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许扁了扁嘴,“我哪有那个能耐,气气你也就顶天了。不是,我说真的,我刚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瞧着真是很不好,得认真调理。” 承奕又瞪了她一眼。 “这么担心我父皇,怎么不早点儿赶回来?” 卿如许一听,这是含沙射影呢,忙道,“我知道让殿下为难了,但我真是有急事,生死攸关的大事,天上下刀子也得去的大事。” 承奕停住脚步,问她,“什么大事?” 卿如许也随他停了下来,看着他,眼珠子却狡黠地一转,囫囵道,“救人啊。” 承奕看着她,“什么人?” 卿如许道,“过命的朋友。” 承奕听她言语简略,隐瞒之意明显,便静静看着她。一双悠远沉静的眸子,似清霜冷月,洞察一切。 卿如许有些气短地抿了抿唇,在这股无声的气场中顿时败下阵来。 到底她字儿都不留一句就离开了长安城,把烂摊子都丢给他一人承担。 思及此处,卿如许的态度也软了下来,道,“......我不是故意要瞒殿下,实在是......有些事,若殿下知道了反而对您更不好。但是殿下,您放心,若是有天您需要我,就算天下下刀子,我也会为了您而去的。” 她的眼睛明亮清明,一张素净的脸庞不再只有清冷,莫名染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衬得整个人灵动俏丽。 承奕听得她这番凿凿恳切之言,却并未动容,也没有骂她巧言令色,而是从眼中缓缓地升腾起一种不解的探究。 “卿如许,你......心情很好么?” 卿如许听他这么一问,也愣了愣。可不等她回答,承奕却已经撇下她转过身去朝书房走去。 卿如许忙跟在他身后,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有些好奇在旁人眼中她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才一进书房,便见得阿越带着膳房的下人送来大大小小的点心,笑呵呵地朝卿如许行礼道,“大人,您总算回来了!阿越盼星星盼亮亮,总算把您盼来了!您快尝尝我给您准备的菜肴!” 数日未见,卿如许也十分想念阿越和这奕王府的美食佳肴,她对着一碟碟各式各样的菜,笑道,“阿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太好了,我昨晚就没顾上用膳,闻着好香啊!还是咱们阿越的厨艺最好!” 阿越开心地道,“那大人您今天多用些!因着不知您何时回来,殿下便让奴才每日照常给您备着膳呢,只是可惜昨天那道五仁八宝糕您没吃到,前天那道酒酿甜豆宵您也没吃到.......我们殿下可每日用膳时也都依样给您添着碗筷......” “阿越——”承奕打断了阿越的话。 他站在书桌前,半侧着一张脸,顿了顿,才开口道,“......菜肴放下就好,本王同少师还有些话要说。” 阿越忙抿住嘴唇,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朝着卿如许又嘿嘿笑,就赶紧带着人退下了。 卿如许饥肠辘辘,眼睛已经离不开那满桌的饕餮盛宴,见得那碗龙井虾仁色泽甚是诱人,口中道,“这个看着好好吃。承奕,你快来用膳啊。”她说着,拿双筷子就要去夹菜肴。 刚坐到书桌前的承奕,却淡淡道,“本王准你动筷了么?” 卿如许的筷子在空中一顿,定定地转头望向他。 “过来。” 年轻的皇子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出声唤她。
第三百零六章 毒害皇帝困倚危 卿如许不知所以然,以为这位爷的气还没消,要继续兴师问罪,只好无奈地放下筷子,有些丧气地朝他走了过去。 承奕站了起来,却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方干净的锦帕,拉过她,低头给她擦起手来。 她一路策马回城,脚不沾地,连卿府都没回,径直来了奕王府。马缰在她纤瘦的手指上勒出的红印至今未消。 卿如许看着他腰间挂着的络子里,玉佩因动作而摇曳得光华流转。一抬眼,又见得他低垂着眉眼,神色认真,举止雅致,仿佛从骨子里都透着一种澈如青松的气息。 “总这般没规矩,也不怕旁人笑你这位当朝少师不知礼数。” 他言语很淡,却透着一种亲切。 卿如许却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微微后撤一步,“没、没事儿,不敢烦劳殿下,我自己来吧。” 她说着接过帕子,自己胡乱地擦了擦手,就忙往餐桌前走去。 感受到背后之人的视线,她没有回头,只忙故作轻松地道,“殿下快来用膳吧,我真是饿了。” “嗯。” 承奕也走过来。 “长安这边可还顺利?二皇子和四皇子今日在忙什么?”卿如许咽下几口吃食,拿帕子擦了擦嘴,去问承奕。 承奕沉默了片刻,却突然道,“虞妃近日要生产了。” 卿如许刚往口中塞了一颗果子,闻言顿了顿。 算来确实快到日子了。 卿如许看向对面的男人,“殿下......你......意欲如何?” 承奕没有抬头,道,“太医已经准备好,虞妃的丫鬟也已打点好,只等孩子一落地。” 卿如许看着他,却缓缓地搁下筷子。 “......可若,那个孩子就是陛下的呢?” 承奕面上没有半分波动,反问道,“这重要么?” 卿如许看着他,有些哑然。 一介皇子,若非重大过失,岂是能轻易被剪除的? “你是忘了那些无辜惨死的混族女子了么?”承奕又问。 卿如许的脸上似笼上了一层愁云,道,“......我知道,不可妇人之仁。只是......不论结果如何,那个孩子总是无辜的。要他一出生,就去面对狼藉的真相,残忍的世道,终是......”她叹了口气,“这都还是他能侥幸活下来的状况.......” 承奕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夹起一块排骨,搁进她碗里。 “先吃饭。” 卿如许张了张唇,看着承奕低垂的眼眸,终是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珍馐下肚,却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饭毕,卿如许要回去,承奕便言想消消食,于是陪着卿如许一路走回府门前。门口的仆人见得三皇子承奕,却似乎并不意外,忙躬身相迎。 灯笼的光芒打在承奕的脸上,他的眼眸闪着清冽的光,倒映着女子的身影。 不知为何,卿如许总觉得他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 她只好道,“多谢殿下送我。” 承奕道,“早些安置吧。这两日多在府里待着,别乱走。” 卿如许不解,“啊?为什么?”她还打算明日去宫里看看陛下的。 承奕瞪了眼她,“本王才说你是大病初愈,你就活蹦乱跳地四处乱跑,是想把本王的信誉彻底败坏么?” “哦。”卿如许无奈地眨眨眼。 承奕转身欲走,却又停了下来,侧身回望她,突然吩咐了句,“明日我要进趟宫,不知何时回府,你别跑个空。”他说罢才又转身离开。 卿如许只好远远地回他道,“好,知道了!” 这才转头往回走,可想起他方才的吩咐,又不知缘故地停下脚步,再次回眸看了眼他的背影。 从前她常去王府,承奕何时给她交代过他的行程?便是他不在,他也知道她自会在他府里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帖帖,那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卿大人?怎么了?”仆人不解地问道。 灯火憧憧间,那一袭青色的衣袍在暗夜中显得高洁如云端天神,令人觉得连触碰他的衣角都仿佛是种亵渎。男人步履轻缓平稳,并无异样。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她朝仆人摇摇头,继续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也是许久没见息春了,她若知道自己回来,定然欢欣无比。 —————— 卿如许当真在府中规规矩矩地“养病”半日,待到夜色将起,便听得门房匆匆来报。她问得来人,急急出门。 “阿汝?怎么了?” 阿汝素来沉稳,此时却神色焦急,头上也俱是冷汗,见得卿如许忙迎上前道,“殿下原是不准阿汝来打扰大人的,但眼下宫里一团乱,奴才怕殿下会出事,只好擅自前来恳请大人前去照应殿下!” 他说着,竟还跪了下来,就要叩头,却被卿如许一把拦了下来。 “阿汝,你别急,殿下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跟我说,殿下怎么了?” 阿汝道,“三殿下今日去宫里给陛下请安,俩人一同用了盅茶,谁知陛下喝罢便突然口吐白沫,之后又咳了鲜血,而后便人事不知了。二殿下后脚便带着太医赶到,认定是三殿下下毒谋害陛下,如今已将殿下扣在倚危殿了!” 卿如许心底一阵寒意升起,问道,“既是用了茶,那三殿下也喝了么?他现下如何?” 阿汝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二殿下不准任何人接触咱们殿下,又派人封了紫宁宫,就连奴才也是被赶出来的。二如今三殿下独自一人在倚危宫,也不知人到底如何了......若是咱们殿下也喝了茶,而二殿下不允太医探视的话,只怕.......”阿汝说这,眼圈都红了。 卿如许的十指攥得死紧,又猛然想起昨夜承奕送她回府时的情景,言他今日要入宫,让她不要乱走,便转头问阿汝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今日入宫是谁让他去的?” 阿汝道,“殿下的眼线只知道近日二皇子那边会有动作,但并不清楚到底会来什么。今日入宫原也是二皇子说陛下要问他们兄弟三人功课,是三位皇子一同相约,可陛下出事时二皇子和四皇子却推说并无此约。” 卿如许心一沉,一双细细的黛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见得马夫牵来马车,她两步下了台阶,道,“走!先进宫!”又回头招呼身后的阿争,“阿争你去帮我把入宫令牌拿来,你轻功快,咱们宫门前见!” “好!”阿争答道。
第三百零七章 中毒被困倚危殿 倚危殿就伫立在华乾殿一侧,原是先代皇帝托以立足高远之意,而今被重兵把守,严加封锁,这殿名也便多了一重意味。 卿如许一眼就看到了驻守殿门的南宫暮辞,连忙走上前去,“南宫,三殿下在里面吗?” 南宫暮辞上下看了她一眼,“身体好了?” 卿如许看了眼他周围的人,都是些生面孔,简单道,“是。”她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隔得太远,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她有些担心,追问道,“三殿下人可还好?” 南宫淡淡道,“不知。”又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阿汝,道,“如今宫城封锁,你怎么进来的?” 卿如许见南宫言辞有疏离之意,这才反应过来二人立场之异,方才见到他的喜悦也瞬间转为愁云。 “陛下给我的令牌,准我可以在紫宁宫中畅行无阻。”她说着,亮出腰间的令牌,“南宫,我要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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