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语冰说白了与她不过是几面之缘,虽期间一同经历过一些波澜,但关系着实还没亲密到这地步。 难不成…… 骆冰块儿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覃柘此时脸色变了又变,看上去很是有趣。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覃柘的思绪。 只听到门口有个清冽干净的声音说道:“秋晚姐,师父让我来问你今晚是否来赴家宴?” 江秋晚放下床帘,走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正是之前覃柘在街上见过的那个逍遥派大弟子常安歌。 覃柘稍稍撩开了一点缝隙,见门外的少年今日穿了一套淡青色的长衫,从之前的翠白大葱变成了碧色小葱。从头到脚熨帖得体,看上去一丝不苟。 覃柘很好奇,这逍遥剑派是不是对绿色有什么执念。 “我就不去了,阿柘刚醒,需要人照顾。”江秋晚说道:“待阿柘身体恢复一些,我再带她一起去拜见常伯伯。” 少年点点头,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离开了,结果刚一转身便被一双纤细的手给拦住了去路。 “哟,我说谁呢,瞧着这么眼熟,原来是你这个偷窥贼呢。怎么,又跑到这来偷窥了?” 这个婉转细腻的嗓音一听便知是左左。 只见左左横着手臂挡在了门口,穿着身浅灰色的衣裳,作少年打扮。 常安歌闻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强压着情绪不让自己失态,说道:“休得胡言,那日你自己一身男子打扮,还出现在男澡堂内,我怎知……我怎知你竟是女子。” 左左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叉着腰咄咄逼人地说道:“所以呢,这便是你光明正大地偷窥我的理由吗?” “你!” 从小到大家教门风甚严的常安歌显然是没碰到过左左这般刁蛮不讲理的野丫头,一时气结,说道:“亏你还是女子,说话这般不知羞。” 左左白眼一翻,撇嘴说道:“我不知羞?你还寡廉鲜耻呢!再说了,女子怎么了,女子被人欺负了就做不得声了?” “我哪里欺负你了?”常安歌对于左左的胡搅蛮缠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叹道。 左左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偷窥我还不算欺负我?” 就这样,话题兜兜转转又被带回了原点。 连在里边屋听着的覃柘都对左左这丫头吵架的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好了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了。” 江秋晚虽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结上梁子的,但她知道,她再不救场,常安歌的肺就要被左左给气炸了。 “哼。” 左左冷哼一声,瞪了常安歌一眼后便扭头进屋了。 屋外的常安歌憋出得说不出话来,哪儿还见方才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拂袖而去。 据江秋晚说,自己中毒后昏迷了整整四天,全凭几碗参汤吊着命。 如今醒来,自然是觉得肚子饿得慌,哪怕是面对一桌子清淡的素菜也大快朵颐起来。 覃柘体内的蝎毒通过这些天的放血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就是脑袋隐隐还有些刺痛,不知是睡久了还是怎地。 身上的外伤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不算太重,就是脚踝上的那一鞭子打得有些深,伤到了骨头,估计还得调养几天。 “覃姐姐,从你的胃口来看可完全看不出你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左左戏谑道。 现在还不到吃晚膳的时辰,江秋晚有事被叫了出去,只有左左和慕淮予陪着覃柘吃饭。 “是吗,也不知是托了谁的福我才有这福气去鬼门关逛一圈的?” 覃柘自顾自地吃饭,懒得再搭理这个讨厌的小丫头片子。 左左听了覃柘这话赶紧闭上了嘴,幸好覃柘也没想翻旧账。 “阿柘,喝碗汤吧。” 慕淮予坐在轮椅上,帮覃柘盛了一碗鸡汤。 “多谢慕叔。” 覃柘接过鸡汤喝了一口。 这汤看着油腻,喝起来倒也清淡。 慕淮予依旧戴着那日从枯隐山出来戴着的那张□□,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江湖郎中,与他原本温润的气质很不匹配。 “这次能顺利逃脱,也多亏了阿丑以命相救。不知阿丑是前辈你何人?”左左问道。 慕淮予听到阿丑的名字神色有些伤感,说道:“阿丑从七杀旧主在位时便在庄里了,原是被派来照看我饮食起居的。由于生来便带着缺陷,他在山庄内也是备受白眼和排挤。这些年我教他读书写字同他也算交情颇深,知道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从未动手伤害过任何人。” “可惜,好人往往没有好报。”左左叹了口气。 覃柘见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于是放下碗,说道:“慕叔,救你是阿丑自己的选择,他定是觉得你是值得他付出性命去保护的人。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 左左疑惑地看了眼覃柘,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她平素会讲的。 慕淮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覃柘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闹了别扭 “你醒了?” 骆语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纸包着的糕点,看着风尘仆仆的。 覃柘撇了撇嘴,此刻看见骆语冰的脸她便又想到江秋晚先前说的——骆语冰几乎形影不离地守了她几日。 不由觉得心头一阵别扭。 虽明知他这是关心的话,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废话,不然我这是在梦游吗?” 骆语冰被覃柘莫名其妙地一句话怼得有些愣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一醒来就在闹什么情绪。 但见她此刻精神气良好,骆语冰也不介意地笑了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覃柘见骆语冰下巴全是青色的胡茬,眼下青黑一片,看着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这模样比在沛水村初见到他时的样子还要不修边幅。 覃柘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骆语冰见覃柘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的脸,于是不解的问:“在瞧什么?” 覃柘收回目光,吃了口粥,慢悠悠地说:“我瞧你没讲究两天,就又打回了原形,胡子拉碴的,难看死了……” 一旁的左左噗嗤笑出声来,眼睛滴溜溜地在二人身上转。 骆语冰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嘴角微扬,笑道:“阿柘,怎可以貌取人?你要是更喜欢我没胡子的样子,那我明日刮干净便是。”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覃柘翻了个白眼,腮帮子鼓鼓的。 骆语冰低声一笑,略显沙哑的嗓音像羽毛似的拨得覃柘的心乱乱的。 “覃姐姐,你脸红了噢。” 左左歪着头,故意逗覃柘。 “我脸红不红我不确定,但你再多说一句,我定能揍得你脸红。” 覃柘的拳头已经跃跃欲试了。 “覃姐姐,你是不知道骆大哥这些天来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中毒的那一日也是多亏了骆大哥才顺利进了城,才没耽误治疗,你要好好感谢他才是呢。” 左左十分狗腿地帮骆语冰说好话。 这事覃柘也听江秋晚讲过了,那晚还多亏了骆语冰的令牌才顺利进了城。 后来听骆语冰自己说好像是他有个叔伯在晟京有个一官半职,担心他孤身在外有所不便,于是给了他一块令牌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 覃柘咬了咬筷子,抬眼看了骆语冰一眼,只见他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像是真在等道谢似的。 仔细想想不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他总归还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于是覃柘双手相扣,郑重其事地向骆语冰行了一礼。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骆大侠。” 骆语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点头全收了:“不客气。” 覃柘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她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感觉骆语冰好像变了好多,和刚认识那会儿很不一样了。 变得有人情味很多了。 刚认识的时候只觉得他这人冷冰冰的,虽然偶尔也会开两句玩笑但总让人感觉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感,不然怎么叫他骆冰块儿呢。 “你方才拎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覃柘假装不知道地故意问,其实方才她早就看见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糕”字了。 嘴馋得不得了,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跟他讨要,于是采取了颇为含蓄的迂回之术。 骆语冰看破不说破,将糕点拆开放到桌上覃柘筷子够得到的地方,示意她随意。 覃柘心里乐滋滋地伸筷子加了一块正准备放嘴里,便听见骆语冰意味深长地说:“你说你想吃桂花糕,还记得吗?” “啊?” 覃柘一脸错愕地停住了筷子,狐疑地眯着眼睛看着骆语冰。 她显然是不记得她在意识不清时候说的胡言乱语了。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这家老字号的桂花糕远近闻名,你尝尝看味道。” 骆语冰一脸“和蔼”地看着覃柘的眼睛,看得覃柘心里一阵诡异。 覃柘认定了这骆冰块儿肯定是故意话说一半来噎她的,看在有好吃的点心的份上,覃柘便也懒得理他了。 慕淮予见几人关系甚好,不由得脸上浮起了温柔的笑意,这些年有覃柘这么个有趣的小姑娘陪伴那人身侧,那人应该不会感到寂寞吧。 “慕叔,你别顶着这张脸冲我笑,我瘆得慌。” 覃柘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怎么了?慕淮予摸了摸覆在脸上的面具,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感觉你随着要冲上来拉着我算命算命看手相似的。”覃柘说。 —— 翌日清晨,覃柘早早地爬了起来到院子里活动,呼吸新鲜空气。 因为中毒躺了好几日,骨头都要躺散架了,在拉伸的时候都能听见自己背上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似的。 “阿柘,这么早就起身了?” 慕淮予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我活动活动,再躺下去人都要废了,话说慕叔你也起得挺早啊。” 覃柘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这逍遥剑派的枕头太硬了,生怕别人睡不落枕。 “我起早惯了,没那么多睡意。”慕淮予看了眼微亮的天光,笑道。 覃柘几人被安排在了逍遥剑派的东厢房住宿,共用一个大院子,推门便能见面。 院子里栽着一小片的竹林,清晨和傍晚时分的竹香最为浓郁,伴随着清风从竹林深处幽幽地浮出来,沁人心脾。 竹林下面还有一个大圆缸,里面养着几尾鱼,上面还飘着几片叶子。还别说,这逍遥剑派很是懂得生活。 原本覃柘以为自己起得已经算早了,没想到一抬眼便见到骆语冰端着一小碟菜从院子外边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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