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做了个深呼吸,重振旗鼓向覃柘宣战一般气势十足地说道:“虽然我是不如你好看,但我相信骆大哥绝非肤浅之人,骆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不,我是个肤浅的人。”骆语冰摆手说道,他此刻只觉自己太阳穴隐隐发涨。 “我就知道……诶?!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衣女子原本信誓旦旦万分笃定地说,没想到骆语冰的回答完全脱离了她原本的设定,让她一时间懵住了。 在一旁看戏的江秋晚也忍住笑出声来,眨眨眼打趣般地看着覃柘,覃柘觉得十分无语地耸耸肩,只想离这几个活宝远一些。 眼前这个紫衣少女的行为举止看着完全就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也不知是哪家贪玩跑出来的世家小姐。 就在这时,几声振聋发聩的击鼓声破空而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中央的筑台上,只见一个体格健硕的壮汉正轮着一只大锤一下接一下地擂着鼓,颇有气震山河的磅礴之势。 原本空无一人的筑台上此时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站在最前边的那个紫袍男子,正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慕汵远。 待鼓声渐停,慕汵远拂袖致辞道:“由于近来家父旧疾复发,尚未恢复完全,这两日还不宜见风,今日便由我来主持代替家父主持大局,还望诸位来宾体恤海涵。能够承办此次萃贤会是我铸剑山庄的荣幸,诸位不远万里前来与会,舟车劳顿,路途辛苦,山庄已备下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稍后便请诸君由门徒指引入席……” 慕汵远的话还没说完,台下便已有不和谐的骚动之声,人群中一个留着个奇怪马尾辫的汉子动静闹得最大,只见他将手中一对黄铜双锏撞得铿锵作响,这对铜锏少说也有百斤重,在他手中却显得轻若无物,一时间将周边人的声音都消散了不少。 “铸剑山庄真是玩得一手遮天的好把戏,怎么,对于近期枉死的那几十上百条人命少庄主就没什么想交代的?”马尾汉子抬起一支重锏直指台上的慕汵远,怒目圆视地诘问道。 “这人是谁?调性这么高?”覃柘侧过头问江秋晚。 江秋晚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人并没什么好感地解释道:“此人名叫史荃明,洪门的大当家,标志性的便是他手中那对各重百斤的铜锏,是个野心深沉,两面三刀的家伙。” “史老弟此话怎讲?血衣魔重返中原造下血孽,令人神共愤,这是整个中原武林共同的灾难,我们铸剑山庄将维护武林秩序和安宁作为己任,会出现如今这般惨剧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站在慕汵远身边的一个身形稳健,穿着一身墨色长衫看上去锋芒侧露的中年人沉声说道。 “莫长老好话术,我可不记得我们有选过什么武林盟主,难不成铸剑山庄还真当自己是中原武林的头狼了?” 此时人群中一个身穿水红色夏衫的妇人以手半掩唇,咯咯地笑出声来,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梅姑说的没错,铸剑山庄还真当自己是整个中原武林的主子喽,血衣魔重现中原这等大事铸剑山庄明明一个月前便已知悉,居然还一直封锁消息瞒着众人,我看若不是这次陈家被灭门之事目睹者实在太多,相瞒也瞒不住了,只怕咱们此刻还被蒙在鼓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矮汉子一脸刻薄地说道。 这矮汉子的话就像是在干柴堆里投入了一簇小火苗似的,噼里啪啦地一瞬间燃成一片,人群中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趁机添油加醋,你一言我一语将混乱的局面搅和得更乱了。 也有不少出面维持局面的人,两方吵成了一团,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了。 “骆大哥,这……怎么突然就炸了锅了?” 紫衣少女眼睛睁得圆滚滚的,一脸错愕,下意识地往骆语冰身旁靠近了半步,她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吵得这般激烈了。 覃柘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眼前的闹局,突然生出一种在碧落巷里看傀儡戏的错觉,血衣魔只是这场戏中被追逐的的金乌,而真正牵引着傀儡们动作的线却是别的什么。 突然覃柘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充满热度手给轻轻握住了,回头一看是骆语冰,他笑着打趣道:“阿柘,你的表情像是要咬人似的,我得看住你了。” “有这么夸张?我要咬也是先咬你。”覃柘翻了个白眼,侧过脸作势要去咬骆语冰放在她肩上的手,骆语冰这才笑着将手收了回去。 紫衣少女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表情变得十分微妙,牙齿磨得咯吱作响,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就在这时,江月白飞身走上台前,抬手解释道:“此事并非铸剑山庄的独断,而是几个门派共同商议过后做出的决定。” 江月白接着说:“历经过十年前之战相信大家对血衣魔的实力都心知肚明,倘若其有心报复,诚然是防不胜防的,从这几次他发难的目标来看,主要是冲着铸剑山庄及其统领的剑盟,为了不引起整个武林的恐慌,我们才迫不得已暂时封锁了消息,此举绝非不作为任由其恶化,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广泛部署了哨站和暗卫,相信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看得出江月白在江湖上的威信颇高,他这一番话使得原本混乱的局面平和了不少,但依旧有人不吃这套,依旧咄咄逼人。 “江渡主,这话说得的确好听,但我怎么知道你们几大门派是不是暗地里达成了什么默契……比如,抓到血衣魔后,他那一身绝世武功的心法会落到谁的手中?”一直没说话的史荃明冷笑着说道。 他这番话一抛出来瞬间便激起了千层浪,一时间沸反盈天,不少原本体面讲理的门派都开始对此产生了动摇,议论纷纷,显然局面被搅得更乱了。 “啧啧啧,一个个说得义正辞严,就是贪呗。肥肉刚一抛出来,豺狼虎豹就都凶相毕露了。”左左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乱局,不屑地撇撇嘴,干脆在一旁寻了个高处盘腿坐了下来慢慢看热闹。 江秋晚秀净的眉毛此刻也微蹙着,她握着覃柘的手心都微微出了些薄汗。 “诸位稍安勿躁。” 慕汵远的声音灌注了浑厚的内力,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钟鼎凌空压顶一般,让人耳膜轰鸣作响,一时间鸦雀无声:“倘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慕汵远在此完全可以承诺诸位,一旦擒得血衣魔,即刻召开屠魔大会,当众枭首处决!不过,倘若再有个别不怀好意之徒借机恣意毁我铸剑山庄声誉,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再看史荃明一脸错愕的表情,不光是他,在场的很多人对于眼前这位一直以来从未在大众场合展露过锋芒的少庄主的真实实力都感到甚为惊诧,没想到他竟然拥有如此不显山露水的深厚内力。 “哈哈哈哈哈,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少庄主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就在此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突兀的笑声,只见一个身着麻衣头戴斗笠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过,为了几只烂鱼臭虾动肝火,不值当,不值当。” “你这老东西说谁是臭鱼烂虾啊!”先前搅局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矮汉子听闻此话暴跳如雷,撸起袖子便想上前去找麻烦。 那麻衣人转过身来,掀开了头上的斗笠,脸上是一张白玉面具,透过面具投射出来的目光锐利如雪,让那尖嘴猴腮的瘦汉子顿时想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一般,发不出声来,双脚给像被灌了铅似的,滞在了原地。 见到那麻衣老者脸上面具的那一刻,别说是那尖嘴猴腮的瘦汉子惊愕得眼珠都要掉地上了,几乎在场的众人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这熟悉的面具…… “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覃柘咽了口唾沫,诧异地与骆语冰对视一眼说道。 张老前辈 慕汵远在第一眼见到此人的打扮时神色也是难掩的微变,但转瞬便已然恢复了正色。 只见他快步下台亲自来迎这人,言辞间表现得十分的谦敬:“张前辈隐世经年,此番能够赏脸出谷赴会是我铸剑山庄莫大的荣幸,晚辈失礼了。” “这是哪位张前辈啊,为何连铸剑山庄的少庄主都对他这般客气?”一个年纪尚轻的小辈不明所以地发问。 “还能是哪位前辈,千绝谷的张虚怀前辈啊!”年长一些的师兄抑制住激动之情在一旁小声提点道。最终在师长的眼神示意下站直了身板,乖乖闭上了嘴巴。 众人神色各异地注视着这个以白玉面具遮面的麻衣老者,有人是恭敬,有人是好奇,有人则是猜疑。 “如果他是张虚怀,那我们从那几个凉朔人手里抢来的面具和名帖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名帖和面具此刻就在自己的包裹里,而且名贴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张虚怀三个大字,只怕覃柘都要以为是不是她的记忆出现偏差了。 当时躲在树上听到那几个凉朔人的谈话,分明是说张虚怀已经死了。 “先静观其变吧。”骆语冰看了眼覃柘,知道她心里的疑惑,点头说道。 江秋晚也很惊讶,要知道,自十年前张虚怀公然宣布退隐江湖后便一直隐居在千绝谷内不问世事,虽然每届萃贤会举办前都会出于敬重送上一份名帖给他,但都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久之众人便只当是走个流程了,没想到这位已经隐士多年的张虚怀前辈居然会来参加这届萃贤会。 “少庄主客气了,张某不过一介山野村夫,这些年整日粗茶淡酒已经饮不知味了便想着借风来铸剑山庄讨杯好酒喝喝,不打扰吧?”张虚怀虽然面具掩面,但整个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是令人无法忽视的。 慕怀予眉眼间带着得体的笑,连带着眼下那颗泪痣也显得柔和温良:“张前辈这是哪里的话,山上门徒不懂事,竟没一时间认出前辈来,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还请前辈见谅才是。山庄里薄酒已备好,请前辈莫要嫌弃,移步宴厅上座。” 张虚怀背着手抬眼望向正前方的石阶,阳光落在上面像是镀了层金一样,甚至有些晃眼,末了又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的紫袍青年,摇头感慨:“这景没什么变化,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人倒是变了不少。我对你还有些印象,当年你总是像影子一样黏在你兄长身后……说到你兄长,可惜了,他若还在,这些年应该也是有番作为了。” “是,多谢前辈感怀。”慕汵远低垂着头颅,看不出面上的情绪。 “你是常家的小子吧……没变,一点也没变,和小时候一样脸还是这么臭。”张虚怀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常风扬,摇头说道:“你家老爷子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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