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侍卫为这没脑子的小宫女捏一把汗。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小宫女软磨硬泡的本事可真不小,最后她竟然扶着晋王殿下从四轮车上起来,安顿他坐到别处,自己坐进了四轮车。 若是旁人做这种事,怕是人已经去见阎王了。 晋王殿下虽然也怒声训斥她,但也没赶她走。 “若你能推一推我就好了。”郁尔坐在四轮车里,她的手臂没有萧让的长,推动两侧的轮子实在吃力。 萧让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小宫女实在得寸进尺。 “本王是个残废,怎么推你?”他冷声质问道。 “奴婢忘记了。”郁尔道,在她心中萧让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他如今腿脚不便,但她依然觉得他很厉害。 这种事也能忘记?萧让简直想掐死她,但他还是伸手帮她推动四轮车,虽然只能在他周身附近滚动。 “真的好稳啊。”郁尔笑道。 侍卫们看着郁尔,就如同看着一个爬到老虎头上的小女孩,那般无畏,那般不知死活。 郁尔坐了许久,才又将四轮车还给萧让,“御前还有许多事要奴婢去做呢,奴婢先回宫了,对了,奴婢听闻有蜀地有位大夫,有一则秘方,能断骨再续,曾治好了许多常年卧榻之人。殿下与其整日待在王府之中,不如去蜀地拜访这位名医?” 她也是听御药房的人说的。 “若治不好怎么办?”萧让道,不是空欢喜一场么? “那就去寻别的大夫。”郁尔道,“一边云游,一边寻医问药。可惜奴婢不能离宫,若我能离开皇宫,必定陪你去蜀地。” 萧让静静地凝视着口出狂言的小宫女。 郁尔并不知道,这一日她在少年心里埋下了怎样的一颗种子。 “不早了,我得回宫了。” “这就回宫了?”萧让道。她不过待了半个时辰。 “啊?” “上次你求我查的事情,我的手下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想知道么?”萧易缓声道,“我父皇同你母亲的事。” *** 初秋时节,皇城燥热。 郁尔回到宫里,待在房里却只觉得脊背发寒。 萧让说,皇帝当年还是容王时,深爱她的母亲。 母亲时常进出宫闱,名义上给太妃请安,实则与容王私会。郁尔的外祖父当时身居高位,辅佐太子,得知此事之后,转而就为母亲定了一门亲事,将她关在家中待嫁。 郁尔的父母便是这么成的亲。 而后容王势力渐大,压太子一头,他也赋予母亲权势,母亲在婚后也肆意进出宫闱,甚至于数次留宿。 那段时间权贵之间谣言纷飞,加上郁尔父亲年纪轻轻扶摇直上,臣妻与亲王的事几乎闹得人尽皆知,甚至于郁尔出生之后,有人以为她是容王的骨血。 直至萧易登基,这样的谣言才渐渐平息。 还有一桩事,李洛儿能回到皇城,也是皇帝暗中命人做的,只因她与郁尔的母亲生得十分相似。 所以皇帝与她母亲的事,李洛儿所言,皆是事实! 郁尔疯了。 她思绪混乱,此时此刻坐在房中,心中却在失声尖叫。她想起皇帝对自己所做之事,他的手掌曾无数次抚她,他抱着她在怀里,贪婪地缠吻,那夜两人在龙榻上,甚至险些...... 而她呢? 她对此一无所知,她迷恋萧易的温柔,迷恋在他身边所得到的特权,皇帝怎么能这般欺辱她!他浑然就是欺她年少、懵懂无知! 那些缠绵,那些温柔,甚至于那上千封的书信,那些温柔的文字,此时此刻想起来,她觉得恶心至极! 他甚至还说、还说要她乖乖留在他身边?他将她当做什么了?一件随意取乐的玩物么? 恶心!不论是萧易还是凛,无论他的哪一面,如今她都觉得恶心至极! 郁尔静坐许久,直至夜幕降临,到了该去御前当值的时辰。 萧易正批阅奏疏,距离刺杀事件已过半个月,手背上的伤口已经脱痂,羊脂白玉的肌肤上横着一道血红伤疤。 郁尔端着茶盏进殿。 这又是一个如往常般寂静的夜晚,萧易批阅完奏疏,拉着小宫女坐到他怀里。 可是今夜有些不同,郁尔面色苍白,身形微僵。他俯身去亲她时,显然察觉到少女明显的抗拒。 从前她都会捧起他的手,以唇轻贴,可是今日郁尔紧紧攥着膝上的裙料。 萧易不喜欢强迫人,退开些许,“怎么了?” 郁尔摇头,视线落在男人手背上那道疤痕,神情若有所思。 “没良心的东西,也不想想朕是为谁受的伤?” 大约年轻女孩大多在意皮囊,但萧易觉得两人神交数年,她不应该嫌他的伤疤而这般疏离。指尖拨开她额前碎发,轻吻她唇角。 少女坐在他怀里,纤柔瓷白的脸上无动于衷,明明体温是热的,却叫人觉得冰冷。 郁尔此时此刻脑海里都是晋王的声音。 他说皇帝当年喜欢她的母亲,甚至于各自成婚之后,仍幽会偷欢。 她胃里翻涌,觉得他这样的触碰,真真叫人恶心至极! 郁尔抬眸看向他,眼底神色尽是冷漠与纠结。这般无声的抗拒终究惹怒了萧易,“你对朕有何不满么?” 他认真问她。 郁尔挣脱着要起身,“奴婢身体不适。” 男人眸光巡视在她脸上,“何处不适?朕传御医过来。” 郁尔又说不出口,她已经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任何肌肤之亲,若是可以她想远远逃离,可是眼下,她若真与他恩断义绝,恐怕下场就是因李洛儿的事受牵连而砍头。 明显的抗拒敷衍,他岂能看不出来? 萧易抬手瞧了一眼伤疤,确实丑陋,也怪不得她,“朕会命御医祛了这个疤。”他取过一方雪缎布巾,缠绕在手心遮住疤痕。 “遮住了,现在过来亲亲朕。” 少女纤弱的身影立于他面前,却怎么的无法如往常一般热情地仰头去啄吻他的唇。 她的眼神在闪躲,萧易怎么看不出来,他的耐心被耗尽了。 强势地将她抱起往内室走去。 郁尔跌在榻上,男人指尖紧扣上来,下颌动弹不得,强迫她接受他的吻。她如今的处境,身不由己,一条命全掌握在他手上。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温柔,完全就是罚她的游离,她的抗拒,她的敷衍。 尝过了曾经蜜里调油的缠吻,现如今实在不是好滋味。 待分开时,唇齿间尽是血腥气,少女一双眼眸湿漉漉的,泪水将落不落,她现在一同他亲近就想起萧让说的那些话。 “不是因为这道疤是么?”萧易道,“是因为朕当着你的面杀了那两个人?” 郁尔从来不惧怕这些,她曾亲手杀死过那个企图猥亵她的老太监。 郁尔唯有点头,否则她该怎么说呢? 说我已经知道你与我母亲的事? 问他是不是因为她的母亲而接近她? 这样的话,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皇帝脸色稍霁,擦拭她唇角的淡淡血迹,认真告诉她,“郁尔,朕极少杀生。” 掌心轻贴她的脸颊,觉得今日她就是一块冰,怎么都捂不热,照理来说,以她现在的处境,完完全全为他所有,她的身家性命全系于他一人,若放聪明些,理应来讨好他,取悦他不是么? “往后朕不会亲手杀人了,你不要怕朕。”他向她承诺。 后半夜,他抱着她在怀里轻吻,总觉得滋味不对,她神情游离,并不专心,更别提往日的热情。 郁尔勉强应付着他,她要离开,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但是她得忍着,等到李洛儿之事的风波过去,完全不会再牵连她,再做打算。此时此刻她还是得依附着她。 少女的反应这般寡淡,萧易铁了心要她失控。
第46章 ◇ ◎侍弄 ◎ 男人剥了她的外袍分分寸寸地安抚。 不是喜欢他这一双手么?他温柔地抚慰她的肩背。 郁尔靠在精雕细琢的龙榻上, 任他扣着膝。 ...... 甚至到最后,他以唇代手侍弄。饶是一块千年的寒冰, 也无法在如此情形下矜持自重。 后知后觉, 郁尔一双细白的手紧揪着男人墨发,眼底似盛着琼浆玉露,骤然失魂。 掌心缓缓释力, 她难以置信。 方才失声惊叫的人真的是自己?! “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男人语气稀松平常, 起身褪下龙袍,去了浴殿。 郁尔仰头望着君王颀长伟岸的身躯,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肌理分明。 背过身后,萧易脸上那淡然的神色骤然消失。 他在干什么?!荒唐!! 竟然这般卑微取悦一个臣下之女?自他年少, 在席榻上,唯有旁人取悦他的份,今日竟一时失了理智。 萧易沐浴完毕从浴殿回来,掀开内室的帘子,身躯愣滞, 榻 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 郁尔回了房间, 将自己浸在灌满冷水的浴桶里, 比起御用的浴殿, 浴桶狭小,她就这么静静跪坐着。 她觉得自己太不堪了,竟然到了失声惊叫的地步。 她应该觉得恶心,应该推开他,可是当权势无边的君王跪她腿边俯首, 她心中那股贪念、她虚荣心被彻底满足。 她没有推开他, 手指反而探入他的发丝。 郁尔懊恼地拍打水面!她应该推开他的! 激动过后又静静侧首依偎在浴桶边缘, 懊恼着悔恨着。 *** 二人关系冷却下来。 年轻的女孩心性不稳,萧易觉得这样也好,他也确实该冷静冷静。 御前宫人焕然一新,萧易将几个宫女提到身边使唤,如此在旁人看来郁尔也不再是特别的那个,萧易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依附着他这位君主,讨他欢心这件事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若是她一不高兴就疏离他,后果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皇帝不再触碰自己,郁尔也暂时忍受着在他身边伺候。 这一日太傅来御书房觐见,提到了选秀一事,说皇帝子嗣实在稀少,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全因四位皇子皆不堪重用。 太傅的意思叫皇帝再选一些新人进后宫,他尚年轻,再生几位皇子,从小挑选,培养储君,为时未晚。 太傅向来快人快语,不曾考虑若这话叫皇子们听了去,将来他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也不是不可能。 萧易觉得自己这位太傅,能活到现在也纯属运气好。 但他没直接拒绝,眼角余光瞥了眼立在边上的小宫女。 君王这一层意思,朝臣们很快做出反应,一下午的时间,一叠皇城贵女的画像就被送到他手上。 郁尔再次进殿时,瞧见御案边散了一地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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