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当空清辉皎洁,墨夜退却玄色仿若天将放亮时。 魏子良拎着酒壶醉醺醺,摇摇晃晃踏进魏府正门。 魏子良自行推门而入,醉声醉气嘟囔道:“怪了,人呢,快来,扶本公子……” 一个脚步不稳踏空了廊下石阶,魏子良摔扑过去。 咣当一声酒壶破裂,酒水晶亮淌流一地。阵阵酒香腾起飘散,桃花酒香甜沁人心脾。 魏子良狼狈爬了起来,仰天叹息:“可惜了,好酒……” 有下人闻见动静,赶了过来。 “公子啊,您可回来了,尚书大人出事了……” 魏子良努力睁大醉眼,不屑一顾道:“母亲能出什么事,她可是权倾朝野的尚,尚书,嗝……” 魏子良打了个酒嗝,一股酸腐味险些呕了出来。 下人扶着魏子良,惊慌又言道:“公子,您清醒些,尚书大人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大理寺,呵呵,大理寺……” 魏子良醉语嘟囔,猛地眼神一亮酒醒了一半。反抓住下人的臂膀,胆战心惊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尚书大人怎么了?” 下人被抓疼又不敢反抗,龇牙咧嘴忍着回道:“快到日暮时分,大理寺来人,将尚书大人带走了……” 不待下人说完,魏子良心急又问:“那我三姐,少卿大人呢?” 下人缩着身子忍着痛,战战兢兢回道:“正是三女郎,少卿大人亲自带人,将尚书大人带走的。” 魏子良骤然手上无力松了手,那下人退了一步揉着臂膀不敢言语。 “少卿大人呢?回府了吗?” “少卿大人交代下来,近些日子都住在大理寺不回府了。” 魏子良闷嗯一声抬抬手臂,下人识趣上前搀扶他回房去。 魏子良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不安。他今日方才将母亲的话捎与玉晏天,这么快母亲便被关押进了大理寺。 也不知玉晏天那边可知晓,即便他完全信任玉晏天。可这关系到他母亲的安危,仍不免惶惶不安。 大理寺,牢狱中。 魏尚书魏英南独身一人,关在一间牢舍中。 牢舍内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方桌。上面放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芯忽明忽暗冒出丝丝黑烟。 一股呛鼻的油味,飘散在牢舍中。 墙角青砖堆砌的床榻上,凌乱铺着干枯的稻草。 魏英南一身囚服白发披散,闭目蹲靠在墙角床榻上。 面色红润,倒看不出来半点窘迫。 腰间多串钥匙,叮当环佩撞击声传来。一名身穿墨色典狱服的中年男子,领着魏子悠过来。 魏子良未戴官帽,束发戴冠。朱红官服的腰间官带勾勒出细腰,广袖随步摇摆十分洒脱。 典狱取下钥匙,打开牢门客客气气道:“魏少卿,请自便。” 魏子悠客套了一句,俯身穿过低矮的牢门。 “来了。” 闻见声响,魏英南睁眼语气从容。 魏子悠抬手挥了挥油烟味,她常年与这些打交道仍觉不习惯。何况母亲养尊处优,家中吃穿用度哪样不讲究。 可见母亲面色淡然,魏子悠稍稍放心。 “母亲。”魏子良声音压得极低,走近魏英南身旁。 “隔壁关押的,便是彭远山。” 魏英南抬眼瞧了一眼,两间牢舍中间相隔的青石墙壁。 魏子悠从怀中掏出一把檀木梳篦,小心翼翼为魏英南挽起发丝束冠。又掏出一支朴素的楠木簪,为其插上。 接着又掏出一个针灸袋,仔细嘱咐道:“一切吃食,务必用银针试毒再入口。” 魏英南会心一笑接过,不忘调侃道:“瞧你如此担心受怕,仿若为母大难临头一般。” 魏子悠蹙眉忍不住训道:“母亲,今非昔比,怕是有人当真想要您的命,女儿心中慌乱……” 魏英南拉住魏子悠的手,安抚道:“你不必担心,一切按计划行事。” 魏子悠只得颔首,魏英南神色自若问道:“彭远山可有异样?” 魏子悠咬牙切齿低言道:“审了多次,刑具也上了不少,可那家伙还是一口咬定,您收了他的受贿。” “怪了,按理说,顾忌你我之间的关系,云香玲应当让你避嫌,不碰此案。” 魏子悠听闻母亲的疑惑,低低解释道:“方才宫中传来旨意,明日此案交由玉侯爷全权审理,女儿与云侍郎从旁协助,任其调遣。” 魏英南舒了一口气,有点幸灾乐祸道:“玉侯爷啊,啧啧,这云香玲估计该头痛了。” 魏子悠虽然见过玉晏天的明察秋毫,可她任职五载见过不少案子。此次当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有证据全部指向魏英南。 魏英南见魏子良愁眉不展,宽解道:“你平日里雷厉风行,此次牵扯母亲,你只怕关心则乱,乱了心智。既然玉侯爷接手此案,你务必盯紧了云香玲。” 魏子悠将朱唇咬得泛白,叹口气恨恨道:“云香玲似乎发现了女儿在盯着她,近日有意无意避着女儿。” “这不正说明,她心中有鬼。你继续盯着便是,好了,快走吧,免得被人非议徇私舞弊。” 魏子悠郑重其事拱手拜别,魏英南忽然想起什么,匆匆嘱咐道:“务必让人看好阿良,别惹出什么事。” 魏子悠应了一声出了牢房,亲自将链锁锁上。 凝了一眼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硬着心肠离开。 隔壁牢房,彭远山贴耳在墙想要窥听一二。他发髻凌乱,粘上几根稻草。 胡须没了往日的顺滑,早已污秽油腻粘成一坨。 这狱墙足足有一尺厚,他又能听到什么。 只能窥见魏子悠进来离开,谈话内容一字也听不清。 倒是魏英南走到两间牢房连接处,扯着嗓子问:“是彭远山吗?” 虽然多年未见,可魏英南的声音彭远山仍旧听得出来。 他今日见隔壁关进一人,可狱卒围着未看清来人是谁。此刻听闻是魏英南,早吓得瘫软在地。 既然魏英南进来了,便说明他的案子差不多定下来了。死期将近,怎能让他不惧。 “彭远山,说话啊,你为何一口咬定是魏某,授意你中饱私囊?” 彭远山抱着脑袋,想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全身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哭喊着:“魏英南,都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魏英南看不见却听得出对方此刻情绪失控,摇摇头折回床榻上休整。
第94章 暖风拂面, 墙角随意而生的月月红亦有几分富贵。 六丈高得院墙,隔绝公主府与侯府之间。 只见南宫盛蓉疾步奔了过来。 一身姜色留仙裙,梳着清爽的单螺髻。戴了支梅花形金簪, 耳垂上戴了珍珠耳珰。 身后周小婉与小宁子, 胆战心惊一路奔袭相随。 南宫盛蓉抬眸观察了一下院墙高度, 思量着她那轻功究竟翻不翻的过。 为了安全起见,这墙边绝不可能种植树木。公主摸了摸腰间的软鞭,若是借力倒可轻易翻过去。 “殿下,您,您若要去侯府,正大光明去便去……” 小宁子气喘吁吁劝阻,明明可光明正大搞得偷偷摸摸作何。 周小婉直喘粗气, 却不敢胡乱言语免得讨骂。 南宫盛蓉白了一眼小宁子懒得解释, 她想偷偷潜过去看看玉晏天在做什么。 云楚清的为人她是信得过,可怎么说云楚清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又与玉晏天熟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公主有些以己度人的小人之心,耐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小宁子, 你过来站这里,别动。” 南宫盛蓉指了指离墙边三尺的地方,小宁子想也没想应声站了过去。 南宫盛蓉退后忽而狡猾一笑, 明眸微眯。一个轻灵腾起越过小宁子头顶,吓得小宁子缩头要躲。 公主身姿轻盈,玉足落在小宁子肩头。一个借力翻身腾起,翻过高墙四平八稳落地。 “殿下, 殿下……” 周小婉望着高墙唤了两声, 小宁子揉着肩头龇牙咧嘴嘀咕了句:“殿下,又要闹哪出啊?” 墙那边, 公主得意洋洋任意穿梭在侯府。 这侯府连个仆人都没有,门口也只有几个护卫。 南宫盛蓉依着住宅方位,往东寻主人家的厢房住所。ʟᴇxɪ 她方寻到主宅院落,却见玉晏天身着朱红官袍开门出来。 这朱红衬得玉晏天一身浩然正气,清雅风骨更甚。 “什么人?鬼鬼祟祟?” 玉晏天眸色一寒,闪身上前顷刻到了南宫盛蓉面前。 公主刻意端着架子,语气高傲道:“楚清姐姐呢?” 发觉来人是公主,玉晏天神色一软指了指对面庭院算是回答。 公主往后挪了一步似走非走,玉晏天眉眼邪魅一挑抬手将公主拽入怀中。 “放,放手……” 公主一阵心慌意乱,欲拒还迎假意挣扎了两下。 玉晏天转而拉起公主的手腕,躲到了院内墙角后。 有墙壁遮挡,玉晏天肆无忌惮环抱住公主的纤腰。 玉晏天附在公主耳畔,调侃笑道:“殿下,可是想微臣了?” 南宫盛蓉微微摇头,耳珰晃荡。彻底勾起玉晏天压抑的情.欲,霸道覆上了方想启齿言语的樱唇。 清风撩动裙摆,裹挟着阵阵情动。 “无,无耻……” 公主玉容霞光,举袖遮着脸。想要掩藏起伏的气息,嘴上凶巴巴嗔骂着。 另一只手打向玉晏天的胸口,玉晏天一动不动也不躲避。 捂着心口,凝着眉宇委屈道:“哎呀,好痛,公主,微臣心口好痛……” 南宫盛蓉平复了气息放下衣袖,却见玉晏天一脸坏笑。 又想方才自己主动迎合,懊恼不已暗骂自己又未把持住。 这侯府明明便没什么人,她二人却像私会的偷~情男女。 “那个,本公主就是来问问……” 公主未说完,玉晏天强行握住她的一只柔夷,口吻耍笑道:“微臣都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殿下定是想微臣了……” 南宫盛蓉娇颜霎时又是霞光异彩,咬着朱唇忍着涌上心头的笑意。 玉晏天如今这般举动,与她从前简直如出一辙让她怎能不忍俊不禁。 她慌张背过身去,避开玉晏天柔情蜜意的眼神。自行掐了手背一把,迫使自己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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