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宋辰温的贴身宦官给她传信,信上约她在外头碰面,宋辰温极少出宫,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谢惜玉很快悄悄溜出门与他汇合。 西莲大街东南面角落处车厢内,宋辰温一身清浅色便服,面色失落,谢惜玉见状,问:“辰温哥哥,可是出了何事?” 车厢外无人,胜公公与绿珠在不远处值守。 他苦笑一声:“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谢惜玉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见你脸色不好……” 宋辰温牵过她的手腕,将谢惜玉拉近与他的距离,急切道:“我们立即成婚,可好?” 她吓了一跳,道:“我们的婚事上个月才定。” “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谢惜玉扯了扯手腕,想要他放开,宋辰温却攥得更紧,她只能安抚道:“辰温哥哥,你给我点时间成吗?我母亲她……” 自宋辰温未与她商量要了赐婚圣旨后,宋韶看谢惜玉愈发不顺眼,总是拿这婚事暗讽她,她在谢府处境本身还不如庶出,成婚这等大事,她怎能越过姐姐去? 她连着两次拒绝,宋辰温骤然变脸,冷声:“阿玉,你究竟是害怕你的母亲,还是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辰温哥哥为何这样想?”她以为,他知道她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怎能说出这种话? 宋辰温用力甩开她的手,恨恨道:“难道不是?你来了几回东宫,攀上了桓王,便想要弃了我这傀儡太子!是否?” 谢惜玉心里一沉,红唇微颤,难以置信道:“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你还当我是活王八?那日在东宫,你夜宿在桓王的寝殿,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爱你,我才容忍了下来,可并不代表我不在意!” 谢惜玉神色冰冷:“你问都没有过问过我,便下了这等结论,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而这话落在宋辰温的耳里尤其刺耳,他眼眶通红:“整整一夜你同桓王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先前就有意勾引桓王,引他对你起了注意?” “宋辰温!”谢惜玉厉声制止,嗓音都带着颤抖:“我清者自清,若是你心里实在介怀,请你向陛下或者桓王请求取消与我的婚事!”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下马车,宋辰温眼底阴鸷翻涌,遂一闪而过,他伸手拉过谢惜玉,紧紧将她扣在自己的怀内。 “阿玉,你不要生气,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 谢惜玉奋力挣扎,要从他怀里出去,他口中仍在道:“你忘了吗?你八岁那年,在后宫的清莱湖落水,是我救你上岸,从此我就觉得你我二人今生都会生死相依。阿玉,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谢惜玉用力推开了他,哽咽道:“你的救命之恩,我永生不会忘,我也并非是知恩不报的人。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即便违抗母亲,我也应了下来,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今日说的话实在令我心寒。” 宋辰温心里疼得厉害,这几年,他从未跟阿玉有过任何争执,她也从未反抗过他,事事都会顺着他,这一切变化都是由魏陵而起。 他右手紧紧攥住座位的毛毯,脸低垂,藏住眼底的晦暗,半晌后抬头道:“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但求阿玉原谅。” 谢惜玉也不懂和他好好的怎么闹成这样,宋辰温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鲜少有这种情绪失常的时候。 “辰温哥哥先回宫吧,我也要回府了。” 她起身要离开,宋辰温拦住后问道:“阿玉今后还会来东宫与我见面吗?” 谢惜玉淡淡嗯了一声后连忙下了马车。 等她离开后,宋辰温一脚踹翻了车厢的案几,几碟精致的点心撒了满地。
第11章 调查 = 陇月阁三楼雅间内,熏香袅袅,薛闻身姿懒散靠在红木椅背上,身侧的侍女弯腰斟茶,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去。 隔着琉璃珠帘,清亮的嗓音渐渐响起。 “谢惜玉,安阳侯与永倩郡主的嫡女,与她的姐姐谢惜漫乃同胞出生,虽说是嫡女,在府内待遇却不如庶女。” 魏陵漆黑的眸没有一丝波动,静静听薛闻说。 薛闻打量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个谢惜玉,身世极其古怪。当年永倩郡主怀有身孕即将生产时并非在安阳侯府,照理说双胞胎,那肚子应当是比平常孕妇要大一些,可永倩郡主毫无异样,待她生了后回到侯府,便声称诞下了一双女儿。” “怪则怪在,倘若是永倩郡主大发善心捡来的一个孩子,为何要如此苛刻谢三姑娘?” 陇月阁乃大邺最严密的组织,阁主薛闻手下线人遍布整个大邺,不仅为朝廷所用,私下也做着调查的工作,只要给钱,上到皇宫禁地,下到平民百姓私房秘话,就没有陇月阁查不到的。 无人知晓的是,陇月阁的阁主薛闻,效忠的则是桓王魏陵。 魏陵道:“这么说来,谢三姑娘并非是我的表妹了。” 薛闻挑眉,笑道:“殿下怎突然关心起这个姑娘了?” 魏陵没有回答,薛闻也不在意,继续将自己打探的消息说出来:“这个谢三姑娘,在安阳侯府里过得每一天都如履薄冰,永倩郡主待她十分苛刻,动辄处罚辱骂,好似谢三姑娘是她仇恨之人一般。” “可曾查过与永倩郡主有仇的人。” “自然查了,可那永倩郡主得罪的人也太多了。”薛闻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抱怨。 为了查与宋韶有仇的人,可不知浪费了他多少人手精力。 魏陵想起梦里对谢惜玉那离谱的称呼,问:“查过她与长公主吗?” 薛闻诧异,不以为意道:“永倩郡主与长公主幼时一同在宫内长大,二人关系情同姐妹,看不出有丝毫仇怨。” 魏陵身躯往后靠,眼底泛着冷意:“这二人之间的事,事无巨细调查清楚。” “殿下究竟想知道什么?谢惜玉不过就是个在家里不受宠的小姑娘罢了。” 他唇角扬起凉薄的笑:“薛闻,盛归平说我的病无法痊愈。” 薛闻跟随魏陵也有好几年了,自然知晓他不为人知的病症,魏陵从幼时被下了剧毒,经过盛归平的师父盛神医救治,才留下了一条性命。 此毒来自皇室秘毒,盛神医即便医术再高超,也没办法从根本解毒。经过几年救治,魏陵总算与常人无异,这些年也这样过来了。 窗外的光洒在魏陵的眼睫上,他眼底如黑冰凝固,冷声道:“可只要碰上了谢惜玉,头疾便会发作,痛苦难捱。” 薛闻还没听他说过这事,问:“那你不杀了她,永绝后患?” 杀人不过头点地,不愧是跟随魏陵组建陇月阁的人。 魏陵哂笑:“你当我没想杀?可要杀了她,更痛的则是我。” 薛闻这下真的瞠目结舌,他从未听说过如此怪闻:“殿下可找盛归平看过了?” 魏陵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他近期在闭关,过几日才出来。谢惜玉身上谜团很多,本王亦有的是时间与她耗。” 待魏陵离开后,薛闻还是琢磨不出这其中到底是何关联,思及魏陵吩咐的话,他忙唤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进来商讨安嘉长公主与永倩公主之间的事。 ** 东宫内,宋辰温这些日子来一直面色不霁,平日里明亮的眸光都愈发阴沉,胜公公近日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生怕惹着这位主子的不快。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谢惜玉已经很久未与他联系,传给她的书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胜公公在旁小心翼翼倒茶,殿外缓缓走来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直到行至宋辰温面前停下。 宋辰温蹙眉看她:“你又来做什么?” 来人名叫尹裳,从前是熙明殿的宫女,十岁入宫时便认识了当年还不受宠的皇子宋辰温,二人情分非同一般。 她扭着身子走上前,道:“想你了,不能来看看你吗?” 宋辰温正在气头上,怒站起身,骂道:“给我滚!” 胜公公从小跟在宋辰温身边,自然知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近日太子脾气愈发古怪,生怕这二人闹起来。 “尹才人,您快离开吧,这里是东宫,让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尹裳一掌推开了胜公公,走到宋辰温身前,紧紧搂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长叹:“温郎,我好想你。” 宋辰温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尹裳以为他不再反抗,一双柔荑熟练地顺着他的后腰攀上他的颈肩,红唇慢慢凑近。 在即将碰到时,宋辰温用力推开她,冷声道:“下贱东西!不要用你这爬过众多男人的身子碰我!” 尹裳踉跄退了几步撞上了案几,案上的物件哐当一声洒落,她艰难站起身,骂道:“我爬过再多人,你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宋辰温不愿再看到这张令他作呕的面容,宽袖甩起:“王胜,将她赶出去!” 胜公公还没来得及动,尹裳气愤道:“好,温郎这是有了未婚妻,便不要我了?那个谢惜玉她有什么好?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有我知冷暖,有我会安慰你寂寞的心灵吗?” 宋辰温气红了眼,“你不配跟她比!” 尹裳嗤道:“我是不配,我不过一个下贱的奴婢,即便爬上了龙床也得不到宠爱,哪里比得上有个侯爷爹和郡主娘的大小姐。温郎,谢姑娘她家世这般优良,我还真是好奇,你到底使了怎样的办法,让她答应嫁给你?” 这段话直接将宋辰温多日以来,不愿去细想的事直白敞开,字字诛心,他用力攥紧尹裳的手,使用蛮力将她往外拖,根本不顾她会不会磕磕碰碰摔倒。 直到拖出了宫殿外,喊了两个效忠于他的宫女,吩咐一声:“你们俩想尽办法将她带出东宫,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两名宫女是东宫内难得只听太子吩咐的人,见这小小妃嫔夜里时常来缠着太子,心里早就厌恶,忙执行了太子的话。 尹裳被带出了东宫后,宋辰温的心情更加焦灼,她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在他心里重重敲打,让他十分难安。 正在这时,东宫的宫人来报:“太子殿下,桓王殿下在德宁殿请您过去。” 宋辰温面色紧绷,不知觉攥紧拳头,沉着步伐朝德宁殿行去。 ** 德宁殿内,魏陵坐在紫檀雕云纹书案后翻阅奏折,严尘进来后,将方才永秋殿所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魏陵听完,神色不见意外。 这东宫处处是他的眼线,宋辰温私下与尹才人的事他不是今天听说,但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他唇角上扬,想起谢惜玉说宋辰温身边只有她了,更觉得她天真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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