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看得不耐烦,便将他们「请」走,让他们回去慢慢想。 “反正我不在乎被砍头,也没家人可以牵连。至于你们如何抉择,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等他们走后,舒月便询问:“你不会是打算对严州那些富户动刀吧?” 其实只要确定目标,从他们身上得到粮草的选择有很多。但一想到这是闻鹤的算计,舒月便觉得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怎么会?”他将舒月搂进怀中,“动刀的人可不会是我。” 是啊,你甚至连替罪羊都选出来了。 舒月在心底指摘闻鹤一句后,又开始惆怅起来。 她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让百姓更多地存活,但她被闻鹤的做事风格吓住了。 未免太无法无天,不顾法条与人命。 她把脸埋进闻鹤的怀中,以免他察觉到自己的恐惧、闻鹤低下头,询问:“怎么,被吓到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胆子还是这么小。” 不是吓到,只是近乎本能的恐惧一个可能伤害到她的人。 舒月在心底反驳一句后,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总是这么敏锐?” 闻鹤笑而不语,垂眸注视着她,眼中情绪晦涩难懂。 两位大人走后,舒月仍旧不得自由,她又被闻鹤抱回了床上。 卧室烧着炭,被里还残留着离去前留下的余温,这里环境舒适。与外面的景象相比,犹如两个世界。 大概是环境舒适,又或者燃着的香太熏人,没过多久,舒月便昏睡过去。 闻鹤被煨热的指尖落在她的鼻梁上,缓缓划至嘴唇,摩挲许久,才从床上起身,离开这里。 —— 舒月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火笼之中,挣扎着醒来时身上全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喊了两声,却没人进来,只能自己穿好衣服,出门找人。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屋里院外都没有火光。所以点了几根蜡烛的书房格外瞩目。 舒月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聊天,一人站着,一人坐在他面前。 她只当是又有人来找闻鹤,没有放在心上,接着去找人。 “也不知道晚照跑哪里去了,怎么见不到人影?” 之前她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每次睁眼都能见到,如今没了人,她还怪不自在的。 “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们才会这样做,我没想到那群贪官能这么狠心,总不能让……” 那人是个大嗓门,他刚开口,风声就将他说的话传进舒月耳中。 舒月听到了「粮草」二字,突然来了兴趣,她放轻脚步偷摸来到墙根底下,将耳朵贴过去偷听里面的对话。 大嗓门说了很多,闻鹤才冷淡地回了句:“不用来操心我的事情。” “可是……我听说,如果再死很多的人,您也要受到责罚的,这些粮食是我们自愿还回来的。” “那些老弱妇孺也是自愿送死的?”闻鹤冷哼出声,不耐烦地说,“行了,现在还轮不到他们去送死,有这功夫你不如多开垦荒田,想想明年该怎么活。” “以后没事别跑过来找我,免得被别人发觉。” 叮嘱一句后,闻鹤不耐烦地说:“滚回去吧。” 舒月意识到他要离开,便打算蹑手蹑脚地离开这里。但还没等她挪动,闻鹤又抬高音量说:“站外面那个,进来吧,不用偷听。”
第64章 别躲在墙根底下不出声 舒月环顾四周,确认附近只有自己一个人后,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维谷。 舒月没有动静,闻鹤却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后,低头看着猫在这里的舒月:“说的就是你,躲在这里有意思吗?” 知道自己逃不过去,舒月只能站起来看他,小声地解释:“我过来找晚照的。” “然后顺便跑过来偷听?” 她接着为自己辩解:“我没想要偷听。”这次真的是意外。 闻鹤的掌心贴到她的额头上,摸到濡湿后,皱眉说:“先进来。” 舒月后退两步,脱离了他能够到的范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之前和闻鹤聊天的人是个脸上带刀疤的壮汉,看上去凶神恶煞,特别符合人们心中的悍匪形象。 舒月瞥见他的长相时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但想到闻鹤三番五次嘲讽她胆子太小,她不愿服输,又抬起头看了几眼,然后恢复淡定地询问闻鹤:“这里好像没有我的事情,我可以先走吗?” “来都来了,留下来为我研墨。” 早在京城的时候,舒月就经常被他喊去书房里研墨念书,对这一切倒还习惯。 她走到桌旁为他研墨,看他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对折后递给大嗓门,态度冷淡地说:“拿回去吧。” 在舒月磨蹭的这段时间里,大嗓门不忿地嘟囔几声,让闻鹤给他写封信带回去。 舒月见过闻鹤不理人的模样,又冷又傲,很惹人生气。 但这次他虽然态度不好,却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也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但闻鹤居然能纵容他胡来,还挺稀奇。 将信收好,大嗓门看了舒月几眼,才向闻鹤辞行。 等他走后,舒月便停下研墨的动作,温顺地站在一旁。 闻鹤将毛笔挂好后,盯着她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轻笑着说:“知道自己犯错了?难得见你表现得这么乖。” “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确实从闻鹤这里得到过很多消息,但每一次都是闻鹤主动摊开给她,而今天……确实只是一场意外。 闻鹤看上去并未生气。 舒月被他拽进怀里,跌坐在他身上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 他平时就爱如此,她早就习惯了。 坐在闻鹤身上,她仍不说话,只是无辜地望向他。 闻鹤拿帕子擦干净她额头早已冰凉的汗水,冷声说:“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染上风寒。” “我就是因为身上粘腻,想让晚照吩咐人准备热水。”事情又绕回最初的问题,舒月皱眉询问,“晚照去哪里了?” “我亦不知。” 褶皱的帕子被扔到书桌上,将镇纸埋没,闻鹤撩起她披散的长发,落到她脖颈上:“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但舒月莫名打起寒战,觉得此刻的他格外吓人。 舒月想了许久,才小声说:“听到了他缠着你写封信。” 闻鹤夹住她的脖颈上一块皮肉,咬牙切齿地说:“还有呢?” 舒月说谎道:“没了。” 她听到的内容确实不多,但足够猜测出许多东西。 但是舒月不敢说,她希望自己能骗过闻鹤。 闻鹤咬住了她的脸颊,是真真切切地咬,不含半点调情的意味。 原本光洁的脸上被咬出充血的牙印,舒月却不敢呼痛,只能泪眼涟涟地看向他:“就听到了一点。” 闻鹤没再咬她,但面色仍旧极差,甚至直接骂了声:“蠢货。” 舒月瞪大眼睛,却不敢反驳,索性拧过头不再看他。 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下去后,他将人抵在书桌上,单手捏住她的脖颈,冷声质问:“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蝴蝶骨撞在木桌上,舒月咬住嘴唇,郁闷又不解地看向闻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如果想杀人灭口可以果断些,如果觉得只是小事,便应该轻轻揭过去。 好在闻鹤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脖颈,并没有用力掐住,她还能说出话。 舒月试探的开口:“我是听到了一点与粮草有关的内容。但比起那些,我的身份才是绝对不能泄露分毫。”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会出卖你的。” 闻鹤收回落在她脖颈的手,叹息过后,低声说:“你明明知道这些道理,为什么还要骗我?” 因为……害怕。 舒月不敢给出在心底浮现的答案,低声求饶:“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他叹息着说:“若是要骗,至少该一口咬定,绝不更改。” 抚摸着她泛红的眼眶,闻鹤用疑似惋惜的口吻说:“怎么要哭了?难道我说你是蠢货还冤枉你了?” 舒月否认:“我没有。” 她只是不适应疼这种感受,每次眼眶里都会下意识积蓄泪水。 从书桌上坐起来后,她主动抱住闻鹤,将眼眶挤出的几滴泪珠全都抹到他身上之后,她询问:“你不介意我知道这些事情?” 闻鹤叹了口气:“你都想得那么透彻了,为什么还要再询问?” 明明很聪明,却非要和一群蠢货混在一起。 因为不信任和畏惧?舒月说不清自己对闻鹤是什么感官。 离开的时候会觉得愧疚和想念,但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又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 她盯着闻鹤犹带寒意的眉眼,将指尖落到了他的眉心,学着他的模样戳了戳后,小声说:“你待我……很奇怪。” 说不上好或不好,用奇怪定义最为妥当。 闻鹤没有与她谈心的打算,看着粘在她鬓角的发丝,便说:“是惊梦了吗?怎么出这么多汗,我带你去沐浴。” 等舒月被闻鹤抱起来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想起自己刚偷听到的内容,趴在他耳边询问:“所以你和那些劫走粮食的山匪有联系?” 闻鹤冷声回应:“算是互相利用。” 舒月还记得自己在那日见到的,举着火把的老弱病残,他们很需要这些粮食,但城中的百姓也很需要。 她盯着闻鹤,低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嗯?” 热水一直备着,闻鹤将她放下后,便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自己洗……” 他的话还没说完,舒月便趴在他身上,垫脚主动吻上了他。 闻鹤很快从错愕中回神,反客为主地钳制住她,但他眸中没有丝毫动容。
第65章 不是大事 直到舒月的呼吸乱了节奏,闻鹤将人放开后,外表看上去依旧冷静,他看着舒月迷离的模样,冷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随口回答后,便说,“你去忙吧。” 舒月确实没什么想对他说的话,正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她才会去吻闻鹤,将那些想要说,却不知从何说出口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你现在是笃定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了?” 闻鹤垂眸盯着她红润的嘴唇,轻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等你。” 又给自己挖了个坑的舒月略微有些窘迫,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询问:“你要去做什么?是不是和严州最近的乱状有关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冷声说:“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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