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山ʟᴇxɪ,本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戴罪立功主动招罪,还是等着被人杀人灭口。” 彭知县忽然疯癫,无畏大笑道:“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被人灭口死无对证,保全我的家人。” “如此甚好,本侯倒也省些力气,待彭知县死后,正好向朝廷上报,彭知县畏罪自裁。至于所谓的证据人都死了,随便做些假证便可。” 玉晏天收好短刀插回刀鞘中,对谭县尉说道:“我们走,明日来收尸便可。” 即便谭县尉是个粗人,此刻也多少看出玉晏天的用意。彭知县心中有了选择,只是需要再添上一把火。 玉晏天二人回身还未走到门口,果然闻见彭知县进退两难地呼喊:“玉侯爷若能,暂保下官的命,下官愿意,戴罪立功供出一切。” 谭县尉停了脚步,可玉晏天并未停,直接跨出门槛。 “本侯,可以暂保你的性命,可那要看,彭知县有几分诚意。” 玉晏天淡定负手而立,背对彭知县,等待对方的实话。 彭知县心一横,咬牙叹气道:“这些年,所有的账目都在那里。” 玉晏天回身,却见彭知县伸手指着书架。 可他之前早已察看过,只是普通的竹简书籍。 玉晏天重新跨入房内行到书架前,这些竹简摆列整齐,上下四排少说也要有一百多卷。 莫非账本是记载在竹简上,他虽然偷偷查过。 可毕竟数量太多,并未一一全部察看。 所查过的竹简,也确实是普通典籍记载。 此时,彭知县慢慢悠悠从床榻上下来。 顷刻间仿若又苍老了许多,驼着背,晃晃荡荡到了书架前。 彭知县从中抽出一卷递给玉晏天,解释道:“你看这串绳上,仔细看,是不是有,微微烧过的痕迹。” 玉晏天低头仔细察看,果然才发觉竹简露出的一结绳上,有微微烧过发焦的痕迹。 他迫不及待展开竹简查阅,入目便见魏英南三个字。 玉晏天将竹简收好,怒目厉声盘问。 “彭知县,你每年送与魏尚书的银钱,足有十万两,你究竟是,假意投诚裴大国,还是你两边讨好?” 彭知县打了一个冷颤,犹豫片刻方才回道:“不不,我当初按照魏尚书的吩咐,投诚裴大国,那梁县丞才是两面三刀之人,他原是裴大国,安插在魏尚书门下的人,裴大国将我调任到此,做了一方知县,梁县丞未多久,也被魏尚书派任下来。” 玉晏天微微怔住,转瞬之间明白了其中玄机。 “想必你与梁县丞一拍即合,反正天高皇帝远,齐心协力,糊弄各自的主子。” 彭知县颔首默认,玉晏天冷哼道:“梁县丞,到底是怎么死的?” 彭知县哆哆嗦嗦举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眼前浮现昨夜之事。
第75章 月迷津渡雨雾藏舟, 河水波荡隐隐不安。 彭知县与苏主薄披着蓑衣,上了水榭边停靠的花船。 花船外的灯笼早已被雨水浇灭,船舱窗棂透出星点光亮。在这雾气腾腾的河面中若隐若现, 如同阴森鬼船一般。 船夫披着蓑衣埋头奋力摇着船桨, 偶尔闻见争吵声望一眼船舱。 船舱内, 梁县丞一脸愤怒狂灌一杯酒水。 苏主薄满脸惊恐捏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彭知县满眼憎恶,忍不住怒拍桌面低吼:“梁县丞,事到如今,你我三人之间必须要舍弃一人保全其他人。” 梁县丞那一脸横肉抽动,斜眼阴阳怪气道:“怎么,如今我被革职, 就想让我舍命保全你们, 门都没有,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 风雨忽大河浪翻滚,船身吱呀乱晃。桌面倾斜碗碟移动险些摔落下来, 三人更是被晃得身躯不稳。 梁县丞身胖还好些,按住桌面稳住身躯。苏主薄与彭知县都是瘦骨如柴,抓住桌腿勉强稳住。 待风平浪静, 三人又是一副剑拔弩张之态。 梁县丞直呼其名,阴笑讽刺道:“彭远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可是听说,你向那个玉侯爷告发梁某人。” “彼此彼此, 若不是你先不仁, 彭某又岂会不义。” 二人听说对方向玉晏天告发,早已各自怀恨在心。 苏主薄胆战心惊开口劝道:“二, 二位大人,消消火,有话好商量……” 话未说完,二人投来凶恶目光,吓得苏主薄闭上了嘴。 “梁县丞,你的主子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你不会以为魏尚书不知,你是谁的人吧?” 梁县丞听了彭知县之言脸色现惧,一时闷声不语。 彭知县忽然口吻缓和,似在劝说:“眼下迫在眉睫之事,是如何应付那个玉侯爷,圣上不会无缘无故派其前来,一定要想到万全之策。” 梁县丞颔首赞同,苏主薄畏畏缩缩起身为梁县丞斟了杯酒。 苏主薄赔笑劝道:“喝杯酒,消消气。” 梁县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可心头却是乱作一团。 彭知县重新入座,三人面面相觑。一时船舱内愁云密布,各怀鬼胎。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梁县丞虚晃着身子艰难撑桌而起,嘴里怒道:“你,你……” 只说一句,轰然倒地。 苏主薄冷汗淋淋,颤颤抖抖擦着汗起身走近察看。 梁县丞面色红润鼾声四起,看上去睡得香甜。 “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彭知县也走向梁县丞身边察看,有些不可思议的瞥了一眼苏主薄。 苏主薄本就贼眉鼠眼,此刻更是眼露凶光,说道:“彭大人莫要妇人之仁,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梁县丞,做成畏罪自裁的假象,将全部罪过,推到其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二人密谋片刻,往船舱外窥探。见船夫盘腿坐在船头休整,一人端了杯酒出去假意敬酒。实则想迷晕船夫,好实施计划。 船夫不察饮了酒没一会,便靠着船沿鼾声大作。 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梁县丞拖了出来。推入河中,眼睁睁看着梁县丞渐渐沉底。 雨势渐大雾气更浓,苏主薄却是满脸松快。 “苏主薄……” 苏主薄来不及应声,身后一重一个踉跄翻下船去。 “救,救命,彭远山,你好狠的心……” 苏主薄挣扎着胡乱扑腾,眼见不远处有另一艘花船。奋力高呼求救,可那花船越离越远隐没在黑暗中。 河水涌进鼻腔,呛得苏主薄无法言语。彭知县背过身去,任由苏主薄消失在水面上。 彭知县亲自将船划到岸边,趁着雨夜无人仓皇离去。 可一早接到报案河岸发现了一具尸身,他本就心虚害怕不已。暗自猜测不是梁县丞,便是苏主薄的尸身被发现了。 可他来到岸边见是梁县丞,又闻尸身被发现时便趴在木栈道上。顷刻间被吓昏过去,尸体怎会自己上岸。 不禁揣测莫非苏主薄未死,又或者东窗事发昨晚之事莫非被那船夫看见。 烈日当头强光刺目,彭知县眯缝着眼眸逆光看向玉晏天。 可越想看清却是迎光流泪,索性蹲身来抱头痛哭道:“彭某所说句句属实……” 玉晏天端坐到桌案前奋笔疾书,片刻后将纸张给谭县尉。 谭县尉拎起彭知县,喝道:“彭远山,画押吧。” 彭知县抬头睁开眼睛抹了眼泪,哆哆嗦嗦接过供词纸张扫了几眼。颤颤抖抖将拇指放入砚台沾了墨汁,又不死心望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玉晏天。闭上眼睛,重重按上手印。 “玉侯爷,彭某还想问你一件事,魏尚书当真要杀我灭口。” 玉晏天将供词收好,慢条斯理起身回道:“本侯不知是何人要杀你,不过梁县丞的家眷无一幸免。” 彭知县瞠目错愕,急急道:“定是派了杀手,玉侯爷,彭某提醒你一句,小心为上。” 玉晏天顷刻明白彭知县的意思,有人要杀他玉晏天这不足为奇。 玉晏天命谭县尉将彭知县关押起来,算算日子惠安帝派遣的接手东山城的人也该到了。 东城米行也被查封,彭远山的小舅子也被关押起来。一时东山城米面降价,百姓人人乐道。 而惠安帝本就猜忌魏英南,朝廷恐怕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昨日他上奏公主回京之事,以及奏请如何处置裴泫铭一事。待收到御令,或许他便能重回京城。 日月不淹,珠流璧转,半月后。 京城,皇宫。 惠安帝一早去探望了淑妃,自打淑妃小产足月后身子一直不爽。缠绵病榻鲜少下床,整个人看上去胖了一圈内里实则虚透了。 惠安帝从淑妃那里出来,也不知为何近日总念起徐内官。 一路在御撵上,惠安帝都是愁眉不展。 “陛下ʟᴇxɪ,陛下……” 惠安帝方才入了太极殿,便闻见田公公急步匆匆赶了进来。 得见田公公手里的几份奏折,迎上去抢了过去径直打开一份阅览。 惠安帝眉头舒展,田公公跟着陪笑道:“陛下,可是公主的来信。” 惠安帝颔首感慨道:“公主最多还有十日入京了,只是……” 惠安帝打开另一份怔在那里,顷刻间又现愁颜。 “陛下,只是什么啊?” 惠安帝合上奏折举起来,解释道:“这份是边关来报,东昌国退兵了,其国国主希望两国结姻亲之好,互通商贸惠及百姓。” 田公公不明所以赔笑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陛下为何愁云满目?” 惠安帝冷哼一声,田公公慌忙弯腰垂首。 “为表诚意,这东昌国要将他们嫡公主沐颜公主嫁过来,朕膝下无子,何人与之婚配?” 田公公闻后略加思量回道:“将那公主纳入宫中,做陛下的嫔妃不就得了。” 惠安帝摇头转身走向御案前,放下折子这才说道:“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东昌国点名要将沐颜公主嫁与我朝的青年才俊,你觉得谁最合适?” 田公公一脸为难思量半天,谨慎开口:“此次的新科状元林闻朝,论家室论学识,人也算样貌堂堂,与东昌公主正好匹配。” 惠安帝颔首应了一句:“朕也是如此打算。可是你看这份。” 惠安帝取出第三份,言道:“这份落款日期与上一份仅隔了两日,可这上面直接点名东昌国国主希望玉晏天与沐颜公主婚配。” 田公公闻后吃了一惊,急道:“这怎么行,若我们公主回来知晓还不得闹翻了天。”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5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