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越这样,姒玉便越想将他从九天之上拉下来,沾染一身尘埃与烟火。 姒玉收敛心思,小心谨慎地来到玹度身边,在就近的木椅上缓缓坐下。 姒玉细声细气回答:“多谢道长关心,如今好了不少,还多亏道长这几日来的照顾,我觉得道长的医术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施主抬举,贫道的医术尚有进步余地,远远称不上出神入化四个字,施主夸大了。”玹度谦虚说道。 姒玉娇声道:“我说有救有。”她瞥眼小几上的纸,话锋一转,“道长,你这是在写什么?” 玹度:“抄录经书。” 姒玉称赞:“道长还真是用功。” 玹度面色如常:“每日惯例罢了。” 姒玉弯了弯水眸,泪痣醒目,“道长何必谦虚,在姒玉眼中,玹度道长你是这世间最好的道长。” 听着姒玉恭维的话,玹度似笑非笑,不作回答,只理了理袖口。 少顷,他回归正题,说道:“施主,你找贫道所谓何事?可是有不适应的地方?” “道长真是神机妙算。”姒玉说着,笑靥恰当露出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道长,我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玹度平和道:“直言便是。” 此话一出,姒玉低吁口气,鼓起勇气道:“道长,我吃不惯素菜,我这人......”她咬唇,拉下眼帘,声音越来越低,“有点好荤。” 姒玉红了脸,羞于启齿,好半天才道:“我知道这要求可能有点不适合,但我真的很想吃......肉。” 玹度静坐不动。 姒玉眨眨眼,一鼓作气道:“我听小道长说观里有其他道长能吃荤,所以我想让道长帮忙,看能不能从他们那买些荤食过来。” 玹度微讶地抬眉,沉吟道:“食欲是人之常情,贫道不会指责,但施主,你还在养伤,不可食太多荤腥。” “不过确实是需要适当补一补。”玹度补充。 “那道长,你是同意了吗?钱的话,我可以出,我这还有半贯钱。” 玹度点头。 姒玉大喜,忍不住笑了笑,眼弯成月牙儿,明媚的脸带着显而易见的孩子气,像一个满足的稚童一般。 原本妖冶的泪痣也因为这纯真的笑而携上几分青涩,别有韵味。 “道长,你可以过来吗?我将钱交予你,而且我其实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施主且说。”玹度耐着性子支起身,缓步过来。 姒玉:“我在这山里还少了东西......”她欲言又止。 玹度顿足,等姒玉后话。 半晌,姒玉朝玹度勾了勾手,吱声:“道长,你过来点。” 玹度不解其意,前进小步,两人仍然保持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 姒玉翘睫扑簌,娇声:“再靠近一点。” 玹度顿了顿,迟疑两息,再进一步,偶尔嗅到姒玉身上微甜的香味。 “道长,你低头。”姒玉道。 话音刚落,玹度不明的眸光掠过姒玉,到底是弯下腰身,低头。 “道长,你再低一点,不然我够不着。”她柔媚的嗓音犹如蛊惑凡人的狐狸,引得人禁不住照她说得去做。 玹度拢思,手指轻捻,背弓得更低,他低下的头颅与姒玉的脖子持平。 见状,姒玉在玹度看不见的地方轻轻一笑,笑声很轻,但玹度耳力惊人,恰巧捕捉到。 玹度凝眉,瞬间清醒,想立即起身,他自问,何以他对一个不熟的女郎言听计从? 可正当玹度动作时,姒玉突然抓住了玹度垂直的袖袍角,好似她早已猜出玹度的下一步。 紧接着姒玉伸出纤长的雪颈,漂亮的锁骨遂从衣襟下呼之欲出。 姒玉另只手攀上玹度的手臂,揪住他臂上布料,借着力,尽量把脸凑至玹度侧脸。 许是她竭力,下一刻,水润的唇瓣便轻轻划过玹度的耳廓。 非常轻浅,比羽毛撇过还要轻,比蜻蜓点水还要浅。 触感柔软得不像话,从玹度的耳侧慢慢延伸至他的四肢百骸。 这一刻,犹似有什么无法预料的东西在滋长。 玹度顿时停下行径,心神一晃。 春光如旧,窗外的树叶飒飒作响,风声轻柔吹进房间,带动满屋的清淡柏子香,似乎无意间也激起了玹度心湖的涟漪。 而观姒玉,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方才的意外,它只是幻觉罢了。 只见姒玉面带霞色,垂着美目,泪痣娇怯地卧在眼尾,如丹霞的唇与玹度冰凉的耳相隔分毫。 她檀口一张一合,呵气如兰,羞涩地飘出一句话。 温热的吐息萦绕在玹度耳畔,不经意间拂暖玹度的耳朵。 等姒玉唇瓣一闭,玹度僵在原地,神色错愕。 姒玉则毫不留恋地拉回身子,放开了手,让玹度的衣料得以解放。 她偷偷欣赏玹度一闪而过的愕然,心里狡黠窃喜,面上则柔弱无害,眸中淌着对玹度的信赖。 室内落针可闻,袅袅烟雾婆娑。 无辜的少女仰脸,瞳仁荡漾盈光,顾盼生辉,丰姿冶丽,呢喃软语格外清晰响亮。 “道长,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肉食动物和素食动物的终极对决。 (≧▽≦),日常流文,没什么逻辑节奏,仅仅用来练习人设。
第6章 山茶花1 姒玉抬头仰望蔚蓝的苍穹,空气中似乎仍荡漾着雨后泥土的芳香。 悠远的钟声入耳,小院里高大的榆树摇曳,绿意盎然。 她凝视片刻,慢悠悠捋好微微松散的衣襟,蓦地笑靥如花,漂亮的眸子半眯,恰似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玹度再波澜不惊,也怕是从未遇到过这种私密的要求。 姒玉来时便算好,借荤食一事“抛砖引玉”,让玹度给她买私衣,姒玉不怕玹度不答应,因为她敢肯定玹度定然会应允。 玹度作为道士,如何去买女儿家穿的两裆和小裤?姒玉忍不住拼凑出画面,嘴上洋溢计谋得逞的笑容。 有那张画稿在,玹度应当不会买错。 一举两得,姒玉心情极好,一瘸一拐回房。 丹房内,玹度坐在茶桌前,茶炉上的紫砂壶口溢出清醇茶香。 玹度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杯,里面的茶汤色泽干透,冒出热腾腾的雾气,映出玹度一张清隽无瑕的面容。 玹度端起茶杯,正要品尝,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思及姒玉画在纸上的样式,他的手瞬间抖了抖,激得杯中茶汤拨开浅浅的水纹。 . 次日,玹度为姒玉检查伤势,换好药,再交代君宝几句后,便执竹伞离去。 午后,姒玉换好道袍,顶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便出房门活动筋骨。 虽说现在走路还是疼,但有利于加快伤势的恢复。 玹度也交代,不勉强的话,可以杵拐杖出来走走,但要适量。 一出来,却见君宝正在坪地里练习功法。 一个转身,君䒾㟆宝瞧见檐廊下下的姒玉,遂停下,“施主。” 风吹得姒玉宽大的道袍飞起,鬓边的发丝翩跹,姒玉挽发,柔笑:“小道长,你这是在练武?” “是,这是观里的功课,闲来无事便练练体,不过我是青徽子道长的道童,所以不与其他人一起在前殿练功。” 姒玉随口问:“你们观中的人都练吗?” 君宝点头。 姒玉奇怪:“那怎么不见玹度道长练过?” “有啊,青徽子道长每日早晨都会去后山练功,雷打不动,功法已练至臻境。”君宝道。 “原来如此。”姒玉恍然大悟。 正在这时,庭院中闯进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君宝,玹度可在?” 姒玉与君宝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手持拂尘的道士跨步而来,步伐稳健,束玄冠,着青色大褂,身量壮高,威仪天成。 来人目光炯炯有神,扫.射君宝后,忽地余光瞥见姒玉,神色一愣。 君宝则上前迎接,“监院,您怎么过来了?” 监院没接君宝话茬,看向姒玉,询问:“君宝,此人是谁?缘何在玹度的院中?” 君宝一下怔住了,难道青徽子道长没把女施主的事告诉监院?想到这,君宝内心一慌。 君宝正寻着措辞时,姒玉不紧不慢道:“小女子姒玉见过监院,小女子因难被玹度道长救下,承蒙道长仁善,暂被其收留。” 君宝急匆匆附和:“对,监院,这位女施主因为脚受伤了,行动多有不便,是以,青徽子道长暂时收留了她。” “糊涂!”监院闻言,又是一下怔住,紧接着沉声道。 “玹度人呢?” 君宝回答:“青徽子道长下山了。” 监院随即看了看姒玉,沉默须臾,还算客气道:“女施主,你不该在此,你既受伤,为何不归家?” 听言,姒玉面露苦楚:“这位监院,说来话长,若非走投无路,小女子岂会厚脸皮在这?” “小女子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因横遭变故,所以才留在太清观中,有了容身之所。”姒玉说着说着,声线越来越轻。 清风拂来,吹得她衣袂腾起,愈衬出她单薄娇姿。 乱舞的几缕发丝零零散散盖住她朱唇粉面,姝色朦胧。 面对姒玉的言辞,监院板脸,面上毫无怜惜之意,反倒更坚定要把此女子送下山。 玹度清修十余年,从未亲近过任何女郎,这突然收容姒玉,且姒玉还如此容色,其中缘由监院不得不深思,他亦担忧女子会坏了玹度道行。 太清观虽不排斥道士成家,但玹度身份不同,加之无虚子真人云游时曾嘱托监院,让他照顾好玹度。 种种因素下,监院自然万万不能让一个意外的人打搅玹度清修的日子。 监院打定主意,不由分说道:“把她送下山。” 此话一出,君宝惊讶不已,姒玉亦是望向监院,眉梢不悦地挑起。 旋即,姒玉率先道:“监院,我只是在此小住,不曾打扰过任何人......况且玹度道长早先便承诺与我,会留我至伤势康复。” 君宝也试图劝说:“监院,施主是青徽子道长亲口说要留下的,要送施主下山,是不是该询问青徽子道长的意见?” 监院甩了下拂尘,先对姒玉说:“女施主,失礼了,请你体谅。” 接着对君宝道:“贫道是他的长辈,有什么事,贫道担着。” 语气不容置喙,话中显露的态度如磐石般,不带动摇。 . 日落西山,黄昏时分。 林间野花繁茂,苍树阴蔚,翠色晃荡,鸟语花香。 玹度提着竹编篮,撑伞回山门,斜阳洒在伞面上,为伞沿镀上柔和的碎光,他一步又一步前行攀登,迎合自然的轻语,不见疲累。 眼看侧门近在咫尺,君宝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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