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倾斜的天平 耳房内并非只有柔姐儿一个孩子,还有承恩公府的嫡长子白念。 白念与柔姐儿年岁相当,生的肥胖无比,挤压的眼睛像一只绿豆眼一般平平无奇,且他生的如此丑陋之外,竟还养出了一副霸王的性子。 承恩公白相时常以刘玉书的老丈人自居,若在刘玉书面前总还遮掩几分,若是刘玉书不在近前,他总是夸下海口,什么糊涂话也敢往外头蹦。 可怜白清欢在深宫内殚精竭虑,却忘了规劝自己的父母双亲,养成了白家人如此嚣张跋扈的性子。 这白念本就是白家孙子辈唯一的血脉,又因为生的过分肥胖,而被白老太太认定了是福家之相,养在膝下无比疼宠,连白相也不能说教他一句。 至此便养成了白念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他在承恩公府时专爱欺负那些貌美柔弱的丫鬟,总让这些娇滴滴的丫鬟们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白相曾为了这事责罚过白念一次,可事后白老太太却是成倍地放了几分貌美伶俐的丫鬟去了孙子的身旁,至此,白念的性子便愈发张狂,再无人能辖制住他。 这一日国宴上,白念已是死死地压抑着本性,跟在他祖父身后向各家官员们问好请安,可那些士大夫们都是些穷酸迂腐的老爷们,不如女子香软迷人。 白念心里觉得很没有意思,所以在白相与朝中之人举杯共饮的时候,由奶娘们抱着去了耳房休憩。 他躺在了罗汉榻上,迷迷蒙蒙间软烟罗的内帘后来似是走来了个貌若天仙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与他差不多的身量,简简单单地梳了个双丫髻,这等年岁脸上还没有施脂粉,可是杏眸却如黑亮的葡萄一般明透,小巧的鼻子也好似抹了一层鹅脂般迷人,更别提那樱桃小嘴般的丹唇。 如此年纪,竟有这般美貌。白念平生以来可从没有见过这般明艳动人的小女孩,当即眼睛都看直了,立时从罗汉榻上翻身坐起。 而柔姐儿在走进耳房之后,一打眼便瞧见了罗汉榻上坐着的白念,肥肥胖胖的一团,瞧着对眼睛不太好。 所以柔姐儿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自顾自地与身后的奶娘说:“我就在这个软榻上睡下吧。”说着,她还指了指离白念最远的软榻。 柔姐儿并不娇气,早年在西北时也吃了不少苦,可她却从来不抱怨,倒是奶娘心生不虞,只想把柔姐儿抱去旁边的厢房。 “不用麻烦了,打个盹就回家了。”柔姐儿打了个哈欠,如此对奶娘说道。 奶娘正欲答话时,却见身后突然蹿出来了一个大胖小子。耳房内只有一盏影影绰绰的烛火,烛火摇曳下,白念堆着肥肉的脸庞映在柔姐儿眼里,只融成了一句话——一无是处。 柔姐儿本意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白念,只是惦记着父母双亲的吩咐,让她不要做个没礼貌的女孩儿。 所以柔姐儿只能忍着不适对白念展颜一笑,而后便背过身去,不再正眼去看白念。 可白念也是副小霸王的性子,且家中的美貌丫鬟们虽讨厌这爷们缠人的性子,可却碍于他的权势不得不低头。 只是在柔姐儿的字典里却没有忍让这两个字,面对着白念黏腻的好似一条毒蛇般的目光,她几乎是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她心里的不适。 “你总盯着我瞧干什么?”柔姐儿努力忍着心中的不适,沉声喝问白念道。 柔姐儿如今年纪虽小,可摆下脸与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着叶谨言的几分影子,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 白念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小霸王,且日日被白老太太放在手心里宠爱,性子再无收敛的可能性。 他不过是瞧了一眼柔姐儿,见她板着一张脸的柔静模样,心里就好似有千百只蚂蚁爬过一般,啃噬的他止不住地抓耳挠腮了起来,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一般。 “你生的好看。”他舔着脸一笑,而后便学着那些小厮与丫鬟们调笑的时候,伸出手要去抚摸柔姐儿的脸庞。 他突兀的动作把柔姐儿唬了一跳,待柔姐儿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念已然在回味着自己手心莹白滑腻的触感,虽则才六岁,可脸上的得意笑容却好似流连花场已久的人一般。 奶娘们来不及呵斥白念,却见柔姐儿已挣红了双颊,捏起了拳头朝着白念鼻梁骨上砸去。 白念活到六岁上头,还不曾有人胆敢这般狠厉地揍他,当即便吓懵在了原地,而柔姐儿气恼着刚才被白念“非礼”,一拳一拳地砸下去以后,白念便跌坐在了地上。 小霸王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模样,柔姐儿却还不尽兴,还要扑上前去打他,一旁的奶娘们死死地抱住了柔姐儿,白念的奶娘们也上前去扶起了白念。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彪悍,一拳一拳的往我们哥儿脸上砸。”那奶娘如此说道。 而柔姐儿听了这话之后心中的怒意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身后的两个奶娘们也蹙起了眉要和白家的奶娘们对骂,一时不察便被柔姐儿大力地甩开了手。 柔姐儿扑到了白念身上,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招数,捏起的拳头又砸到了白念身上。 白念本就肥胖无比,平日里若不是丫鬟和小厮们百般忍让,以他这般笨拙的身子又能是谁的对手? 他霎时被柔姐儿打的动弹不得,正欲扯开嗓子大哭的时候却被柔姐儿往后狠狠地一推。 屋内烛火摇曳,也让柔姐儿和几位奶娘们没有瞧见地上的一块脚踏。 倏地,白念的头被柔姐儿这一推推在了那脚踏之上,随着一声巨响,白念便两眼一昏晕了过去,再无声息。 柔姐儿僵在了原地,霎时回头望向了自己的奶娘。 * 国宴匆匆结束,内侍们把大臣们一一送出了宫门口。 神智尚且还算清醒的刘玉书亲自赶去了厢房,便见叶谨言与霜儿抱着柔姐儿立在门前,而承恩公府的人正把厢房围的水泄不通,其中白老太太的嚎哭声最为响亮。 白清欢也赶了过来,她先是狠狠地剜了霜儿和柔姐儿一眼,而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泣如诉地对刘玉书说:“陛下,你一定要为念哥儿做主啊。” 这时白相也红着眼走了过来,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刘玉书面前,只说:“陛下,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我们白家也只有这么一点血脉。您可一定要为念哥儿做主啊。” 刘玉书头疼不已,可瞧着白清欢与白相都伤心至极的模样,不难知晓里头耳房内白念的状况,他忙上前去把白相搀扶了起来,并道:“岳丈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念哥儿也是朕的侄子,朕自然也十分心疼他。” 得了刘玉书这一句话,白相也终于有胆子直目望向了叶谨言,嘴里只道:“镇国公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叶谨言紧紧搂着自己怀中的女儿,温声劝慰了她几句后便回击白相道:“我该说什么?痛批承恩公你养出了个好色的纨绔种子?”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白相与白清欢之间的怒火,两人皆横眉竖耳地盯着叶谨言与霜儿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家的女儿把念哥儿害成了这般模样,竟还能在一旁优哉游哉地说风凉话!” 这时刘玉书也呵斥了叶谨言一句,叶谨言这才收起了那股不屑的模样,转而对白相说:“事情发生的时候四个奶娘都在,且听听她们怎么说就是了。” 说罢,镇国公府的奶娘们便上前一步跪在了刘玉书眼前,只说:“奴婢们奉了夫人之命带着小姐去耳房内休憩,本是与白家小公子两不想干的事儿,只是那白家小公子一见了小姐便说话不正经,还伸出手摸了小姐的脸,小姐这才怒了。” 话音甫落,叶谨言的眸子里已是盛满了怒火,若那个肥头大耳的白念此刻立在他眼前,只怕已被他活生生地手撕了。 霜儿也瞧出了叶谨言的恼怒,便在一旁温声劝诫道:“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先把事儿处理好了才是。” 这事若是闹得不好,可会带累柔姐儿的名声。所以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叶谨言也意识到了关键,当即便指着白相说道:“你们白府的男丁都是死了不成?就没有人教过你们家孩子少对旁人家的闺女动手动脚?若不是他痴缠着我家柔姐儿,柔姐儿怎么会打她?” 白相脸色胀红无比,他本就不善言辞,当即只能指着叶谨言说了好几句:“你……你……” 而白清欢则要清醒的多,她忙让人去传唤服侍白念的那两个奶娘,那两个奶娘已然吃了一通挂落,瑟缩无比地走了过来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是这样的。我们哥儿是个纯善之人,逢人就要问好。今日也不过是和叶家小姐问一声好罢了,谁知就被叶家小姐打成了这幅样子,念哥儿实在是可怜。” 等白家奶娘声泪俱下的痛哭完后,白清欢再度跪在了刘玉书面前,只说:“求陛下为我们白家做主。” 一面是有从龙之功、为刘玉书的帝位立下汗马功劳的叶谨言,一面是扶持着他一步步走到今日的白家。 刘玉书只觉得头疼不已。
第188章 大结局 在发妻白清欢声声哀切的哭喊声中,在白相布满皱纹的叹气声中,刘玉书心中的天平已是渐渐地倾斜了。 他扫了一眼叶谨言,叹了一声气之后说:“谨言,你向白相认个错吧,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白相和白清欢都瞪大了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白相更是惊呼出声,脸上的讶异神色不似作伪。 “陛下!” “陛下。” 异口同声的两句呼唤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可是刘玉书只是朝着白清欢与白相摆了摆手,分明是不愿为了这事多加苛责叶谨言。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便是他作为帝王权衡利弊的方式,两边人一个都得罪不起,他便只能选择中庸之法——简称为和稀泥。 只是对于叶谨言而言,捧在手心底宠爱的女儿被人菲薄已是奇耻大辱,如今竟还要他向仇人赔礼道歉,怎么可能? 他叶谨言光明磊落了一生,曾在边关抵御外敌,几乎落入九死一生的境地,可即便如此他也从不曾向敌人低过头。 即便死,他也要不堕英明的死。 如今刘玉书要他向白相赔礼道歉,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叶谨言迟迟不肯开口,刘玉书的面色也难看无比,只警告般地望向了叶谨言,再次说道:“谨言,这事是你们的错,你得赔礼道歉。” 白清欢虽满脸的不忿,可听得刘玉书说出口的话语里都染上了不虞,便也乖顺地闭嘴不提,且她自己沉默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的爹爹白相使了眼色。 如今的刘玉书已和燕州的刘玉书不同了,他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身份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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