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又幽幽地开口道。 霍奚舟心头震颤,僵了半晌,才缓缓抚上她湿红的眼尾,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微微启合,口吻既温柔又残忍,“不可以……皎皎。” 他再次唤出了曾经的爱称,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稳,一字一字重复道,“不可以。” 霍奚舟俯身,噙住了那双印着齿痕的唇瓣。 墨色的纱帐落下,两人在暗影中荒唐纠缠。 姜峤止不住地颤抖着,喘息越来越急促,眼底已经冰消雪融,化作一汪迷蒙而无措的春水,倒映着霍奚舟隐忍的面容。 察觉到姜峤的变化,霍奚舟喉头一紧,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皎皎……我是谁?” 姜峤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只知道自己的一双手腕终于挣脱了桎梏,下意识抬起手,却没再挣扎,而是软绵绵地搭在霍奚舟肩头,那银色锁链也随之落在了他的颈后,传来一阵凉意。 霍奚舟眸色暗沉了下去,搂着姜峤的腰肢,将她扶起来,坐在了自己身上。 手掌下,霍奚舟冰凉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衣料传了出来,姜峤浑身发烫,犹嫌不够,于是下意识朝他敞开的领口探了进去…… 霍奚舟攥住姜峤的手,引领着她褪下自己的上衣,动作间,一枚系在脖颈间的饰物竟掉落了出来,止不住地来回晃动着,吸引了姜峤全部的注意力。 姜峤眼神本已失焦,却在看见这枚饰物时,瞳孔缩了缩,神志闪过一丝清明。 那是一枚铜钱…… 也不知遭遇过什么,那铜钱上布满了划痕,边缘还被烧得卷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处被锐器刺扎贯穿的小孔,然而即便累累伤痕已经令铜钱的纹路变得模糊,姜峤仍然一眼看出了玄鹤出云的样式。 玄鹤出云…… 许采女留给她的铜钱,正面也是一样的玄鹤出云!那反面……反面呢? 姜峤脑子里一片混沌,扶在霍奚舟肩上的手下落,想要触碰那枚铜钱,将它翻过面来,然而吊在双手上的银链却长度不够,她无论如何也碰不到铜钱,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若这真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铜钱,那么她就又了找到投奔上谷许氏的希望……可那枚铜钱,她当初分明送给了百戏班的少年……怎么可能出现在霍奚舟身上…… 霍奚舟终于注意到姜峤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自己胸前吊着的铜钱,脸色忽地一僵。 他拧眉,抬起一只手,扯下系着铜钱的细绳,直接将铜钱抛到了床帐外。 姜峤蓦地瞪大眼,目光跟随着铜钱的轨迹跃了过去,这次却是连正面都看不见了。 霍奚舟看出了她的走神,按在她后腰的手掌忽地用了几分力道,随后便埋头,更深地吻了下去。 姜峤打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再也顾不得那铜钱到底是不是自己丢失的那一枚,也顾不得去想霍奚舟的身份…… *** 夜色深重,彦翎跪在冰天雪地中,一言不发,身上覆了厚厚一层雪。 卧房内的声响持续了一整夜,虽然中间也陆陆续续停下过几次,但很快就又响了起来。直到黎明初晓时,卧房内的动静才彻底停歇下来。 “吱呀——” 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脸色苍白的彦翎瞬间清醒,抬头朝卧房看去。 霍奚舟抱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眉宇间已没了戾气,只余下淡淡一层阴影。他穿着略显单薄的衣衫,外袍却裹在怀里那人的身上,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 彦翎强撑着站起身迎了上去,眼尖地瞧见霍奚舟衣领下斑驳暧昧的血痕,蓦地收回视线,嗓音沙哑,“侯爷,浴池已经备好热水了……” 霍奚舟一眼都没有看他,径直从他面前掠过,快步离开。 彦翎在原地顿了顿,侧头朝卧房内张望了一眼,入目便是烛泪低垂、一片狼藉。 浴池就在离主院最近的一间屋舍中。屋舍内布置着屏风和案几,案几上还放置着茶盏。此刻,无论是浴池还是茶盏,都冒着滚滚热气,下人既备好了热汤也备好了热茶。 茫茫一片白色水汽中,姜峤怔怔地靠在浴池边缘,整个人几乎都躲在了水下,甚至还有不断下滑,想要将脸也埋下去的趋势。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入水的声响。 水花四溅,水珠沾上了姜峤的眼睫,令她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雾气还未散尽,霍奚舟已经披着寝衣站在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 霍奚舟死死盯着她,嗓音低哑,不再似从前那般冰冷慑人,倒是掺了些别的什么,“你想做什么?” 姜峤眼睫颤了颤,池中水波轻荡,轻轻拍打在她布满暧昧印记的身体上。 “怕什么……” 她张了张唇,终于说出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嗓音很轻,近乎嘶哑,“你以为我会跟姜晚声一样……寻死吗?” 霍奚舟呼吸一滞,揽着姜峤的手微微一松。 “姜晚声原本是不用死的……” 姜峤扯了扯唇角,“她受辱,只会了结自己。可我是姜峤,我会了结旁人。” 霍奚舟眸色微顿,下一刻,便又听得姜峤轻飘飘的声音。 “彦翎此人,你是保还是不保?” 霍奚舟神色莫测,半晌才闭了闭眼,启唇道,“你想如何?” 闻言,姜峤的神色终于起了变化,她缓缓抬眼,对上霍奚舟的视线。 不知是雾气蒸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女子姣好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娇艳欲滴,只是昨夜的柔顺与热情消失得一干二净,眉眼间又凝结了薄薄一层冰霜。 “那便是不保了。” 姜峤笑了一声,目光从霍奚舟的面上移开,朝下移去。 霍奚舟的衣襟此时敞开着,露出匀称紧实、带着道道血痕的肌肉,而胸口,没有任何坠饰,更没有什么铜钱,就好像此前那枚铜钱的出现,不过是她恍惚间产生的错觉而已。 姜峤不甘心地从水中抬起坠着银链的手,然而指尖刚触碰到原先坠着铜钱的位置,手腕就忽地被攥住。 姜峤抬眼,对上了霍奚舟深沉的眸光,“这里的……铜钱呢?” 霍奚舟眉峰微蹙,“你要它做什么?” 闻言,姜峤暗沉的眼眸里忽有亮光闪烁。 也就是说,那不是她的错觉……霍奚舟,当真有一枚玄鹤出云的铜钱!
第50章 诚意 “那是什么铜钱……” 霍奚舟垂眼, 遮掩了眸中的暗色,“普通铜钱而已。” “若是一枚普通铜钱,为何要戴在身上?” 姜峤眼里闪过一丝急切, “到底……是什么人送给你的?” 什么人送给他的…… 霍奚舟眸色微凝,定定地与姜峤对视半晌, 脸色又变得阴郁起来。 姜峤还想继续追问,霍奚舟却忽地扣住了她的后颈, 双唇倾覆而下。 *** 新岁一早, 与霍奚舟交好的那些将军,都像往年一般,携家带口来将军府拜年。 彦翎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终是发了烧热,倒在床上爬不起来。府内的所有事务便落在了管事身上。 管事不好直接送客, 只能将人全都迎进来, 却避开了宴厅,而是将他们领去了另一间不常用的厅堂, 吩咐下人先为他们上茶。 楚邕也带着楚夫人和楚芳菲来了将军府,三人坐在左侧最上首的位置。 楚邕只觉得今日将军府的氛围有些诡异, 忍不住问道, “侯爷还未起身?” 管事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含糊其辞地解释道, “昨夜府中守岁,睡得有些晚……” “侯爷向来自持慎独, 倒是难得起这么晚。” 楚夫人倒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随口接了一句。 然而管事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微妙、耐人寻味, 他讪讪地笑了两声, 匆匆退出厅堂。 楚芳菲没精打采地坐在厅堂中, 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朝厅堂外扫去。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楚邕立刻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过来。楚芳菲撇了撇嘴,收回视线,目光定在了面前的茶盏上。 众人这么一坐,便坐了半日,仍是迟迟不见霍奚舟出现。厅堂内的访客接连告辞离开,唯独剩下楚邕一家还等在厅堂内,下人已为了他们上了十来次茶。 眼看着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上空,时近晌午,楚邕终是有些坐不住了,叉着腰在厅堂内来回踱步,叫来了管事。 “侯爷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府里?” 管事强颜欢笑,“应是……不用。楚将军不若还是先回府吧,我家侯爷今日怕是……有些不方便……” 楚邕面露诧异。霍奚舟从前不近女色,府中又没有姬妾,所以他压根就没往别处想,仍不放心地追问道,“不方便?何事不方便?难道侯爷是在处理什么军务?莫不是建邺又派人来了?” “……” 管事欲言又止,实在不知到底该如何搪塞,才能既送走楚邕,又保住自家侯爷的声誉,不让他沉溺美色白日宣淫的劣迹传出去。 正当他纠结犹豫时,一个年轻的仆从突然莽撞地跑到厅堂外,唤了他一声。 管事连忙走了出来,“怎么了?” “侯爷回房了,但命小的立刻去请大夫……” “大夫?!” 追出来偷听的楚邕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侯爷果然身体不适!不然为何要请大夫?!” 管事与那仆从面面相觑,哑然。 “不行,我得去看看侯爷……” 楚邕拔腿就要离开,管事生怕他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连忙拦住他。 “楚将军!侯爷没事,大夫应当是为旁人请的……” 管事看了通报的仆从一眼。 仆从悻悻地点头。 楚邕顿住步伐,“旁人?哪个……”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的脸色也变得诡异起来,“不会是,那位吧?” 管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楚将军,请回吧。” “……” 楚邕脸上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时间跟打翻了几缸染料似的,最终才嗫嚅着嘴唇憋出四个字,“红颜祸水……” *** 晌午过后,彦翎昏昏沉沉地趴在床榻上,忽地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 他本以为是下人来送饭食,于是连眼也没抬,无精打采地,“拿走吧,我不想吃。” “绝食?” 熟悉的冰冷嗓音在屋中响起。 彦翎一惊,蓦地翻身下床,全然不顾身后的伤势,“侯爷!” 霍奚舟缓缓走过来,将那张仵作验尸的书信掷在了彦翎面前,“我做事,本不用向你交代。但阿满与你情同手足,她的死,我可以跟你解释。” “侯爷……” “此前,我暗中命人开棺验尸,仵作验出她生前被人下了蛊,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为钟离慕楚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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