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锦竹和锦衣无比意外的是,叶谨言的嘴里却说出了“世子夫人”这四个字。 锦竹和锦衣暗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可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世子爷。” 没想到这两个良妾竟然这般温顺的应了下来,叶谨言还有好些严苛冷厉的话语要说,可如今却也只能抵在喉咙口,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可他已决定来了当一回“恶人”,就不能草草了事。当即便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也别倚仗着陛下赏下来的人就恃宠而骄,陛下体恤臣子,难道还能纵容你们在我府上闹事?若是你们有胆子把我的府上搞得乌烟瘴气,我便把你们送人。” “这话我说到做到。”叶谨言几乎是掷地有声般的说道。 锦竹和锦衣听罢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他不愿在多与锦竹和锦衣待下去,假模假样地吩咐完这一番话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等叶谨言离去后,锦竹和锦衣也暗自舒出了一口气,二人都在彼此漾着水波的美眸中发现了如出一辙的惧意。 这股惧意慢慢地钻入了骨髓,让性子胆怯一些的锦竹红了眼,本以为这趟出宫做良妾能得个有依靠的未来,可这位男主人却是一门心思只敬爱着世子夫人,哪里像是个会被美色所诱惑的人。 “咱们已落到这等境地了,哭也是没用的。在宫里陛下身边也容不下我们,苏皇后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难道你还真想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不成?”锦衣道。 况且退一万步说,这位叶世子比崇珍帝年轻俊美了那么多,比起伺候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中年男人,倒不如来叶国公府做个良妾呢。 “在这儿是没有性命之忧,可外头那两个难道就是好相与的人吗?”锦竹红着眼说道。 她指的就是崇珍帝派下来照顾并且监督她们的人,一个叫松柏姑姑,一个叫如兰姑姑。名字都是好名字,可却没有一副好性子。 叶谨言离去不久后,这两个姑姑便阴魂不散地一般走进了内屋,先是问锦竹和锦衣:“有没有软声软语地和世子爷说话?可别让世子爷不高兴了,若是套不到半点消息,仔细你们的脑袋。” 她们素来只能以身家性命来威胁锦竹和锦衣,只因锦竹和锦衣都早已丧父丧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说完这话后,锦竹便乖顺地点了点头道:“嗯,都按照姑姑们吩咐的说了。” 松柏姑姑淬了毒的目光在锦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流转了一回,却仍是不满意道:“昨日不是让你把腰部掐的再细一些?你怎么没有照做?” 如兰姑姑也挑着锦衣的刺,只说:“你脸上的脂粉怎么都花了?难道方才你就是用这副样子去瞧世子爷的吗?怪不得世子爷都没有传召你们,就这么气鼓鼓地离开了。” “你们是以色侍人的良妾,除了这张脸和那清丽婀娜的身段,还有什么鞥拿得出手的东西?当年不是我和松柏从那些太监们手里把你们救出来,你们难道还能过的上如今这样安逸的日子?”那两个姑姑一起横眉竖目地说道。 这般挟恩相报的话语,锦竹和锦衣已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偏偏这两个人的身家性命都被松柏姑姑和如兰姑姑牢牢握在手心,对于她们的吩咐也只有遵从的份儿。 “好了,今夜不许用晚膳。再饿一饿,腰上才好看呢。”如兰姑姑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后,便不许锦竹和锦衣吃晚饭。 可白日里她们也不曾用过什么吃食,如今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虽是心里万般委屈和不愿,可迫于这两位姑姑的威势,也只能应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松柏姑姑也如兰姑姑自去下人房里用膳里,只留锦竹和锦衣两个人饿着肚子。锦衣好好些,锦竹却是已饿的满冒金星,只能不停喝水充饥。 锦衣见状则骂道:“这两个老钱婆,只知变着花样的磋磨我们,吃的肥头大耳,小心哪一日摔跤后归了西天。” 这话却也只敢在背地里骂上一骂,锦竹和锦衣两人却是万万不敢骂道松柏姑姑和如兰姑姑面前去,漫漫长夜,她们二人都这般饥饿,又该怎么扛过去呢? 思及此,正在忍受腹部饥饿之感的锦竹对着窗落下了泪,望着夕阳西沉的浪漫景色,心里却生出了无限的悲凉之意。 她们女子活在这世上为何这般困难?到底该去何处才能挣出一条活路来呢?崇珍帝年迈多疑,苏皇后得理不饶人,宫里更是有许多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她们险些被生吞活剥了。 本以为到了这叶国公府里能过上一些好日子,可还是要活在松柏姑姑和如兰姑姑的魔爪之下,日子苦不堪言。连个晚膳都没法用。 霜儿正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锦竹和锦衣所在的院子里,彼时锦衣正在温声劝慰锦竹,总要让她止住泪水才好,省得让那两个老虔婆发觉。 她们再没想到霜儿会过来瞧她们,当即惊讶的险些忘了行礼,只是脑海里却想起了方才叶谨言过来时抛下来的那一番话语。 大约是说要让她们二人多听世子夫人的话,不能违背了世子夫人的意愿,否则可没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锦竹和锦衣忙收起了眼泪,对着霜儿行了礼后便搬出了一个团凳,好让霜儿坐下。 秀玉和秀珠正拿着食盒立在霜儿身后,霜儿本是想着不好空手来瞧这两个良妾,便让丫鬟们随意准备了一些食盒。 没想到这食盒却正好合了锦竹和锦衣的心思。 她们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向霜儿行过礼后那双眼睛便一直落在桌案的食盒之上。 霜儿本有满心满腹的话语想说,既是叶谨言已在锦竹和锦衣面前放下过狠话了,如今她也不需要再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所以霜儿此行是打着要与锦竹和锦叶打好关系的意图,只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两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放在她身上,而放在了桌案上的食盒之上。 那目光仿佛黏腻在那食盒之上一般,说什么也不肯挪开视线。 霜儿咽了咽嗓子,与身后立着的秀玉和秀珠对视了一眼后,才不确信地开口道:“你们是还没用晚膳?” 锦竹立时哭着一张脸说:“用了,只是没用多少。” 可瞧着她们二人盯着食盒后眼冒金光的视线,可不像是用过晚膳的人,而像是几十个日夜没有吃过东西的人。 “你们若是想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便吃吧。” 霜儿本是客气,可锦竹和锦衣听得此话后却立时接了一句“多谢夫人”,而后两个人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糕点。 本是如此娇柔美貌的女子,可吃起糕点来的样子却好似不要命一般,且速度极快,就像横扫千军的将军一般已在霜儿震愣的目光下把那些糕点都吃进了肚子里。 锦竹胆小一些,还往身后的支摘窗后望去一眼,确保没有松柏姑姑和如兰姑姑两人的身影后,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霜儿目睹着两人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吃相,心里倒是颇为感叹,这两个良妾年纪瞧着比她还要小些,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到人家府邸里去做细作,可见也是可怜人。 她并不想难为这些孤苦的女子,可是如今尚且不知这两个良妾是何等脾性,所以也只能隐忍不发,只问起了锦竹和锦衣家里人的事儿。 可锦竹和锦衣是孤儿,早没有了父母兄弟,当即便回答道:“我和锦竹自小便在宫里过活,便认定了彼此为亲人。” 霜儿听得此话后心里浮起些惊讶之意,她大约是知晓了锦竹的性情,胆怯里还带着几分重情重义,锦衣则不好琢磨一些,可仅凭这一会儿的相处时间,她却觉得锦衣不是个坏人。 所以霜儿便放柔了语气说:“往后你们在叶国公府住着,有什么缺的就去找秀玉,我总不会亏待了你们就是。” 锦衣如今吃饱了一些,便也不敢摆着脸色,只说道:“多谢夫人。” 锦竹则泪眼汪汪了起来,想起那两个姑姑穷凶极恶的模样,她们大老远地从宫里来了叶国公府,却连一顿饱饭都没吃到,还被叶谨言凶了一场,实在是心有戚戚。 她性子外露些,当即便落了泪,眼泪好似断线的风筝一般滚落而下,几乎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而她身旁的锦衣忙打了一下她的柔荑,似是在提醒她的失态。 锦竹这才抹了抹眼泪,回道:“多谢夫人。”
第132章 策反(二) 从锦竹和锦衣的院子里回去以后,霜儿便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叶谨言见状便握住了她的柔荑,柔声问道:“怎么去见了那两个良妾,心情就瞧着不好了?可是她们给你气受了?” 霜儿闻言连忙摇了摇头道:“她们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胆怯的要命,又怎么敢给我气受?” 这话却是不假,叶谨言只与锦竹和锦衣相处了一会儿,却觉得这两个女子都有一副十分怯弱的胆子,连大声说话也不敢,更不敢直视叶谨言。 “崇珍帝也真是穷途末路了,就找了这样两个细作来我府上。可见是太过小瞧了我。”叶谨言心有不忿地说道。 可霜儿却不这般认为,她反而认为崇珍帝这么做才是一招险棋。 因为霜儿便是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子,比起梅音公主的明艳动人,她更像是一缕轻轻淡淡的青烟,润物细无声地沁入叶谨言的心扉之中。 所以在崇珍帝眼里,叶谨言便是因为霜儿的娇软柔弱才会动了心,所以崇珍帝才会兵行险招,将两个比霜儿还要“柔弱貌美”的良妾送到了叶国公府。 打的是什么主意自然再明显不过。 只是崇珍帝不曾想到的就是叶谨言对霜儿的情意情比金坚,并非是两个貌美的女子就可动摇的。 叶谨言叹了一口气后便把伺候他们的丫鬟统统撵了出去,脚步飞快地去净室里洗了自己的身子,一到内寝发现霜儿还未曾上榻,一张脸上遍布着失望之意,“夫人。” 这一声哀怨中带着几分祈求,祈求中带着几分委屈。 霜儿几乎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身子微微地躬成一团,带着几分拘谨的笑意。 叶谨言炙热的目光已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直看的霜儿也不好意思了起来。她这一回月事来的特别久,叶谨言也已旷了许久,如今自然心痒难耐。 霜儿也不打算再吊着叶谨言,朝着他狡黠一笑后便勾了勾手指,叶谨言也快步走了上前。 这一夜,屋外的秀玉和秀珠都红透了脸颊,一时要照顾着耳房里的炉子,一时又要分心去看厢房里的柔姐儿,生怕两位主子闹出来的动静被柔姐儿听见。 柔姐儿这么爱与她爹爹争宠,要是听到了这等声响…… 秀玉想到这里却是不敢再深想下去,一时也嗔怪起了自己的思绪,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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