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陵站起身,声音轻柔却含着威胁:“你跟宋辰温的婚事,是我一句话的事,婚约无效,更是我点头即可。” 谢惜玉半边身躯靠在殿柱旁,瞳仁震惊,还难以消化他这段话,为何来一趟东宫,就会变成这样。 魏陵凉薄的眼神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那么,谢三姑娘与我的交易就从现在开始。” 闻言,谢惜玉站直身子,冷声道:“殿下,若是我不答应呢?” 魏陵朝她走去,身姿颀长,柔声道:“那本王便留宋辰温无用了。” “殿下不必拿他的性命威胁我,我不会——” 魏陵没等她说完,吩咐了一句:“严尘,去将宋辰温的头砍下来,送给谢姑娘做礼物。” 她呼吸一紧,下意识道:“慢着!” 宋辰温曾救过她一命,她无法做到视他的生命而不顾。 魏陵逼近几步,等她回答。 谢惜玉眼睛湿润,细声哽咽,浑身颤抖,似极其难以启齿:“殿下,我,答应。” 魏陵见她为了宋辰温委屈自己的模样,顿觉得心里不快,紧接着头也开始疼了起来,倏地有些心烦意乱,语气都烦躁了许多。 他转身走去榻边,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过来。” 谢惜玉抽噎了几下,站着没有动。 魏陵勾唇,笑容无害:“看来是要本王将宋辰温的头,按到谢姑娘的面前砍下了。” 她身子一抖,小碎步朝他走去,垂首不言不语。 “伺候人不会?” “当时谢姑娘误入德宁殿,不是很会照顾男人?” 谢惜玉抬头,盈盈水目模糊了视线,回道:“殿下,我当时以为您是太子殿下。” 她只想解释,自己当时真的不是有意。 可这话落在魏陵的耳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谢姑娘果真有情有义。” 魏陵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谢惜玉不懂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能强忍着泪意,默不作声。 魏陵的头疾又是来的极其突然。 他躺在黄花梨描金榻上,谢惜玉坐在身后,身姿前倾,回忆着上回的手法给他按揉。 没过多久,魏陵果真觉得舒坦了许多,他睁开眼睛,感受额上那双白嫩的纤纤玉手,视线久久落在她的身上。 今日清早,薛闻传来了消息。 谢惜玉,果真是宋锦的女儿。 入夜时,谢惜玉想要回侯府,魏陵阖着眼拦了下来:“永倩郡主今夜不回府。” 谢惜玉心中诧异,为何他连这都知道,更重要的是,为何他看得出来她很害怕母亲? 魏陵缓缓睁开眼,嗓音低沉又清冽:“留下来陪我。” 她脸色骤然涨红,吞吞吐吐:“殿……殿下,我还……” 魏陵笑了笑:“想什么。” 在谢惜玉怔愣时,魏陵已坐起身,侧身看她,冰冷的眼底笑意浮起:“你我同榻而眠,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也合该习惯了。” 这种事,她怎能习惯?! ** 黄昏的光洒落,京城外的僻静之地,一处独立的住宅。 华盖马车缓缓停至于此,方嬷嬷先下了马车,而后扶着宋韶落地。 宋韶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这栋破旧的屋子,吩咐道:“在这侯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两名护卫持剑应道。 她轻车熟路往屋内行去,还未完全走近,便嗅到浓重的药味,苦中带着一股恶臭,宋韶抬起宽大的袖口捂住口鼻,方嬷嬷推开门。 她走近屋内,抱怨道:“翁慎,你的药是不是糊了?” 屋内空间不大,一张四角木桌,和几张木柜,柜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墙角摆着一张陈旧的拨步床,窗台上摊放着各色各样的草药。 一名身形瘦削却挺拔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案后,肌肤白到毫无血色,仿佛长久没有出去照过天日。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草药,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没好气道:“郡主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宋韶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我那乖女儿把你为她调配出来的药用完了,来给她取药。” 翁慎生了皱纹的眼角微微弯起,嘲讽似的笑道:“我还不知郡主竟这般疼玉儿。” 宋韶脸一横,瞪他:“废话少说,把药交出来。” 翁慎也懒得与她一般见识,将早就为谢惜玉准备的伤药放在一起,递交给了方嬷嬷。 “郡主多少对她好点,她身上磕磕碰碰,小伤不断,不是郡主总苛待她?” 宋韶提裙站起身,警告道:“本郡主还轮不着你来指责!” 翁慎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宋韶,你迟早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魏陵:习惯习惯,今后夜夜同寝 小玉:哒咩——
第14章 察觉 = 谢惜玉和魏陵在德宁殿如上回一样留宿整夜,次日在魏陵的侍卫下,无声无息,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平安回到了安阳侯府。 从出东宫起,谢惜玉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抗的举动,等回到了乐竹院,这才松了一口气。 同魏陵的交易,她才不会傻傻的应允,只要她不出安阳侯府,他又能奈她何? 魏陵是大邺百姓心中的英雄,世人都道他为人沅芷澧兰,品性如无瑕美玉,人人见之称赞,她断定魏陵做不出光明正大强.抢民女的勾当。 至于宋辰温。 谢惜玉性子温软,别人待她的好,大事小事她都会放在心里牢记,可她也不是任人欺侮的,宋辰温拿她去魏陵那换了好处,那么救命之恩,她权当还清了。 谢惜玉伫立在紫檀雕花案旁,将锦盒里绣给宋辰温的围领拿起,毫不犹豫拿剪子剪了个破碎,转手便丢进了篓内。 从此,她再也不欠宋辰温什么了。 即使这个世界上,待她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谢惜玉换了一身衣裳后,被请到了盛春堂用早膳,昨夜一夜未归,最爱找她麻烦的宋韶也离府了,谢府尚无一人察觉。 饭桌上,谢惜玉挨着谢惜漫坐在一起,途中察觉到对面总是投来炙热的眼神,她不必抬头去看,便知是谁。 谢惜玉不动声色地往姐姐身边凑,想躲开谢寒的视线,直到一顿早膳用完,她仍然觉得不自在。 谢惜漫从用膳时就注意到妹妹的不舒适,顺着她刻意避开的方向,就看到自己的哥哥谢寒双目火热盯着妹妹。 她强忍着怒气,攥紧玉箸,等送了谢惜玉回她的院子后,便揪着谢寒就去找了安阳侯谢望。 谢望正坐在太师椅上呷茶,用杯盖拂了拂茶沫,对身旁的贴身亲信叹道:“不错,这任将军还算有诚意,知道本侯爱茶,竟叫他搜罗到这百年难遇的卉幽茶!” 谢望此人颇研究茶道,如今到他这般显耀的地位,金银钱财,脂粉女人他统统不缺,送他什么都不如名茶来的有效。 任将军既有意投靠他,自然会费尽心思。 谢望又呷了一口,不由摇头长叹。 正在这时,谢惜漫推着谢寒进了厅堂,横眉瞪目,一脚将谢寒踹到谢望跟前。 谢望一个不妨,吓到手中的茶盏倾洒而下,茶水顺着地上溅出水花,他脸色骤然铁青,用力将空荡荡的茶盏砸向地面。 “谢寒,你好大的胆子!” 谢寒踉跄几步才站稳,又被严厉的父亲厉声斥了一句,吓得抖了几抖,颤着声道:“父亲,都是妹妹的错,她推的我!!” “混账东西,做错事不认,还赖到你妹妹身上?” 谢望的吼声劈头盖脸下来,谢寒脖子一缩,一句话也不敢回了。 谢惜漫气红了脸,对谢望道:“爹爹你快管一管哥哥,他最近实在太过分了!” 谢望一向最疼爱这个女儿,难看的脸色对她也缓和了许多:“怎么了?闺女。” “爹爹,哥哥他实在不像话,阿玉是他的嫡亲妹妹,他怎能总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谢望脸色一僵,谢寒呛道:“谢惜漫,你给我适可而止!我那是关心妹妹的眼神,什么色眯眯?什么色眯眯?” 谢惜漫白了他一眼,走上前戳着他胸膛继续骂,全程没发觉到谢望脸色极其不正常。 谢望迟迟没有回话,谢惜漫又追着说了几句:“爹爹,哥哥他即将成家,倘若让未来的嫂嫂发现哥哥的龌.龊心思,我看他怎么办!” 谢望一直冷沉着脸,谢惜漫以为他在生谢寒的气,愈发气愤骂道:“哥哥简直不是个东西,阿玉是嫡亲的妹妹,他怎么能这样!” 她又接连不断骂了几句。 谢望冷声道:“够了。” 谢惜漫楞了一息,问:“怎么了爹爹?” 谢望甩了甩袖子,坐了下来,训斥道:“你哥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你作为妹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一个外人说话?” 谢惜漫第一反应以为父亲在说她帮未来大嫂说话的事,噎住了一阵,才道:“即便是哥哥,也——” 没等她说完,谢望就冷声打断:“一个外人罢了,即便你哥哥要她,她还有反抗的份?” 谢惜漫没料到父亲突然转变了态度,一时没懂他到底意指谁,又追问了一句,却被谢望赶了出去。 谢惜漫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离开之际还不忘瞪了谢寒一眼。 回去的路上,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父亲的话,却怎么都不明白,可她现在却隐隐觉得父亲指得并非是未来的大嫂…… 到了乐竹院,她仍没有回过神,谢惜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姐?” 谢惜漫忽然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神,道:“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谢惜玉没察觉出姐姐的不对劲,笑着应了一声。 一些念头一旦滋生,便是止也止不住,谢惜漫现在心神极乱,回想起这些年母亲待阿玉的苛刻,父亲待她的冷淡,自己哥哥近几年愈发控制不住的亲近…… 她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 东宫永秋殿,自谢惜玉清早在魏陵的贴身侍卫护送下离开后,宋辰温就长站窗棂前,仿佛被冻僵了四肢,久久没有动弹。 胜公公见他这幅失意的样子,心里难受得紧,便安慰道:“殿下,这事真不怪殿下,若不是那谢姑娘自己私下与摄政王牵扯不清,又怎会发生这种事?” 宋辰温眼睫颤动,良久,冷笑一声。 “王胜,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胜公公才应了下来,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柔媚的女子声音。 “温郎这是总算看清自己的处境了?” 胜公公见宋辰温没有发怒赶尹裳出去,便十分知趣的退出了殿,留这二人独处。 宋辰温转身走到软榻上坐下,对尹裳的话没有任何回应,全然当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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