。 眼看便要到了,可看得出太女殿下在故意拖延。 南宫盛蓉撑起笑意,应付道:“你受得住舟车劳顿,那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可受不住啊!” 她没心没肺假笑,撇过头不敢再看轩窗外的男女。
第183章 玉国公府, 后院。 半夜雨疏风骤,院中地面散落着粉嫩花瓣。 角落里那几株月月红,已是残花乱枝。 三更细雨伴孤灯, 东曦破雾叹残梦。 玉晏天随意用了些早膳, 便在书桌前抄录书籍。 一是为了打发日头, 二是这般仿若回到了昔日幼时。 与幼时一般,整日抄写临摹书籍。 虽枯燥却心平静和,拨弃万事落个清静自处。 花青色窄袖长袍,腰系镶金革带。 如今消瘦,宽肩蜂腰更甚。鹤立孤傲,往日的清冷蒙上了冰冷。 挥毫洒墨间落纸云烟,又似一场流绪微梦。 陡然间, 笔锋一抖晕染宣纸。定眼望去, 几字刺眼扎心。 那唱本上一句戏词写着,千里相隔盼重聚。 玉晏天微微蹙眉,辍笔放回笔枕。身子后仰倚靠,抬首望向窗外。 入目风轻云静, 他却心生涟漪。 惠安帝的密旨早已到,命他随太女回京,若有违抗便废了他这个驸马。 他眼神一沉, 重新持管笔走龙蛇。 □□门口,二人翻身下马。 来人正是,温若飏与白浪。 白浪曾在府上住过,家丁见他眼熟:“二位报上名来, 小的好去通传一声。” “在下白浪, 曾在府上住过。” 家丁只知白浪在府上住过,却不知其姓名。 想要登门拜访巴结的人太多, 玉晏天又闭门不见。 这东山城里,除了庄太傅与谭县尉一概不见。 家丁直奔后院禀报:“王爷,从前在府上住过的白浪,登门拜访。” 玉晏天未停笔,随意问道:“只有他一人吗?” 家丁如实回道:“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 玉晏天眼色一顿,冷冷淡淡,慢条斯理吩咐道:“带他们到正堂去吧。” 家丁应声离去,玉晏天写完最后一字收了笔,抬足去向正堂。 少倾过后,玉晏天一到正堂,温若飏径直抓起手腕把脉。 温若飏快人快语,直截了当道:“你是忧思郁结,倒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如此不当心染了风寒,是不是白日不咳,夜深咳喘?” 玉晏天漠不在乎道:“无妨,好多了。” 温若飏扒拉一下小胡子,蛮横道:“既然舅父我来了,由不得你不服药。” 其实是玉晏天未到时,温若飏与家丁攀谈几句。 得知玉晏天前些日子染了风寒,郎中开的药也不好好服用。 玉晏天看向白浪,他比之前看上去精瘦不少。 下人奉了茶,便退下去了。 玉晏天开门见山,对白浪道:“陛下让你回军营,可有何,密令让你办?” 若是旁人如此问,白浪或许会遮掩。 可玉晏天是于他有恩,况且在他眼里玉晏天值得信赖。 白浪瞅了一眼温若飏,略微迟疑了一下。 可既然玉晏天当着温若飏的面相问,便是不怕温若飏知晓。 白浪满面羞惭,叹道:“陛下命我,留意大将军的一举一动,若有异象立刻上报。” 温若飏冷哼,略有鄙夷道:“你小子当真是糊涂啊,你说魏将军有孕的事,你知不知晓?” 白浪错愕一瞬,慌张摇头否认。 毕竟他曾倾慕魏子越十年,何况他当真不知此事。 玉晏天不动声色,对白浪嘱咐道:“莫让陛下知晓,魏将军有孕一事。” 温若飏横眉怒目,附和道:“对,你敢泄露半分,可别怪大将军不念旧情。” 白浪早已羞愧难当,面色扭曲,信誓旦旦道:“我沈浪,绝不会再做出,背叛伤害大将军之事。” 玉晏天有气无力,又飘出一句:“萧嫣是你的软肋,陛下不会动她,你也不必过分忧心。” 白浪无奈感慨:“这我知道,终究是我害己害人,苦了她了。” “咳咳咳……” 玉晏天只觉胸口气息不畅,不自觉咳嗽喘息起来。 温若飏慌忙从药箱中,翻出一瓶药倒出一粒。不由分说走到玉晏天面前,态度强硬命道:“服下它。” 玉晏天本想拒绝,温若飏已将要塞到他唇边,他只得顺从张口服下。 暖气横生气息畅通,更有药香味破鼻而出。分明是解毒丹,为何温若飏会有。 “这药,从何而来?” 温若飏将药瓶塞到玉晏天手里,轻狂笑道:“自然是我配制出来的。”随即又板脸,嘱咐道:“这药珍贵,统共也便配出十几粒,你给我好好服用,别再作践自个的身子了。” 温若飏虽不缘由,但看得出玉晏天故意为之。 话毕,又将药夺走,狡猾笑道:“还是由我每日辛苦些,亲自送药与你,免得又被你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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