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世子夫人忧心忡忡,“还有云儿,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影响到四皇子。” 薛城宁道:“影响肯定是会有,不过不会伤其筋骨,云儿那里你不用担心,要是怕她孕中多思,你就常去看看她,宽解一下吧,我多派几个护卫保护你。” “多谢世子爷。” 这一次的风波比历年都大,实在是性质太过恶劣,令人发指。此次赶考的春闱举子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上街示众,并由贺子言、罗文均等执笔写下万言书,要求朝廷给出一个公道,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理,处死三皇子。 “简直胡闹!” 薛国公一拍桌子,嘱咐薛城安:“堂儿那里你要好好关注,别让他也搅和进这浑水中。要知道,皇上就算真要处罚三皇子,也不能是被逼的。”又吩咐薛城宁,“四皇子那里你记得让你媳妇也提醒一下云儿,别让四皇子插手这件事,尽快抽身出来才是正理。” 个中道理两人自然懂。四皇子那里还好,毕竟从小自宫中长大深谙其中凶险,若非必要不会轻举妄动,然而英堂那里,不得不说薛国公非常了解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初一听到消息英堂便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要与贺子言、罗文均等学子一道上书,即使被薛城安拦下仍慷慨激昂的想要说服父亲提请奏折,气得薛城安差点没一耳光扇过去,若不是从容哭着扑过去护住了哥哥,薛城安打断他腿的心都有。 “想想你妹妹,爹会先她而去,若你出了事,以后谁来保护她?”最后,他也只能用儿子最关心的妹妹来劝他,“皇上是君,三皇子是臣,但同样他们也是父子,于公于私,都只能皇上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妄想左右皇上的想法,那就是僭越,是不忠。倘若你执迷不悟还是趁早转做别的事,这当官你就别想了。” 是啊,皇帝是大周的天,他的权威不容置喙,可同时他又是一位父亲,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不容置疑,就如同此刻的他们父子。 英堂颓了,情绪低落的回到了自己书房。从容担忧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向父亲:“爹爹......” 薛城安也是叹息:“你哥哥为人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爹真担心他为官后该有多辛苦啊。” 谁说不是呢。 这些日子顾琮般来往薛国公府比往日更勤,听秋来说两人谈论的大多是三皇子和高阳之间那些事,看来英堂依旧十分关注这件事。从容暗急,终于在某天顾琮般再次上门后,借口为英堂送吃食去了他的书房。 “顾公子也在,正好来尝尝我的手艺。”她笑着将点心摆在书桌上,对两人道,“不过吃人嘴短,你们要帮我解决一个难题。” 英堂大笑,反问道:“那不吃是不是就不用帮忙了?” “不——行!” 从容却没有直接道出自己难处,而是话题一转,提起了一个人:“哥哥你还记不记得碧意?” 英堂一愣,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以碧字开头,是你的丫鬟吧?” 从容点点头:“没错,就是我的丫鬟。哥哥你也知道我不能闻浓重香味,否则就会头晕目眩,严重时甚至恶心想吐,浆洗房的小丫鬟忘了这茬,熏衣时用了浓香,差点熏到我。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碧意竟然公然严厉训斥那小丫鬟,那丫头哪里承受得住,差点悬梁自尽,还好被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她娓娓道来,“要知道,碧意与她都是丫鬟,就算她犯了错要罚她,也应该由江妈妈出面,那才是大伯母指定了管浆洗房的人。碧意是越俎代庖,管了不该管的事,她虽是为了我,但到底是坏了府里的规矩,所以被大伯母罚了十板子。” 她直视英堂的眼睛,问他:“大哥,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是该关心碧意让她好好养伤,我会去向大伯母求情,还是让她记住这个教训不能再犯,除非自己成为管事的?” 英堂毫不迟疑:“既是规矩,自然要严格遵守,每人各司其职,才……”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从容见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他算是听进去了,松了口气,也不再打扰他,与顾琮般客气一番便退了出去。 顾琮般与英堂笑道:“你妹妹很关心你。” “是啊,最关心我的,除了爹和莫姨娘,就是她了。”英堂看着已见不到人的门口,转向好友道,“快要考试了,这些日子我要闭门苦读,外面的事等我真的考上了再说吧。” “我也得加油了,和家人有约定呢。” 自这天后顾琮般没再来,英堂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复习,从容松了口气,开考那天起了个大早拜过祠堂后送他出了门,之后三天每天随着莫姨娘在小佛堂里祈祷。 三天后考完回来的英堂自我感觉不错,与国子监的老师说过后也被告知问题不大,薛城安非常高兴,但还是压抑住喜悦等待考试结果。 从容知道她爹爹就是这个稳重性子,越发关注起结果来。成绩一出,她早早就派了碧玺去回事处等着,自己则紧张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回事处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英堂第五名,考中了贡士。 薛府顿时沉入欢乐的海洋,薛老夫人更是抬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银,凡是来道喜的管事妈妈丫鬟婆子都有。薛城安见此哼了一声,但母亲如此开心他也不好在她兴头上泼瓢冷水,只好一个人去了书房。 “爹,你真不开心?”从容才不相信,只怕来之前这位口是心非的父亲正在里面偷着乐呢。 果然,薛城安啧了一声,道:“小丫头敢来笑你爹了啊。春闱过后还有殿试,那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么张扬做什么?爹也不指望他能考个状元回来,至少这榜眼、探花总可以想一想吧。” 他的话辗转传到了薛秦氏耳中,令其不由得心中酸涩。她看着还躺在床上昏睡着的儿子,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落寞:“华儿,你快些醒过来呀,你大哥考中了贡生,还要去参加殿试,若能得了皇上青眼那就是咱们家第一个进士了,你看你爹多高兴。你也要快快好起来,考个进士回来才是。” “哪有这么容易?”一道女声自身后响起,原来是莫姨娘,“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她冷眼看着微微气怒的薛秦氏,走上前去一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英华,淡淡的说道:“孩子,你知道为何自己会躺在这里醒不过来吗,姨娘今天告诉你。你呀,是为母受过。”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薛秦氏嚯得起身推开了她,气得发抖,“平时我容忍你,不过是看在你曾照顾过三小姐几天的份上,没想到你还蹬鼻子上脸来了,真当我不敢处置你吗?” 莫姨娘猛的爆发出惊天大笑,笑得弯了腰:“处置我?亏你说得出口,你信不信三小姐第一个就不答应。”她话越说越尖酸,“秦氏你是忘了以前在夫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了吧,得了夫人恩惠可以抬为姨娘却恩将仇报,害得三小姐一出生便没了生母,这些年听她叫你母亲时难道你的心就一点也不虚么?” “你给我闭嘴!”薛秦氏脸色铁青。 莫姨娘才不怕她:“凭什么,我说错了吗?若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夫人的事,你儿子怎会落得如此田地?看着大少爷受尽关注,得到老爷真心疼爱,你羡慕吗?嫉妒吗?恨吗?” 这话如此诛心,薛秦氏恨得牙关紧咬。就守在外面的红绣红鸢听着不对劲赶忙冲了进来,薛秦氏命令她们将莫姨娘赶出去,话还没说完,人已是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二夫人!”
第44章 第四十四回 从容听着碧玺打听来的消息,不由诧异——莫姨娘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忍不住了? 以前的事她是完全不知,莫姨娘则是一知半解,可自从那次偷听到薛城安对薛秦氏的话后,两人心中的疑惑再也压抑不住,虽然不知当年实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郑蔓蔓的死,绝对与薛秦氏有关系。从容本想查证,可莫姨娘不同意,非得让她出嫁后再说。 “出嫁了就是别家的人,不再是那受制的女儿,而是要客气对待的姑奶奶。”莫姨娘慈爱的看着她,正色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大少爷,等到那时大少爷也出头了,我们再查证也不迟。反正,老爷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了。”最后一话说得莫名哀伤。 原以为她很快可以嫁给秦家珩了,没想到所托非人,事情也就耽搁到现在,倒是莫姨娘先忍不住了。 那边碧玺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打听来的消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从容不想再听,让她先出去了。她现在要好好思考一下以后的事。 莫姨娘说的对,翻以前的账未必会得到父亲的支持,哪怕他也对薛秦氏不假辞色,但他还是需要给自己的女儿还有小儿子一个支撑。不过她也不担心,父亲虽说不会支持她,但若真调查到了什么,也不会阻拦她。 现在要紧的还是大哥的前途,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她唤过碧玺,询问替她去书房送汤的碧橼回来了没有,碧橼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姑娘,刚刚去给大少爷送东西,听到了一个消息,顾家的公子落了榜,大少爷正要写信安慰他呢。”碧橼如是道。 从容心中一咯噔。顾家只有一人参加了此次春闱,那就是顾琮般,听说他学问挺好的,大哥也对他十分欣赏,居然落榜了,也太可惜了些。 所有人都觉得十分可惜,就连国子监的老师们也认为他将是会元的有力人选,没成想居然落榜了,一时间纷纷扼腕叹息。 若说其他人是叹息,那顾家人就是实打实的郁闷了。顾琮般将自己关在书房几日不出来,据他的小厮临河说他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人也憔悴了些许。 这天他似乎终于从失败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去向自己的母亲问安,没想到祖母也在,两人正商量着什么,一旁的桌子上是几个精美的盒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顾老夫人见了他就心疼的招他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道:“没关系,这次没考上下次再考就是了,要紧的是你身体健康,你看看你,瘦了一大圈,这段时间让你娘给你好好补补。” “是。”顾琮般笑着应了,又指了桌上的盒子问祖母,“您和娘这是在做什么呢?” 顾老夫人解释道:“哦,就你娘身边的丫鬟到年纪要放出去了,商量我想要给她准备一副全套的嫁妆,也算是全了多年主仆情谊,这不,开了库房正挑着呢。” 顾琮般眼皮一跳,看向自己的娘。顾夫人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星文的娘前几天进府来要人,我同意了。她也老大不小,是该出去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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