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孓站在上风口处观察着眼前的异变,眉头紧锁,对此状显然有所猜测。 就在众人被眼前异象弄得一头雾水而松懈了节奏时,这些行为诡异的士卒忽然眸光大变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没有片刻过渡地便发狂似的对身旁的大周将士展开猛烈戮杀。 战马被疯狂的凉朔人生生斩断铁蹄,在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后重重地仰头栽下……这些不似常人的凉朔士卒就像是失去了恐惧和痛感一般前赴后继地朝着敌军蜂拥而上,即便有些被砍掉了肢体依旧面不改色地冲锋陷阵。更有甚者,连脑袋都被削去了一半仍然像是不知疼痛一样死死攀着驶动着的战车露出森森的血牙。 “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人,一定不是人!” 大周将士们哪里见过如此死鬼非人的怪物,说是血肉之躯但却死生不惧,实在是叫人心惊胆寒。 “尸控术?”司空孓洞悉了原因所在,透过人潮一眼看到站在另一端笑意正盛的慕汵远,只觉在与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对视。 这尸控术原是北疆小国菸祗的一种极其神秘的古传秘术,由历任转轮教至上圣师口口相传。之所以未能世人熟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其过于狠毒背离人性——所谓尸控并非是指操控尸体而是在活人身上施加术控,封其灵识,将其炼成无战力超凡痛无惧的行尸走肉。此术一旦启用,原本活着的人也就跟死了无异了。 司空孓扫视一周,这些被施控的人少说也数以几万计,如此枉顾人命以体为器,实是狠毒。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血衣魔,我这点拙技又怎能骗过你的眼呢。”慕汵远嘴角高高扬起,眼眸中却依旧盛满了狡黠的精光,“不过我原也没想要做到这地步,只是实在没料到你竟会乍然现身横加阻隔,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了。” “当初一刀杀了你才干净。”司空孓面露厌恶之色,像是在看秽物一般看着慕汵远。 “那真是可惜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慕汵远眸光凝结,说罢,冷笑着拍了拍掌,只见几个轻功超凡的蒙面人不知何时已经趁乱之中将笼子抬到了慕汵远跟前。 “我知道你想做甚,但我劝你还是莫要莽然行事得好。虽然我武功大半被你的好徒儿给废了,但我想,至少在你杀我之前还能拖你徒儿做个陪葬。”慕汵远一只手搭在金丝笼子上,看着司空孓握刀的手颇为为难地说道,“你徒儿她身体状况很糟糕,这你是知道的,倘若我一个不小心用药过量了,也许她就一直这样睡下去了。” “你想怎样?”司空孓半眯着眼注视着慕汵远。 “我自然是希望你莫要干涉凉朔和大周之间的纷争。”慕汵远看着逐渐远去的耶律弘的的身影,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边方才击溃了几将的围剿,却瞬时又被一群狂暴的士卒给纠缠住了,看着再度落到慕汵远掌控中的笼子,骆语冰握刀的手指节发白。 就在这关键时机,众人忽感地面轻撼,紧接着便听得一阵震天嘶吼伴着滚滚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原本将要撤离的凉朔队伍也被截断去路生生拦了回来,一时兵荒马乱。 一旁厮杀的卫谦透过烟尘抬眼望到来军旗帜,顿时喜出望外,振臂呼喊道: “圣将军,是司马将军的兵马!” 至上圣师 骆语冰见到马背上来将身影时,铁面下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弛了下来,反手一挥刀便砍下了从背后飞扑而来的敌兵首级。 只见来将跨着一头西域高马驰骋而来,身形健硕高大,远远望去好比一座宝塔,即便骑在马背上已能看出身高远胜于常人,正是那南迦守将司马镰。 “耶律弘,你这着急忙慌的是打算去哪儿啊?”司马镰勒住缰绳,横马挡住南下道口,戏谑地挑衅道。 一抬手的功夫,装甲精良的先锋军便将耶律弘的一众兵马给团团围住了。人群中的耶律弘双手慌乱地控着受激的马,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了。 “不好意思来迟了,路上碰到几条挡路狗,险些误了时辰,还请圣将军原谅。”司马镰把马鬃毛上沾上的杂草拈掉,笑着露出两排大牙。 “你来支援还是来收尸?”骆语冰扫了他一眼,话说得冷却也不见责备之意,踏着马镫飞身落到高处,马儿十分有灵性地立即会意飞驰避去。 骆语冰此前一反常态地鲁莽应战,不过是为后援争取时间罢了。 “当然是来增援!”司马镰咧着嘴扣了扣眉毛,尴尬笑道:“嘶……末将的时辰观念确实差了点儿,日后定然好自改之。” 骆语冰早年曾奉旨北征蓬阳时,曾与时任关守的司马镰共事过不短的时日,对于这位同侪的习性不说熟知也算是十分了解。 此番兵诡之计亦是早便策划好的—— 虽不知凉朔人究竟是如何奇袭犰汢关,但根据地理地貌推析,唯一有可能的突破口只能是从汰河下段利用河段落差形成的瀑布作为掩护趁夜取道潜入。而此断隘口极狭且险,绝不可能大批军队通行,由此推断关内驻守凉朔军队不会太多,大部队依旧尚在关外,此时凉朔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断不可能还有余力能一鼓作气南下袭取南迦。故而骆语冰为了打草惊蛇,故意派遣樊洪与马贲左右夹击混淆视听,而他早已暗中通知了司马镰反其道而行举重兵奔援红河谷,瓮中捉鳖。 众将士原是对增援策划一无所知,眼下见援军压境而至自是欣喜若狂,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局面眼见地好转起来。 就在交谈间隙已有不少发生异变的凉朔士卒闻声向着众人冲袭过来,后来的将士对此并未有心理防备,只当是普通的兵卒,谁知一刀看上去对方竟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愈发凶猛三两下便连人带马将骑兵给放倒了,众人这会才意识到事态的异常。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在目睹身中数刀浑身浴血的敌兵仍旧战力不减分毫反倒愈发疯狂前赴后继后,司马镰不禁脱口而出。 他只得命令刀盾手上前设防挡住这一波汹涌的侵袭。然而这帮异化的士卒气力实在太大,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防御。 “这还是人吗?老子刀都砍钝了……”司马镰抽回染血的刀,难以置信地看着还在死命往上扑的凉朔人。 这些怪物哪里还有半分活人的模样? 骆语冰望见倒在地上抽搐的敌军尸体,那是方才想要从背后偷袭他的人,此刻身首分离再也没爬起来,回忆方才与这些怪物交战时的经验,忽然明白了这些敌兵的死穴所在—— “砍掉脑袋。” 与此同时司空孓开口道出了骆语冰心中所想。 “众将士听令,莫多纠缠,直取首级!”骆语冰命令道。 全军得令,即时转换了攻击方式,不再漫无章程地攻防而是针对性主攻,虽说攻取难度增大了不少但击杀效率显然远胜于此前的混战。 耶律弘见好不容易取得的胜势被顷刻扭转,便再也顾不得面上的伪装了,暴怒地问责道:“慕先生,你便是你使的好计谋?” 一旁与司空孓对峙的慕汵远并没过多理会耶律弘的盛怒,只是不痛不痒的道了句:“王爷息怒,好戏才将将开始呢。” 耶律弘眼下已是没有退路可走,即便对慕汵远的再有怨言也只得自行咽下。 骆语冰见慕汵远依旧死性不改,挥刀杀出了条血路,近前来,凌冽的刀锋折射到慕汵远的脸上,映出寒冷的光线。 “姓慕的,而今你已是穷途末路,若想苟活,速速放人。”骆语冰冷然道。 慕汵远的手从笼子上抽离回来,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十分松弛地望向骆语冰,淡然道:“骆将军不必如此恐言,想必此刻将军比在下要心急得多吧。说句肺腑之言,慕某平生最不惧死,既是如此,然必不贪生。” “看来连你主子的命也不紧要了。”司马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慕汵远循声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脸色铁青的耶律弘僵直立在原地,脖子上不知何时赫然架着一柄锃亮的大刀,面上肉眼可见的充斥着不甘与愤怒。 慕汵远一时并未做出表态,仿佛对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只有眼底潜动的神光似在斟酌着利弊。 “我说耶律小王爷啊,你这条狗养的可不太听话,看来是要噬主喽。”司马镰捏住耶律弘肩膀的手劲力暗使,疼得耶律弘额上牙关紧锁冷汗直冒。 “放了她……”耶律弘咬牙命令道。纵然他心中再多不情愿但迫于自己性命被控于对方手中此时也只得妥协退步。 与此同时,司马镰手中的刀也收紧了几分,见势便在耶律弘的脖子上留了道红。 “慕汵远,你耳朵聋了吗!”耶律弘此刻也全然顾不得体面了,厉声命令慕汵远卸下攻防。 慕汵远眼眸中的嫌恶一闪而过,转瞬便又换上了那张惯常的假面,冷静地笑道:“还请王爷暂且心安,眼下倒也尚未到日暮途穷之时。” 见慕汵远态度如此轻慢,耶律弘涨红着脸本将忍不住要火冒三丈,但考虑到眼下也只有依仗慕汵远的能力这一条路子了,硬生生将即将脱口的脏话咽了下去。 旁人不知慕汵远葫芦里还藏着什么药,只当他是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并不过分在意,只有骆语冰始终未曾对其卸下丝毫设防。 此前通过铸剑山庄的接触骆语冰便知,慕汵远此人虽心高气傲不知收敛但却也是狡诈至极,做任何事都留好了退路,不会轻易孤注一掷把路走死。 只见慕汵远的嘴角扬起一道狡黠的弧度,紧接着便听得远山传出一阵异响,一时间走兽奔逃,飞禽四散,众人见状一时间警惕万分。 就在这时,一声震撼寰宇的兽吼斥人耳膜,声波未平,一头体型异常高大的异兽跃下山岩赫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遥见此兽通体尽白,鬃须狂飞,躯长体硕两丈,阔面环目狰猛骇人,好似远古妖兽轰然降世,叫人肝胆生寒两股僵直。 “这……这是何兽……?!” 不少人被眼前这从天而降的异兽给吓破了胆,纵然生平见过山林猛兽的,豺狼虎豹已属凶猛之至,哪里见过如此怪兽。 “狮子?”骆语冰少时曾见过从菸祗进贡来的奇珍异兽,其中最为稀奇的便是这有万兽之王猛称的狮子,乍见之下实是震撼。由于形似传说中龙神九子之一的狻猊,故而也被唤作狻猊。 只不过寻常雄狮体型再大也不过丈余,被毛褐赭。而观眼前此兽,除了形廓略似,几乎并不相似之处,竟比那一般狮兽还要大上一轮,如此张扬的毛色也是世间少有。 在见到这此兽的第一时间,司空孓便感受到了一种无形地压迫力,如此强劲的内力释放放眼当今世间恐怕只有一人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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