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有人在河里!” 船工发现了他们,引来整船的人,他们很快找来了绳索,派水性好的下去,把两人救了上来。 秦弗虽然狼狈,但精神还好。 许澄宁却不省人事,被平放在船板上,浑身湿透,发带已经没了,满头的乌发如水蛇,糊了满脸。 一个年轻的船工指着她,问秦弗道:“兄弟,这是公子还是姑娘?” 秦弗看了一眼:“公子。” “那就行。” 船工蹲下来,掰开她的嘴,仰头深吸一口气就要…… “等等!” 秦弗大手盖在许澄宁脸上,制止住了船工。 “我自己来。” 他半跪在许澄宁身边,把她脸上的乱发全部撩开,双手相叠,在她胸口压了几下,然后一手扶着她的额头,一手掰开她的下颌,深吸一口气后,俯首贴上了唇。 如此反复渡了几次,许澄宁咳出两口水,终于悠悠醒转。 “殿……” 许澄宁还有些懵,秦弗却立马放手,不理她了,转身朝船老大道谢。 “不必客气,船上有些衣服,两位把衣衫换了吧。” 许澄宁感觉到胸口有些疼,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忙低头察看。 她衣服穿得厚,湿了也没有透,但在水里冲了这么久,裹胸布已经松散开,一圈一圈全部捂在了腹部。 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她够平!
第95章 画作 换好衣服出来时,秦弗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衫子,正跟船老大说话。 “郑氏商行欺行霸市多年,我们是正正经经白手起家,却因为做大了家业被郑氏暗算,还好东家精明决断,才保住了船行,但份额还是减缩了。” 秦弗道:“现在你们尽可以扩大生意,郑家商船查出了禁品,信誉已失,已经不能独霸船行。” 郑世恩跪在嘉康帝面前哭哭啼啼。 “陛下,老臣真的没有啊!铁矿您是清点过的,一挖出来就全卖给了铁官,老臣连生铁熟铁都分不清,又哪里会冶铁?哪里敢贪墨铁器呢!” 嘉康帝是信得过郑世恩的,但却信不过宁王。无论郑家无辜与否,这铁矿都万不能叫他们拿着了。 “朕与你年岁相当,相识数十载,爱卿忠君之心,朕岂能不知?但是啊,不是朕说你,你就是愚笨!让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郑世恩瘪着嘴,哭得更凶了。 “此事事关重大,朕虽知你清白,可也得跟众臣有个交代,朕会昭告群臣,铁器是反贼栽赃,与郑家无关,朕不会处罚你,但这矿山,说什么也得收回了。” “臣、臣听陛下的!” 郑世恩说完,哇哇大哭。 郑世恩忍着恶心给尹俊堂擦完了屁股,转头宁王就把尹俊堂五花大绑拎到了郑家。 啪! 一个茶碗砸过去,尹俊堂额角开了口子,滚烫的血柱流下来。他鼻青脸肿,这会儿却没人可怜他。 宁王暴怒:“这么明显的算计你都能上当!你的脑子被狗吃了!本王是瞎了眼才会把产业交到你手上!” “亏王妃还一直在为你说好话,本王信任你,重用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 尹俊堂被打得嗷嗷乱叫,吐出两颗牙齿,哭着抢地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侄儿知错了!侄儿是一时糊涂,一心想给王爷做点什么,没想到惹了大祸,侄儿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侄儿一回!” 郑世恩面无表情地看着,听到这,顿时冷笑连连。 宁王骂道:“朝廷明令禁止私贩铁器,你知道别人会不知道?你大可就此抓住那贼人,勒令他说出铁器是从何得来,是谁在背后安排,而不是见了几块破铁就藏着掩着,要向本王献宝!眼浅如斯,本王要你有鬼用!” “事情办成这个样子,你还敢栽赃给郑家,自个儿跳水跑了,依本王看,干脆直接押你进宫,告诉圣上,贼人就是你!” 尹俊堂大骇,连连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侄儿再也不敢了!” 宁王骂够了,转头看郑世恩:“外祖父,您怎么看?” 郑世恩转着手里的珠串,面上无笑,跟在嘉康帝面前那个会哭会笑的样子完全不同。 “秦弗一出京,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铁矿没了,船运也要受影响,除了他,还能是谁做的?” 宁王咬牙切齿:“这个小王八羔子!他日必要将他碎尸万断!没了他,看寿王还能蹦跶几天!” “殿下放心,江南是士族聚居之地,没有我们,”郑世恩停顿一下,抬头隔空点了一下,“还有他们呢。” “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宝利的货船靠跑商赚的辛苦钱,时间就是钱,是以许澄宁和秦弗也没有要求让船调头往回走,而是在最近的一个仙鱼的小城靠了岸,放下了两人。 “殿下要怎么跟右大哥左大哥取得联系?” 秦弗道:“他们定会顺着江水找过来,在码头做个标记就是。” 两人相携走到街市,市井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要熬到单左单右找过来,身上没有银钱不行。 许澄宁仅有的那点钱还泡在大江里,秦弗从身上拿出一块水头极好的羊脂玉:“拿去当了吧。” 许澄宁摸着那块玉,秦弗贴身戴着的,入手是他温热的体温。 半透明的白玉,上面的纹样像用柔软的羊毫轻轻勾勒出来的一样,柔和细腻,已经被把玩得包了浆,可见秦弗对它的喜爱。 “殿下,您舍得吗?” 秦弗好似浑不在意道:“孤有一整座玉山。” 许澄宁看他嘴硬,把玉掂了掂,道:“玉就不当了,先挣点钱吧。” 秦弗问:“怎么挣?” “瞧着吧。” 许澄宁拉过他的胳膊往前走,来到一家手作铺子,要了三十把素面的纸扇,拿出了羊脂玉。 “老板,我们现在手上没有现钱,可否把这个先押在您这?统共八十文钱,写个条子,我们有了现钱就回来赎。” 铺子老板看玉成色极好,虽看不出值多少钱,抵八十文肯定是够了,于是同意了这个要求。 两人抱着三十把纸扇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许澄宁把东西塞给秦弗,自己消失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捧着笔墨。 “哪来的?” 许澄宁老实道:“这个点,衙门文吏正好歇晌去了,门房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有笔墨,我们快些把扇子写好,趁早还回去。” 说着提笔蘸墨,埋头画了起来,秦弗默默盯看她片刻,也动笔写了几把扇子。 两人都是书画功底极扎实的,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画好,许澄宁悄悄把笔墨还了回去。然后跟着秦弗一起抱着扇子,去了一家书画铺子。 书画铺老板是个行家,扇子一把把看过之后,很是满意,给了三两银子。 许澄宁让他把一两银子换成铜钱,回到手作铺子赎回了秦弗的玉。 秦弗拿回了羊脂玉,却紧锁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 “殿……少爷,您想吃什么?” 秦弗一脸兴致寥寥:“无所谓。” 既然他这么说,许澄宁就挑了家自己想吃的客栈,点了米饭和几样小菜。 两人相对而坐,许澄宁这才察觉到秦弗情绪不对。 “少爷,您怎么了?” 秦弗手轻轻点着桌面:“我的字画,只值三两?”京城人千金都求不来他一幅画,在这里竟然只值三两。 许澄宁解释道:“在小县城,这是正常的价钱。你我非名家,画得再好,市井百姓也不会买账,只有像京城、姑苏、金陵这样的文人荟萃之地,精湛的画技书法才能有人赏眼品鉴,卖得高价。”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一种画,不管是否名家,只要画得好,都能卖出极高的价钱。在富庶之地,甚至能比其他画作高出百倍千倍,有钱人一掷万金都愿意买。” “什么画?” 许澄宁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手挡在嘴边,小声道:“避火图。”
第96章 生计 秦弗眉心一跳,突然捏住她的双颊往两边扯。 “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澄宁哎哟哎哟求饶。 “我没有买过也没有画过,我只是知道而已啊,哎哟……” 秦弗深觉这个小幕僚实在太百无禁忌了,意气书生,看起来清落落超然绝俗的,竟然深谙这些龌龊事。 不行,他非得把她教好不可。 “以后不许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 “我没有,我只是知道……” “知道也不行。” “我已成婚了,知道这些不稀奇。” “成婚也不行。”“哦。” 许澄宁捧着被捏疼的脸暗恨自己多嘴。 饭菜端上来,她这才免了一通说教。 秦弗看了一眼,只有三道菜、两碗米饭,辣炒猪肉、蒜苔炒豆腐干、素炒饼,比他平时至少九道菜打底的珍馐美馔差得远了。 “不比府里的山珍海味,少爷将就些吃。” “无妨。” 秦弗举筷,从那盘油亮的辣炒猪肉里夹起一片肉放到口中,嚼了几嚼,然后又吃了一口饭,慢条斯理。 出门在外,许澄宁没有之前那么拘束,看秦弗这样,自作主张地拿了只干净的瓷勺,连汤带肉舀了一勺,给秦弗淋在米饭上。 “少爷,您试试这么吃,更好吃。” 她给自己的饭尖尖上也淋了一勺,夹上几根蒜苔,然后亲身示范夹了一筷子,米饭包着猪肉蒜苔,一口香香辣辣的吃进嘴里,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 “汤汁裹饭,给个神仙都不换。” 秦弗看她大大一口吃下去,嘴唇油亮,莫名有食欲。于是真的夹了一口包着辣汁和肉的米饭。果然原本平常的东西顿时变得十分惊艳,辣嘴的肉片居然这么下饭。 “好吃吧?” 秦弗点头:“不错。” 许澄宁笑笑,把一块饼子撕开,夹入猪肉蒜苔豆腐,然后浸到辣炒猪肉的浓汁里,吸裹满汤汁后夹给秦弗。 “民间的小食也有民间小食的美味,少爷偶尔吃一吃也挺好的。” 许澄宁给什么秦弗就吃什么,经由她手的菜肴,吃起来比原来好吃十倍,秦弗不知不觉吃下三碗米饭,连最后的汤汁都用饼刮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不合用饭礼仪,但着实吃得满足。 秦弗忽然觉得,当个平民百姓似乎也不坏。 用完饭,许澄宁对秦弗道:“少爷,钱不够,定不了上房,所以我定了两间下房,两间房也不连号,您将就着住。” 秦弗刚被她伺候吃完了饭,正觉熨帖,闻言不解:“为何定两间房?你不贴身侍候我?” 许澄宁额角冒汗:“那个,房间小,两人住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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