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所吐污秽之物,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反胃。 齐麟闻见女子伤心欲绝哭声,回身发觉是太女殿下。 魏子悠在一旁,内疚自责:“殿下,都是臣的错,不该自作主张,让您来此伤心之地。” 齐麟缓了一口气,强忍着呛鼻恶臭上前。 齐麟扶起,伏在棺椁沿痛哭流涕的太女,柔声细语哄道:“殿下如此,永诚王殿下何以安息。” 南宫盛蓉噙泪凝了一眼齐麟,眼神刹那间厌恶至极,扬手重重打了齐麟一ʟᴇxɪ记耳光。 南宫盛蓉声泪俱下,痛骂道:“滚,滚,滚得远远的,若敢再让孤瞧见你,杀无赦。” 齐麟慌忙作揖:“微臣,遵命。”头也不回,拔腿跑了。 今日之事,魏子悠难辞其咎。 齐麟一走,魏子悠便跪地求道:“殿下,臣,罪该万死,凤体要紧,还是先离开此处吧。” 南宫盛蓉泪流不止,嘲讽道:“你没有错,错在孤,是孤不该痴心妄想。若非你今日之举,孤又怎能彻底断了,对齐麟的非分之想。” 转而又向棺椁内的尸身,哭道:“晏天哥哥,我错了,真的错了……” 墓道深深,忽远忽近,飘荡着凄厉哭声。 良久过后,魏子悠扶着几近昏厥的太女出了地宫。 细雨不绝,雨雾浓稠。 魏子悠四下扫了一眼,齐麟已不知所踪。 南宫盛蓉浑浑噩噩上了马车,记不清如何回到东宫之中。 暮色时分,细雨停歇。 南宫盛蓉无心用晚膳,混混沌沌躺着床榻上。 “聂云,求见殿下。” 南宫盛蓉闻见殿外之声,无精打采下了床榻。 周小婉为她披上披风,这才请聂云入内。 她派去青州郡的暗卫,正是聂云。 而她今日已确定,齐麟不是玉晏天。聂云此时回来,一切于她来说已无意义。 聂云风扑尘尘,胡子拉碴,一五一十禀报道:“属下,访遍了青州郡,那个齐麟确实是齐家二公子。不过有怪异之处,据说齐麟自幼体弱多病,但天资聪慧,十二岁便中了秀才。可自此缠绵病榻,再未出过府。直到去年秋闱,一露面便中了举人。” 聂云缓了一口气,见太女殿下面无表情,接着又道:“传言,有一位江湖郎中,治好了齐麟的病。” 聂云言毕,太女仍是无动于衷。 聂云自以为莫非太女,觉得自己办事不力,慌忙补道:“属下,已派人去寻那个江湖郎中了。” 这时,方听南宫盛蓉有气无力道:“找那个郎中,又有何用?” 齐麟既然不是玉晏天,她觉得没必要大费周章,去寻一个不相干的郎中。 聂云正色回道:“回殿下,即是江湖郎中,本该四处游历,为何一年之内,两次入齐家。第一次是去年正月,第二次便是齐麟上京赶考之前。” 南宫盛蓉没了耐性,叹道:“罢了,不必再查此事了,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她将今日地宫之事相告,命聂云掘地三尺,亦要找出来是何人所为。 聂云面露难色,仍旧应了下来。毫无线索,又从何查起。 日月如梭,枝繁叶茂,蝉鸣又起。 五月初一,惠安帝近来头风犯得厉害,眼神亦大不如从前。 南宫盛蓉每日早朝后,便将上奏的折子读与惠安帝听,再由惠安帝口述她执笔批注。 好不容易,午时得以回宫休整。 烈日当空,小皇孙如今会走会跑。 在院中东跑西跑,折腾得周小婉与小宁子大汗淋淋。 “母亲。”按理皇孙不该如此唤她,可她执意这般教儿子唤她。 望着奔来的小人儿,她一瞬没了疲惫。抱住儿子回寝殿,也好让小宁子等人缓口气。 殿内,有冰鉴驱热。 小玹景疯玩累了,不消片刻便酣睡入梦。 “殿下。” 殿外传来,姜栋闷闷不乐之声。 南宫盛蓉示意周小婉守着,起身到了殿外。 她瞧着姜栋似乎强压着怒火,打趣道:“姜栋哥,这是怎么了?” 姜栋气恼,怒道:“殿下不知吗?齐麟要娶亲了。” 南宫盛蓉神色自若,不屑一顾道:“齐麟又非玉晏天,他娶亲,干孤何事。” 姜栋只觉得太女在置气,心急道:“齐麟是,不是晏天,可他毕竟长得像晏天,我原想着,殿下若喜欢,或许亦是殿下与他的缘分。” 南宫盛蓉腾起怒火,可又念着怕惊醒孩子,咬牙切齿低声道:“姜栋哥,孤心里只有玉晏天一人,容不下别人。” “这我知道,可是,殿下芳华正盛……” “够了,孤不想再听这些。”南宫盛蓉怒斥打断,险着压不住声调。 姜栋慌忙作揖赔罪,支支吾吾道:“昨,昨日,我陪家母与妻女到庆安观上香,无意撞见了晏天的舅父。” 南宫盛蓉愠色未退,瞪了一眼姜栋。 他急忙又道:“温叔父说他近来在庆安观义诊,治病救人。呃,那个,他也在。” “他,是谁?”南宫盛蓉怒气又起,实在闹不明白姜栋究竟要说何。 姜栋尴尬应道:“就是,那个齐麟。” “那又怎样,庆安观与兴安寺,本就香火鼎盛,这满京城的百姓,谁没去过,你不是也去了。” 姜栋本就自觉理亏,惹怒了太女。不敢高声语,嘀咕道:“可他二人看上去,很是熟稔。” 念起温若飏,那夜冰天雪地的阴阳相隔袭来。 电火石光间,她愕然瞠目。 那时,玉晏天离世她悲痛欲绝,竟未发觉有何异样之处。 此时想来,彼时的温若飏不曾为玉晏天落过一滴泪。 玉晏天还未下葬,温若飏便求她准他辞官离宫。
第209章 斜阳坠山, 繁花锦霞。 远山苍翠,隐匿庄重道观。 古道石阶,三两香客下山归家。 金甲耀眼, 无数禁卫军闯进庆安观。 将道观团团围住, 惊得香客抱头鼠窜。 南宫盛蓉一身淡藤色劲服, 端丽冠绝。 她手持软鞭,玉容噙愠似有寻仇之势。 姜栋与禁卫穿梭在道观中,庆安观的道长盘膝打坐不动如山。 很快,姜栋奔到南宫盛蓉身旁,低语道:“寻遍了,并未发现温若飏的身影。” 南宫盛蓉未有错愕,转而命道:“去, 赵太医府上。” 一众人, 风风火火离开。古刹道观,恢复宁静。 残月颓然,夜至星稀。 震天动地似有万马奔腾而来,百姓人心惶惶纷纷避让。 不久, 赵宅被重重包围。 禁卫凶神恶煞的叫门声,惊得犬吠四起。 赵宅的下人,方开了一道门缝, 便被人破门而入。 下人连滚带爬,一路惊呼通报。 “老爷,不好了,来了好多禁卫军……” 赵太医身着褐色常服, 正与家眷用晚膳。 闻声亦是惊慌失措, 匆忙迎了出来。 禁卫分开让出一条道,南宫盛蓉如风而至, 咬牙切齿道:“赵院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玉晏天死后,赵太医便被惠安帝封为太医署首席院使。 赵院使心惊肉跳,领着柳眉倒蹙的太女去了宅中书房。 二人入了书房,姜栋便守在书房外。 烛火不安跳动,映得赵院使面色凝重。 南宫盛蓉毫无耐性可言,恶眉恶眼喝道:“事到如今,赵院使是主动交代,还是要本太女动刑。” 风驰电掣间,软鞭如灵蛇伏击,重重抽向赵院使的左胳膊上。 赵院使强忍疼痛不敢喊叫,跪地龇牙咧嘴道:“殿下,今夜可是为永诚王一事而来。” 南宫盛蓉收回软鞭,阴沉威胁道:“既然知道,便将你知晓的一切相告,若有隐瞒,你这赵宅只怕难有活人,见到明日之光。” 赵院使颤颤惊惊颔首,又摇头恐惧道:“若陛下知晓,下官一样是死……” 南宫盛蓉厉声打断:“你没有资格谈条件,是否要孤,即刻命人动手,送你全家上路?” 赵院使冷汗涔涔,权衡再三伏首悔恨道:“下官这一年多担惊受怕,便知会有这一日。下官奉命送永诚王鸩酒上路,殿下绝无可能放过下官。” “赵院使,孤只问你,永诚王当真服毒而亡。” 赵院使恍然如梦,愕然仰首道:“殿下在怀疑什么,那时永诚王确实服毒身亡,毒是下官亲手调制的,绝不会有错,根本无生还的可能。” 南宫盛蓉不由握紧软鞭,难道又是她猜测错了。 终究是她痴念,不愿接受玉晏天之死。 赵院使察觉太女无方才戾气,似有几分惆怅。灵光乍现,猛地喊道:“殿下莫非疑心毒药被人换了,这决计不可能。永诚王毒发症状并无异常,不可能在下官眼皮子底下作假。” 南宫盛蓉心神七上八下,看来赵太医并未撒谎。 当务之急是寻到温若飏,但愿事有转机。 她稳住心神,仍旧厉声道:“赵院使是个明白人,孤今日来找你之事,莫向陛下提起。” “下官,明白,明白。” 赵院使连连叩首保证,直至脚步声远离,方敢摇摇颤颤爬起。 夜云追月,犬吠不宁。 一出赵宅,姜栋忍不住询问:“殿下,有何收获?” 南宫盛蓉疾步而行,答非所问道:“速速回宫,莫让陛下察觉什么。” 姜栋不解回道:“如此阵仗,只怕陛下早已知晓。” 南宫盛蓉飞身上马,笃定道:“不会的,ʟᴇxɪ有人不会让他知晓,速速回去。” 太女未明言,姜栋自然稀里糊涂,惶惶不安上马飞驰。 马蹄惊飞夜鸟,乌鸦盘飞扰梦。 翌日,早朝一散。 田公公将惠安帝送上步撵,特意与太女并排而行,在仪仗队末尾。 田公公紧盯着步撵上的惠安帝,见其精神不济似在打盹。 田公公低声道:“殿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传到御前,可如何是好,老奴,劝殿下别再折腾了。” 南宫盛蓉恭敬谢道:“多谢田公公周旋,孤自有分寸。” 田公公见太女没有松口的意思,不敢在此多言,提步追上步撵。 南宫盛蓉仰望骄阳,心中祈祷但愿这次她没猜错。 将惠安帝送回太极殿,她便借故要向姚皇后请安离开。 惠安帝目力越发不济,看了会折子,便头昏脑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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