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火伞。二人四目相对,均是沉默几息,又一同望向吕妙橙。 吕妙橙不明就里,将目光投向火伞。 “喂,”火伞立时辩驳道,“你少在这儿放屁!我那个手下只是家中有急事才……” 她话才说到一半,风禾便提高声音打断了,紧跟着质问道:“闻倾阁如今上下戒严,尊上明令禁止阁中众人告假外出!火伞,你私自放走手下,是在违抗尊上的命令吗?” “我没有!” 火伞露出的上半张脸青筋暴起,她狠狠剜了一眼风禾,向尊位上的吕妙橙单膝跪下。 “尊上请恕罪!属下放走那人,只因她弟弟病重,她是回去为他料理后事的。她绝对不是月蚀门派来的间谍,属下愿为她担保。” 亲人病重,弥留之际,情有可原嘛。 吕妙橙正想点头,忽听风禾呛道:“哦,是么?我竟不知,原来火伞护法是如此热心之人。你的人说过何时回来吗?” “……”火伞哽住,愣了一下,“她应该在前日回来。” 风禾笑道:“人呢?” 吕妙橙心道坏了,莫非这火伞还和月蚀门有瓜葛,方才种种都是在说谎? “属下愿亲自前往,将其带回!” 听着也还行? 风禾冷笑:“怎么,火伞护法也要抽身而退了吗?” 风禾说的不错,火伞此举存疑啊。 阶下二人争执不休,末了一齐将目光投向高处的吕妙橙。 二人同时说:“请尊上定夺!”
第3章 吕妙橙左 手托着腮,佯装镇定。 闻倾阁里出了内鬼,火伞手下有嫌疑,风禾力求查证,那……既然她想查,就让她查去呗。 于是她说道:“此事交由风禾你来办。” “遵命。” 火伞却不乐意了,但终究还是不敢再说。 吕妙橙心说简简单单嘛……不过火伞的眼神看起来能吃人,她这样做应该是惹恼火伞了吧? 火伞敢在闻倾阁杀阁主吗? 这样想着,吕妙橙的手有些抖。 她当阁主第一天就得罪了一个护法,若是四位护法天天吵,那岂不是都要得罪个遍,群起而攻她。要知道吕妙橙可不是闻倾阁主“吕妙橙”,她也不想坐这个位子啊。 她就是一个乡下种田的,真打起来只能抱头鼠窜。 吕妙橙暗自在心里恳求,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她处理了一件事情已算勉强,别再让她和台阶下的四个杀胚对峙了。 首席杀手不好当啊。 转念一想,要是身份暴露,这四个护法一定会把她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吕妙橙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事与愿违,凛地上前汇报:“尊上,地牢里的那家伙绝食,看样子时日无多……属下尚未从她口中问出情报。” 什么地牢? 杀手组织还有地牢? 地牢里关了人在审问,这人绝食欲死,这种事情也要由她决定吗? 吕妙橙求助般望向窦谣,却发现他的面色异常凝重,手指蜷起。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吗? 凛地拱手:“还请尊上出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这就要亲自上阵审问别人了,吕妙橙既不知道审问的人身份,也不知道究竟该问什么。 她能问出个球! 就在这时,窦谣启唇,用气音说道:“让我和你一同去。” 好夫郎!吕妙橙感动得要落泪。 “本尊携窦谣去看看。” 阶下四护法惊道:“尊上,不可啊!” 沂水率先反对:“窦谣此人,身世尚未核查,地牢乃闻倾阁机关要地,他不能进。” “属下赞同。”其余三人应声。 在这一块儿,他们倒是意见一致。 “这……”吕妙橙为难的看了一眼窦谣。 她也想把窦谣带上,给她支招,可四个护法都不让,她若是力排众议坚决带上他,恐怕会死的很快。 窦谣作了一揖:“窦谣就在寝殿里等尊上。” 唉,让美人受委屈了。 幽深的甬道里,两侧墙壁上点着烛火,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铁锈味。凛地走在吕妙橙身后,这令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这里在地下,周围只有几个手下,凛地会不会从背后一刀,不,一戟捅死她啊。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淡。 吕妙橙几乎都要怀疑凛地是不是打算把她骗进来杀了。 终于走到尽头,灯火通明,地牢前的几人躬身:“见过尊上。” 她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吕妙橙也等了片刻,才意识到她们在等着她发号施令。 于是她回过头去问凛地:“……人呢?” “请随属下来。” 凛地上前几步,为她带路。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在看见刑架上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时,吕妙橙还是忍不住移开视线。 准备还是做少了。 这女人近乎全|裸,露出来的皮肤尽数溃烂了,血肉和脓水混杂,指甲也拔掉了……吕妙橙闻到腐烂的气息,这无疑是死亡的信号。 被折磨成这副模样都没松口,换她来问就更问不出什么了。 但她现在是堂闻倾阁主,问不出话来不要紧,手段不够残忍,不是令下属起疑么? 吕妙橙忍着恶心,又仔细观察了一下。 根本不给她发挥的空间啊。 一旁的凛地恭维道:“以尊上的审问之法,定能令她吐露实情。” 好家伙,“吕妙橙”还擅长审问! 就在吕妙橙绞尽脑汁想对策时,刑架上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来,问道:“吕妙橙?你终于来了……” “就算是你,也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说话就容易露馅,情况不明时,吕妙橙选择保持沉默,绷着面部表情和她对视。 女人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吕妙橙的回应,有些恼怒。就如同两个人打架前,一个人摆好架势放了狠话,结果对面站得像村里最直的那棵树一样。 她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说话?吕妙橙,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配被你审问吗?!” “我可是月蚀门少主,你凭什么蔑视我!” 吕妙橙歪打正着,得到了有用信息:被审问之人是闻倾阁死对头,月蚀门的少主。 至于要从她嘴里套出来的话,那肯定是有关月蚀门主的情报,比如她有什么弱点,爱吃什么,喜欢娘还是爹……打住,想得有点远了。 眼下亟待解决的事情,就是如何提出第一个问题。“问什么”至关重要,这决定了吕妙橙会不会就此露馅,惨遭属下反杀。 可是她的确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你家门主最近有什么打算? 哎呀,不行。 问: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有点太毛躁了。 吕妙橙思来想去,凛地汇报时曾说这月蚀门少主在绝食寻死……她一挑眉,诶,有了。 “你,现在就想死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 凛地吃惊地瞟了自家阁主一眼。 月蚀门少主哼笑道:“我求之不得。” “好。” 吕妙橙略一点头,“来人,端一碗米糠过来。” “……啊?”凛地愕然,但还是对牢房外等候的手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不多时,一碗米糠递到凛地手里。 吕妙橙一指刑架:“塞进她嘴里。” 月蚀门少主清清楚楚听见了她的命令,声嘶力竭吼起来:“吕妙橙!你这个疯子,你怎敢如此对我!” 凛地卸了她的下巴,举起掺水的黏糊糊米糠往里灌,整个地牢里都回荡着杀猪般的叫声。 一碗灌空,月蚀门少主胃部一阵痉挛,她张大嘴,吐着舌头,凛地见状立刻躲开。 “呕——” 她吐了。 吕妙橙不慌不忙的吩咐:“把地上的东西扫起来,继续灌。” “她吐多少遍,这碗米糠都得给我咽下去。” “……是。” 凛地也有点想吐。 如此反复几轮,月蚀门少主紧紧闭着嘴,身躯颤了又颤,最终还是完全咽下去了。她脸上涕泪纵横,眼神呆滞:“我……我不要、不要再吃了……” 吕妙橙心说也不至于这样吧,知道你们城里人讲究,但米糠掺的是水不是尿,有什么好难受的? 第一次乖乖听话咽了多好,你看,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大雪不吃东西时,吕妙橙也是这样做的。 月蚀门少主缓了缓,哑声道:“我说,我告诉你,求你别再让我吃那东西了!” 凛地瞪圆了眼。这也行? “我月蚀门现已归顺雍王,她最近在寻找一个叫作‘兰霞泓’的东西。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啊,原来不是问月蚀门主,而是问雍王的吗。 吕妙橙沉下脸。 一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追查雍王踪迹,是接了大活儿?杀亲王,那得收多少酬金啊,啧啧。 等等,杀皇室会被举国通缉,吕妙橙可不想和朝廷叫板,什么雍王,什么兰霞泓,她才不去找呢。 闻倾阁发展到这规模,何必找死。 “恭喜尊上!” 身侧爆发出一道声音,惊得吕妙橙一个趔趄,好险没一屁股坐下去。 我这个闻倾阁主都没激动,你这个护法瞎叫唤什么? 她没理会下跪的凛地,心不在焉道:“本尊有些累了。” 回去的路上,吕妙橙迎着料峭春风,面无表情,直到踏进温暖的寝殿,看见坐在卧榻上绣花的窦谣时,悬起的一颗心才安稳落下。 “妙橙,”他起身迎接她,贴心为她取下披风,“没有暴露吧?” 长出一口气,吕妙橙搂住他的细腰,用脸蹭他漂亮的颈项,“窦谣……我可以叫你阿谣吗?” “可以。” “太凶险了。”她贪婪的吸着美人身上散发的馨香气息,一双手极不老实地摩挲他敏感的腰际,引得窦谣喘息声渐起。 二人在卧榻上相拥坐下,窦谣依 偎在吕妙橙怀里,柔声问她:“地牢里的人,妙橙可认识?” 吕妙橙满脑子都是亲嘴,但窦谣用一根指头按住她的唇,于是她只得回答道:“我不认识,那个人说自己是月蚀门少主,然后我就问了她一点问题。” “月蚀门少主啊……” 他的手指放下,吕妙橙就当他是默许了,凑过去亲了亲那双花瓣似的嘴唇。很软,比她想象中更软。 一触即分,窦谣又问:“那妙橙打算如何处置她?” “她已经招了,那就关着呗。” “她、她说了?!” 窦谣的情绪格外激动,就连声音也不自觉高了不少,他的眼瞳里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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