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看着挺机灵,谁成想空有一张机灵聪慧的脸。 “会被看见的!”安素雪紧张兮兮,赶忙朝外看过去。 院子里陈山和安杏花在晾药材,小竹子站在地上自己玩,陈香玉不在,应当是在前面照看铺子。 季飞白利落的将桌上剩菜饭也一并倒里面,直接将馒头盖住。 “谁会看见?”他反问。 安素雪不说话了。 …… 快晌午的时候罗家兄弟来了,罗武热情的和安素雪说话,围着她打转,活脱脱见到主人的小狗。 罗文则更深沉,直勾勾的看向季飞白,眼里的敌意深藏如蛰伏野兽。 陈家来了个俊朗少年的事情他从弟弟嘴里知道,当时罗武是这样说的:“大哥,那人长的可好看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比对面那位谢公子还要好看!你说,安安会不会因为他长的好就对他有好感啊?” 不待罗文回答,罗武自顾自的道:“应该不能,他才来多久,我和安安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样。” 罗文一言不发。 实际上,他也保不准安安的想法。 小时候安素雪就喜欢漂亮的东西,那时候罗文和罗武年岁小还相互较劲。这个给安素雪摘了一把黄花,那个就得摘两把,安素雪不看谁的花多,只看谁的花更鲜艳。 更别提长大之后,切药材时候都要切成好看的形状。 安安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人。 远处躺着的少年显然如同罗武描述一般好看,不仅仅是样貌好,而且是与众不同的好看。 他闭着眼睛姿态慵懒,光是一个侧颜便俊美的惊心动魄。 罗文警铃大作。 待从陈家回来,罗文一脸慎重的拉着弟弟回房,严肃道:“你必须尽快赢得安安的心。” 见大哥紧张兮兮的模样,罗武也不免跟着惶恐。 “那我该怎么做?大哥,你帮帮我吧,等我把安安娶家里,到时候我们哥俩能日日看 见她。” “我想想。” …… 罗家俩兄弟如临大敌愁云惨淡,陈家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起因是有个人匆忙寻来,说是前几日请了安素雪去家看诊后,病患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倒加剧。 “已经咳了很久了!之前没看病的时候反而没这么严重!” 来的是个妇人,安素雪记得她,是她的丈夫患病,她上门给开了药,还帮忙针灸,当时效果立竿见影。 安素雪耐心的上前询问,那妇人不依不饶,眼看着有路人围观过来,安素雪道:“我同你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了。” 陈山也一同去了,到的时候那个男人正靠在床边咳嗽,一张脸咳的如猪肝色,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袖子捂嘴咳。 妇人给他递了水,他喝了两口嗓子湿润咳的没那么厉害了,安素雪见状要上前看诊,陈山温和的拍她的肩膀,道:“我来看看。” “你都将人看坏了还想再看啊。”妇人厉声说了一句,安素雪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脑袋发懵,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扣着指腹嫩肉。 陈香玉嘁了一声。 细细算起来,她比安素雪学医更早,毕竟守着大夫老爹,想要走上从医之路更为容易。安素雪来他们家的时候大字不识,还都是陈山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学医也是从头开始。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落后她许多的安素雪,在她不知不觉中赶了上来,而且隐隐有超越她的架势。 陈香玉讨厌她。 安素雪不止抢走了她的童年玩伴,还抢走了陈山的关爱! 每次陈山都夸安素雪聪慧学的快,可那明明该是她的东西! 不管是赞美还是夸奖,都该是她的。 陈香玉越发的讨厌安素雪,也讨厌她那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丝毫不留情的上前,陈香玉挤走安素雪自己凑在陈山身边看他下针。 一番辛苦之后,男人的咳声渐渐止住,陈山擦了下额头的汗,说道:“出此纰漏是我们过错,所以药钱就免了。药还是同之前一样,三碗水熬做一碗,饭后服用。” 往回走的路上,陈山还温声安抚她。 “你年岁小,出错也是在所难免,像我这个年岁还有出纰漏的时候,更何况你。安安莫要害怕,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记着,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便是。”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下的针是对的。 就在她要说话的时候,陈香玉先一步发言。“爹,她天天半夜练针灸,我看啊,就是天色太黑看不清,长此以往就扎错了穴位。” 安素雪张张嘴,无可辩解。 她确实每天晚上才练手,只因为白日里没有时间的。 低垂着脑袋,安素雪一声不吭,陈山有意安慰她,便在路边铺子买了几样糕点。“都是安安喜欢吃的,爹,你给我买烧鸡!” “好好,那我们买两只拿回去吃。” 三个人回去后,安杏花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们三个一起出门看诊?” 在家等消息的安杏花惴惴不安,受她情绪影响,怀里的小竹子正扯着嗓子哭,白嫩嫩的小孩哭起来脸蛋眉毛俱是通红,心疼的安素雪赶忙抱过去轻声哄着。 “你自己问安安吧。”陈香玉扔下这句话就去一边扯烧鸡吃去了,陈山笑笑说没什么大事,安杏花看向女儿。 “安安,你和娘说说,怎么了?” 焦急关切都写在眼睛里,原本平静和睦的氛围因为她犯错而变得动荡。 安素雪不喜欢改变,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家里其他人难办。 于是她笑着含糊过去,那边陈山也不想让妻子担心,左右事情已经解决,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一家人分吃一只,给季飞白单独拿了一只。 “飞白饭量大,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陈香玉翻了个白眼。 对外人比对自己姑娘还好。 安素雪是外人,季飞白也是外人。 …… 长大之后的陈香玉发现,她只要不太过分,那个继母总是会容忍她。 大抵是因为想要在街坊邻里面前赢个好名声,陈香玉乐得如此,自己过的更自在。 晚上睡觉,照例告诉安素雪快点熄灯。 “别做无用功了,有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陈香玉说完翻了个身,安素雪已经吹灭了烛火,在黑暗里两只手紧紧握着衣袖。 夜不能寐,不知过去多久,索性起身出去。 今日正好是十五,银盘挂在天上,本该是欣赏月色的好时刻,安素雪却是没什么心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她喃喃。 回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安素雪咬咬牙,挽起自己的衣袖,右手拿着银针,按照记忆里为那人治病的步骤,逐一扎入穴道。 她不知道有间房的窗子半开着,躺着的悠哉之人看了过来,在看见她扎自己时,扬起眉梢,带着惊讶。
第10章 那个男人病情加重是因为她针灸之术不到家。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包括陈山,所以他才会安慰安素雪,说她年轻经验不足犯错在所难免。 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安素雪努力回忆,可怎么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用自己试针。 扎针会疼。 有病的人扎针,他们心里期望通过受苦来获得之后的健康,带着期待去忍受,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但没病的人扎针,纯粹是受罪。 安素雪针灸的手法还算不错,以前接受过针灸治疗的病患会别过头或者闭着眼睛,等针扎上去后笑着夸没什么痛感。 可自己给自己扎针…… 不远处开着窗的房间没点亮,与外面银白清冷相比,就显得昏暗不少。但季飞白看的清楚,她右手捏着银针,举起左胳膊,聚精会神目不斜视,眼睁睁看着银针扎入皮肉。 啧。 他还以为她是个温顺良朴的姑娘,怕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夜深人静,还能看见这出好戏。 季飞白起身,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已经发现她的行径,直直的朝她过来。 安素雪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亲娘或者继父出来,连忙想要拔针。手没收好力道,针尖出来时带出了几滴血珠子。 月光如水,白皙的皮肤镀了一层冷色光,宛若一块上好的璞玉。 因此血色格外的刺眼。 “原来是你。”安素雪拉下袖子才看向来人,松了口气。 “你生病了?” 季飞白问她,不待她答话,他一跃上了墙头,一只脚支撑在墙上,另外一条腿垂下来,姿势慵懒的仿若在他自己床头。 这人怎么如此喜欢上高处? “没有,我就是练手。” 季飞白好像很赞同似的点头,月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眸,继承来自外邦血脉,狭长眼尾上挑,清冷之中又带着让人难以忘怀惊心动魄的美。 安素雪不大敢看他的眼睛。 因为每次她都会感叹他眼睛颜色很漂亮,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所以,她和他说话时总是盯着自己鞋尖,亦或者看向手边什么别的物件。 “哦?没生病扎针看的出效果?” 这话含了揶揄的意思,安素雪没听出来,她竟然认认真真的作答。“没有效果,只能辨认穴位是否正确。” “那你大可以找个病患来试试。”他说。 病患?安素雪眼眸一亮看向墙头的人。 这些日子他内伤已经好了,外伤还要再调理些时日,眼下他们二人之间,显然季飞白是更合适的人选。 季飞白扬眉轻笑,似乎在等着安素雪开口。 片刻后,安素雪点头:“你说的对,那只能等明日在找人,今日先这般算了。” 说完,她坐下,再次挽起袖子,将血珠擦拭干净继续下手。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从墙头轻巧的一跃而下,身材颀长的年轻郎君,几步就来到她面前,也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胡乱的挽起袖子,然后别过头。 “你……” “天色已晚,扎完回去睡觉。” 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流,安素雪忍不住翘着 唇角站起来,轻声道:“没关系的,我晚睡惯了。” 季飞白嗤了一声。 “我说我要回去睡觉。” 安素雪:…… 收回心里那阵暖流,小安大夫变成一个没有表情的扎针人,一针针扎了下去。 “或许你落针可以快一些。” 在她扎第二针的时候,季飞白从她手上抽走银针,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给自己扎上了。 “你会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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