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清水这次取来的竟然是一件女子的服侍,这未免有些奇怪。 他很是不解,“为什么要换上它?”他不太愿意换上女子的服侍,还感觉有些别扭奇怪。 清水不作过多解释,“客人的要求。” 随着清水进一步递上,卫子舒只得羞着脸将其换上。他五官本就有些雌雄莫辨,那凤眼昳丽清亮,一旦换上女子的服饰还真的像是从画作中走出来呢。 清水默默点头,也被他惊艳到了几分。低声道,“你先歇会,待客人来了我再来喊你。” 这溢着芳香的阁间突然又剩下了他一个人,卫子舒不禁想起上次那晚—— 那男人递给他一剂糖水,要他服下,而后就是迷迷漾漾的。 本来还正人君子的客人突然变了面目,兀地狰狞起来,像是一只野兽,那一鞭鞭的刺痛挨在身上,皮开肉绽。 他撩开那水袖,胳膊上面还有几条浅浅的痕迹,更遑论肩上、背上。 今夜还是那个人,来时方正,冠袍规整,走时也是如此,可他如何就已经身上开始发抖了呢? “卫子舒...不要害怕,你是在赚钱,赚了好多钱就可以给窈姐姐看病,就有能力养着她了。”他开始给自己打气。 这客人虽说有些令人心惊,可事后给的银钱却不少呢! 卫子舒不断呼吸,放松紧绷的肌肉,时间一分一秒,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流逝,终究会到那时,也终究会过去。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一切都被黑色掩盖。 点点星光陪衬着月色,照亮了整个村野。 窈青有些疲倦,正打算躺下入睡,可巧的是,连重远远便唤起来她的名字: “窈青——”舒朗的声音响起,就在门外。 连重双手相合,不知道捂了个什么东西前来,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悄悄走到她面前,“猜猜我带了什么来?” 窈青哪里能猜到,只微嘟着嘴摇头,“猜不出。” 连重只得叹了口气:“是萤火虫。”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见过,只是碰巧,今夜就遇上了。 “我知道你看不见,但是你可以摸得到啊!来,伸手,我把它们传到你手掌里。” 说罢,他用心将手掌里的萤火虫传到她手里,让她感受着萤火虫的飞动。 窈青也是第一次这样尝试去“看”萤火虫,掌心的生命力泉涌,如今就跃动在她手心。 欣悦嫣然的笑登上她面颊,正如盎然的春色突然来临,轰动了整片大地。 “我可以将它们放出来么?”她想让它们肆意的飞,不受任何阻碍。 连重不假思索,颔首对她道:“当然可以。” 下一刻,那双葱白的手指微动,里头就飞出了三五只萤黄色,在这黑夜里是这般的耀眼夺目,仿佛这黑夜就是为了它们而生。 窈青虽然看不见,可她好像听见了萤火虫飞动翅膀的声音,轻盈又快活。点点的星光映在了她如墨色的眼中,别致地增加了流光异彩。 ---- 小卫:你别碰瓷她! 慕连重:你管不着。
第7章 熙攘 深夜的万月楼依旧亮丽,当万物都沉浸在夜色中安睡,只有它灯火通明,伫立在湘京若干楼宇中。 层层光影打动夜色,盛开的像是绝美的一株富丽牡丹花。 顶层的阁间外神气的走出一个高瘦的男人,精气神饱满,不禁令人怀疑他是否在刚刚吃了丹药。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若干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之中,踩踏的人心神不宁。 “小心。” 清水喊了人来帮忙,将昏迷中的卫子舒架起,尽力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免得加重伤情。 几人合力将他转到房间里,露出后背来,清水招呼他们出去,先是用清水给他擦了一遍身子,自己拿出一瓶上好的复颜膏,蘸上一大块开始给他涂抹起来。 伤口满目疮痍,血迹斑斑,清水秉着呼吸仔细为他上药。他瞧着这样细嫩的皮肉遭受这样的痛苦,一时也满眼的心疼。 昏睡中的卫子舒不住嘤咛,但凡是再轻柔的动作在他这里也千百倍的放大,噬咬着睡梦中的心神。 清水敛着气息,将伤口通通上了遍药膏,他身上这些,估计又得修养上半个月。 睡梦中的卫子舒也不安稳,一下子沉沉,一下子惊醒。 他做了一个好大的梦,梦见他用自己挣来的好大一笔银子带着窈姐姐看病,那仙人说可以治好,可还差一点,差的刚好就是万月楼一次的银钱。 还未反应过来,那个面熟的男人又庞然出现在他眼前,对着他阴森森的笑。 窒息的感觉蓦然向他袭来,一瞬间他就清醒过来,可脑袋还是放空,不知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清水哥……”他呢喃着,“这次的……” 斑驳的身子匍匐在软榻上,可他心里眼里只有离他咫尺远的人,不知她过得是否安好、是否欢心。 清水洗着帕子,抬头望了他一眼,打断他:“放心,我会和欲琅姐提一提的。” 少年将所有信任寄托出去,安下心这才又重新入睡。 房里这人将东西收拾妥当,才悄声退了出去,穿过曲折的廊道,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前。 · “窈青,我已在这里叨扰了你好几日,想必家中的姐姐姐夫已经消了火气,正等着我回去。”连重淡淡的向她告辞。 可是窈青担心:“可是...你的姐夫竟然会拿刀砍你,你回去的话又怎么能确保安全呢?” 连重见她如此担忧,不禁轻笑:“姐夫只是在气头上,我消失了这几日想必他已经消了气,合该我去给他赔个不是。” 好吧,窈青拦不住人家要回家,不由叹了口气,“唉,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瞧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连重忍不住上前一步去摸摸她脑袋,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她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连重伸手揉弄她头发,宠溺道,“下次我再来看你。” 他大手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过来,暖暖的,让人心安。 窈青依依不舍将他送出门外,挥手告别,“连重哥哥再见。” 只见那颀长的身影愈发遥远,迷蒙成了掠影。窈青估摸着他已经走远,这才退回了房里。 只是正当那木门阖上的刹那,一抹倩丽的影子才露了出来,紧随上那远去的步伐。 慕连重肩上背着包袱,是窈青走时给他装的,里边多是干粮,以防他饿着。 阔健的脚步行走在青青草地上,发出飒飒的声响,可这声音若有若无,若是留心听还能听见浅浅的步调一致的踩草声。 春日的天穹高清,蓝色的如同海洋般的天空张布在头顶,人走它也走。 步伐一致的脚步声窸窣,下一刻,如影子般的脚步骤然凌乱,打乱了一切节奏。 一只沾满老茧的秀手直直向着男子肩头的布包出击,可携者也起了防备,转身就借着她的力将布包夺下。 “少主不怕里头有毒么?”一芸没能得手,只得善罢甘休,立在那处。 连重自然知道布包的主人是否会害他,一想到那个脸圆圆的、身子又十分纤瘦的人,他毫不迟疑,冷笑一声:“只怕下毒的人会是你才对罢!” 她完全可以借着窈青看不见,再避开他的情况,在包袱里的食物上下毒。 他动作干脆利索得将包袱重新携在肩上,眼底释放的冷意像是淬了寒冰。 那女子身形瘦弱,一身衣裳却十分干练。“既然主公是要将您送去大人那,您就该知道,跑是跑不掉的。” 是啊!呐,她现在不正是来追他的嘛! 连重不动声色,半晌才回复她,“叔父那里,我同你去便是。”他像是认命,伸手要她带路。 一芸盯着他看,确保万无一失才迈步在前,为他领路。 连重跟上去没有几步,想砍手将她打晕,可惜一芸也是有备而来,像是后面长了眼睛。 当一掌向她劈来时,那结了老茧的手不知从哪夹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之势插入了他腰间。 “呃...”他着实没有料到她身上还有银针,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丧失全部意识、陷入昏迷。 他倒身在青绿的草上,最终被女子拖入隐蔽的地方带走。 · 夏日来的匆忙,炎热的气息袭击上人心,显得烦躁不已。 薄弱麻衣的窈青拄着拐杖,顺着一路青翠,走了许久还是到了锦年街中路的万月楼。 她每每朝人打听万月楼,无不是夸赞其巍峨华丽、美轮美奂,可惜她失明瞧不见万月楼的壮观,最终也只不过是从别人口中听闻。 京中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倒显得窈青有些格格不入了。她衣服简单破旧,又走了许久出了一身的汗,显得极其狼狈。 门外的小厮瞧见她过来,瞬息之间就斥她离开,“你赶紧走,别耽误了我们的生意。” 有这样一个贫瘠落魄的人在,拉低了万月楼的档次不说,还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日后他们怎么做生意。 可是窈青今日就是为了找卫子舒前来,她用手腕抹了抹额上的汗,“我……我是想找人,他叫卫子舒,就在这里做活儿,你一定认识他的……” 她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小厮推搡,“你快走快走,老板看见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窈青被他推得认不出方向,不知是被他转向了哪个地方。 女孩红润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与煮熟的大虾比有过着而无不及。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前未失明时,有一次正是如此,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被人赶了出去,那眼神带着轻蔑与嫌恶,直击人心灵。 此时不消半刻,她就与从前看见的那个乞丐发生共鸣,饶是看不见旁人的戏谑,她也能想象的出来这场景有多骇人。 如此,见这万月楼的小厮横行霸道,她也只得悻悻离开,待见到了子舒,她一定要仗着他的势,压那些人几分! 窈青方走没多久,旁边恰巧经过的清水听闻到卫子舒的名字,侧身过来问道,“这人来是做什么的?” 看门的小厮轻视一句,“来找什么人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她说的这人。” 清水心中大概有数,颔首拍了拍他肩膀,“好,我知晓了。”后径自上楼去。 各层的侍女小厮成行,有的奉捧着茶水,有的负责传膳。 雕花隔断木栏精秀,玉璧环环相扣,组成了一张张墙面,情致高雅,别有风趣。 曲折的隔道通往厢房,清水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对榻上躺着的人低声道,“好像有人来找你,报了你的名字,让看门的小厮给撵了出去。” 卫子舒身上带伤,本是怏怏趴着,一听闻清水的话,好似生有千万劲,作势要爬起,“一定是窈姐姐,她来万月楼寻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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