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谢惜玉是沈东梵的女儿后,沈寻州很快便接受多了个“妹妹”的喜讯。 魏栖秋伸手拉了一把沈寻州,止住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十几年的相处,已经让她足够了解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了。 他此时越是维持着风平浪静,心里怕是早就波涛汹涌了。 沈东梵双腿岔开坐着,掌心撑在膝头,紧紧按住,骨节被攥得发白。 阿锦,她竟然生下了他的孩子……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骨肉? 那晚救下的姑娘,竟然是他与阿锦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入了夜,月上梢头,宋厉远才安抚好宋锦赶她回了公主府,便收到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 宋厉远站在烛火旁,阴冷的双目横扫纸条上的字,在清晰看到「肃霄王妃乃魏栖秋」几个字时,一种难言的怒火升腾而起。 那日在客栈外看到的女子果真是她! 回来后他日夜回想起骄辇内一晃而过的容颜,心痒难耐,终是忍不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当真是她! 他怎会认错? 魏栖秋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 他找了她那么多年,她竟成了别人的王妃! 宋厉远用力攥紧手中的纸条,顷刻间手中的纸便化为纸屑。
第58章 赐婚 = 翌日, 朝散后魏陵便来了一趟养心殿。 偌大的镂空鎏金炉鼎溢出淡薄的熏香,袁公公俯身给魏陵斟茶。 昭兴帝靠坐在榻后,面目慈善, 含笑:“云诘是有喜事要告知朕吗?” 魏陵眼里掠过一抹诧异。 昭兴帝笑了几声:“你今日眼角都带着笑,不像以往都是紧绷着脸, 朕想着若不是大喜事, 你怎会发生这大的改变?” 魏陵轻轻抿唇,没有反驳, 语气温和, 开门见山道:“陛下, 臣想求娶长公主的女儿谢惜玉, 还望陛下即刻下达赐婚圣旨。” 昭兴帝料到了是喜事,可怎么都没想到他是来求赐婚圣旨,更没料到娶的竟是阿锦的亲生女儿。 “这……云诘,你若是真的想复仇,何苦将自己的婚姻大事搭进去?” 对于阿锦闯下的祸事, 一直都是昭兴帝觉得对不住魏陵的。 因他七弟的倔性子, 魏家那姑娘一日不回, 七弟便一日不认下这个儿子, 弄得皇室血脉如今只能流落在外。 “陛下,臣并非是报仇。臣心慕惜玉, 真心诚意只想娶她为妻,无论她是谁的孩子, 是公主的也好, 是街头乞丐也好, 臣都不会在意,臣这生从未有如此想要得到的人, 除了谢惜玉。” 昭兴帝看着他这幅真诚的模样,蓦然回忆起七弟当年跪下来求他给魏栖秋赐婚时的场景。 只是那会儿,魏栖秋是不愿嫁的。 不知谢惜玉是否也是被强迫。 “云诘,你想清楚了,可是那姑娘她愿意嫁给你吗?” 这话问的魏陵怔住。 当时谢惜玉的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翁慎打断,再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刻意在他面前隐藏情绪。 二人也心照不宣没有提起这件事。 “陛下,无论她是否愿意,臣都要娶。” 魏陵背影挺拔,身后响起一道嗓音:“你休想!本王不会让你娶沈东梵的女儿!”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魏陵神色冷冽。 宋厉远阔步走上前,直面昭兴帝:“皇兄,赐婚圣旨不能下。” 魏陵嗤笑,冷嘲热讽道:“靖王殿下无能,让自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王妃,便也要我走你的老路?” 宋厉远眉头进皱,脸色铁青,怒瞪魏陵:“你早就知道沈东梵的王妃是你生母了?” 魏陵冷暼他一眼,没有答话,直接撩袍跪在昭兴帝榻前:“臣请陛下成全!” 魏陵对他这番冷漠,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使宋厉远想起魏栖秋,心里更是一簇火涌上来。 “皇兄!他不能娶谢惜玉。” 沈东梵是谢惜玉的生父,魏栖秋如今成了沈东梵的王妃,若是魏陵娶了谢惜玉,岂不是将他的脸按在地上踩? 他如何能忍? ** 魏陵昨日整天都待在景澄院没有迈出去一步,现在阖府私下都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这景澄院内的婢女们,手中的杂活做完后,趁着黛翠不在盯着,几个小婢女窝在一块,便不由自主地便将话题引到谢惜玉身上。 其中一名容貌姣好的年轻婢子来王府不过三个月,见到魏陵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见一群婢女纷纷羡慕谢惜玉得魏陵的宠爱,她心里陡然浮起不平衡。 “你们真觉得殿下喜欢谢姑娘?这姑娘家的名声多么重要?殿下却只让谢姑娘无名无分留下,若是殿下当真那样看重她,为何不正大光明娶谢姑娘为王妃?” 几名婢女面面相觑,只觉得彩杏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虽然她们还不知谢姑娘的真实身份,但光是看相貌和气度就绝非寻常人家的姑娘,准是高门大户里娇养出来。 这正经人家出身的,哪个姑娘不是清清白白走过三书六礼嫁过去,像谢姑娘这样不清不白就跟了男人的,又怎会是正妻之礼? 其中一名婢女道:“彩杏你未免太酸了,殿下是什么人?若非不是喜爱极了又怎会让谢姑娘住入王府?殿下这么些年,身边何曾有过女人了?我在王府几年,除了婢女就见到谢姑娘一个活着的姑娘。” 闻言,彩杏总觉得她最后一句话是在讽刺她,顿时横眉瞪目:“你——你!不信走着瞧!”语罢,站起身气得身子一扭,跑了出去。 “灯月,你怎么又跟她吵起来了?” 灯月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我就不爽她仗着自己是周管事外甥女的身份,就总在我们面前摆架子,黛翠姐姐才是景澄院的掌事侍女呢,有她什么事啊。” 另外两个婢女又劝:“怎么说周管事也是王府老人,你若不想得罪周管事就少说点。” “我就要说,黛翠姐姐都说了私下不能议论主子,她方才还那样说谢姑娘,我这是在遵循王府的条例。” 王府西厢房。 谢惜玉才见完了正在养伤的飞攀,见她身子也快好全了,谢惜玉便也放下心来,简单聊了几句,又怕耽误她休息,便走了出来。 绿珠跟在谢惜玉身后抹眼泪:“姑娘,飞攀姐姐好端端怎受了那样重的伤?” 谢惜玉脚步一顿,想起飞攀会遭此罪基本都是她造成,心里也很是愧疚,却又不知如何跟绿珠说。 这阵子,她见到了魏陵的残暴面,心里没有震惊是假的…… 可若是让她因为这些事去责怪魏陵,她又实在做不出来。 二人下了游廊往景澄院走去,却迎面走来一名婢女。 彩杏看到谢惜玉先是怔住,而后连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谢姑娘,不,是谢……” 彩杏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面色却又左右为难。 谢惜玉不认得她是谁,见她如此为难,只当她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便温声道:“你称我玉姑娘便好。” 彩杏“嗳”了一声,站直身子,笑眯眯道:“玉姑娘这是上哪儿?奴婢送您吧?” “回景澄院。” 绿珠新来王府,对王府构造并不熟稔,加之她自己出了西厢房也忘了哪条路回景澄院,现在有人要带路,倒也正合她意。 “太巧了,奴婢正是景澄院的婢女!” 谢惜玉含笑,“那便麻烦你了。” 彩杏点了点头,便在前头引路。 绿珠便跟在谢惜玉身后,替她几下四周的路,因姑娘路盲,这么些年都是绿珠帮她认路。 今后姑娘便是这王府的女主子了,她作为王妃的跟前红人,必须得把整座王府的大路小路通通牢记。 踏入景澄院,谢惜玉知道回正房的方向,却见彩杏将她带上另一条小道,问:“这是往哪边走?” “玉姑娘有所不知,有一条近道可以马上通往府内正房。” 她说的诚恳自然,谢惜玉并未怀疑,便跟着一路走。 直到彩杏领她到了一所门前,这才发现不对劲,谢惜玉还没说话,绿珠站出来:“这是哪儿?” 彩杏慢悠悠道:“姑娘莫担心,这里是殿下的书房。” “你带我来书房做什么?殿下现在还未回府。” 彩杏对谢惜玉这不紧不慢的问话很是不满,骤然被人带到别处,她怎能还维持冷静的态度? 她眼珠子一转,瞪大眼盯着书房旁的墙面,尖叫一声:“姑娘你看,这滩血迹……” 谢惜玉和绿珠闻声都顺着看过去,只见墙角处有一处惊骇的血迹,似乎已经有了一段时日,殷红殷红,在阴影的角落处平添惊悚之感。 绿珠本就被彩杏的尖叫声骇了一跳,又见到那滩触目惊心的干涸血迹,吓得抱紧谢惜玉的手臂,“姑娘……” 殿下的书房怎会有这般骇人的血迹? 谢惜玉方才也吓到失神,却很快反应过来,“绿珠别怕,不过一滩血迹。” 彩杏忙接话道:“姑娘有所不知,大约四个月前,有个侍妾因伺候殿下不当,惹着殿下不快……便……便活活被殿下打死在这里了……” “奴婢听说,当时鲜血都流了满地,那侍妾的尸身比现在咱们见到的还要恐怖万倍!” 绿珠听了这个故事,登时瞠目结舌,紧紧抱住谢惜玉,身躯发抖道:“姑娘,她说的是真的吗?” 若是桓王殿下是这样残暴不仁,只因女子伺候不当便随意杀之的人,那她家姑娘该怎么办?这不就是将自己的脑袋挂在腰带上提心吊胆过日子吗? “你叫彩杏是吗?” 方才带路的路上,她已经介绍过自己了,谢惜玉却还要问一遍。 “回姑娘,奴婢是周管事的外甥女。” 周管事谢惜玉是认识的,虽然接触不多,但也听黛翠跟她提过。 周管事是管理王府的老人,甚至还是靖王殿下那边拨过来的,在府内下人里有一定的地位。 谢惜玉颔首,轻声道:“那便还是婢女了。” 彩杏愣住,问:“姑娘什么意思?” 微风曳过谢惜玉的裙裾,她含笑:“婢女便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先不说殿下从未有过侍妾,可当时的事你并没有亲眼所见,就敢道听途说私下妄议殿下?你带我来此,又有意讲了这个故事给我听,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因此害怕而逃命?” 绿珠怔大嘴巴看着面色冷静的谢惜玉,眼底渐渐浮起惊喜。 姑娘变了! 姑娘再也不是在安阳侯府里那个任由庶子庶女随意欺负的她了。 彩杏脸色涨得通红,反驳道:“我是婢女又如何,难道谢姑娘又有什么见得人的身份吗?若不然殿下怎不许你王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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