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对了,我何时能离开?” 承奕转头看向帐外的火光,“也快了。人是他要杀,毒是他要下,禁军中也有他的内应。我们方才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现在,却要加把火。”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仓促离京赴南蒙 夜幕低垂,营帐篝火连连。 骊山峻岭层叠,又有野兽在四处嘶鸣,愈显危险。苒华公主突发恶疾,宁帝急火攻心,派出八百里加急赶回紫宁宫,似要询问太后些许事。 而公主身边一干人等,也莫名挨了五十杖,其中几人被打得血肉模糊,当场咽了气。 四皇子也不知何故被扣押,宁帝召见他时屏退左右,待审问后,营帐里满地碎瓷。 宁帝到底年事已高,这一番过后,他便扶着额头,眉宇深皱,李执也传了太医过来,而大小宫人都噤若寒蝉,皆伫立在门口不敢进帐。 太医看过后,跪地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太疲累,忧心过甚。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三皇子承奕过来时正遇太医离开,便进了帐中。承玦仍跪在一侧,二人目光相接,三皇子淡淡转回眸子,同宁帝禀报卿如许的情况。 “父皇,如今皇姐状况尚且稳定,父皇莫要心急。等从祖母那里找到昨日苒华所用膳食,那么找到解药只是时间问题。” 宁帝道,“可苒华的身子可怎么拖得起?!” 承奕道,“皇姐一向吉人天相,又深得父皇爱重,定会逢凶化吉。何况现在也并非全无头绪。” 宁帝闻言,又看向承玦,心中却似乎有了主意。 “老四!” 他唤道,“你既然对谋害苒华一事拒不承认,那你就做出行动来,让朕这个父皇看一看你对苒华到底有无加害之意!你今夜就守在苒华身边,中毒之事交由你来查验,朕限你一日之内,必须查出所中何毒!否则.......” 他声音低沉,站起身来,从鼻中哼出一声。 “.......老四,朕一直这般器重你,可你这两年做了太多让朕出乎意料的事。你要好好想想。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承玦闻言,急急道,“父皇,儿臣同皇姐真的只是玩笑!再者,皇姐中毒之事同儿臣确实没有半点关联!若儿臣真有意要害皇姐,弓弩足以,又何必多此一举.......以儿臣之见,中毒之事实在蹊跷,这事明显就是刻意嫁祸,父皇,您何不也审问一下三哥,看看他是怎么说!” 宁帝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承玦这话,他脚下一顿,又回头看向承奕,眼中似也起疑。 可承奕面上沉静稳重,看不出半分慌乱,只是眉心却似乎一直未曾舒展。 宁帝又想起他们二人之间的传言,以及卿如许在他府上久居之事,俩人显然情谊深厚。 承玦似乎也一眼洞察了宁帝的想法,立刻道,“父皇,先前三哥同皇姐确实要好,可自从皇姐的身份公诸于世,被册立为公主后,三哥同皇姐之间就不似从前了。个中原因,儿臣虽然不知,可皇姐身边的宫人定然知晓些许!” “况且今日三哥在父皇面前恶人先告状,就是因为得知儿臣同皇姐在林中嬉闹,父皇不觉得今日林中一幕都太像做戏了么!当时只有我拉了弓,我身后的兵卫都不曾开弓,且皇姐身边的亲卫也在一旁!若儿臣真是要杀皇姐,他们怎会不出手?父皇定也问过他们,也应当知道我们所述一致!” 承奕闻言似要辩解,却又止住,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宁帝看着承奕,心中也闪过许多猜测,“老三,你作何解释?” 承奕这才开口道,“苒华如今尚未清醒,仍时时处在危险之中。儿臣同四弟各执一词,怕是短时间内也难以争个孰是孰非。父皇您今日已然操劳过度,儿臣不想耽搁您休息的时间,也不想在苒华尚且昏迷的情况下把功夫浪费在这里。” 承玦又道,“父皇,您既然要儿臣查明苒华中毒之事,就请允许儿臣,同样要审讯三哥身边的人!儿臣若有嫌疑,三哥也是同样!” 承奕道,“父皇,四弟尚且还未洗去加害皇姐的罪名,怎可让他负责查理.......” “别说了,你们二人如今朕谁也不信。” 宁帝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若是老四当真要害苒华,今日就该努力查清真相,救回苒华。奕儿,你也知道,现在苒华的生命安全才是首位,你该明白朕的意思。你也回去休息。” 他的目光又看向宁帝,“......老四,我只希望明日能看到苒华苏醒。” 承玦自然也明白这是宁帝试探之举,“父皇,儿臣可以去查,可三哥身上也有疑点,也需三哥配合!” 宁帝看向承奕,“准。” 承奕无奈。 深夜,羽林军、禁军、雄威军皆驻守在大营各处,来来往往巡逻不断。 “四殿下,陛下为何让您来审理,林中之事.......他不是已然对您起疑?” 承玦遥望承奕走入自己的帐中,笑道,“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会只看眼前的表象。他这既是试探我,也是在试探承奕。” “可糕点之事.......” “放心,那糕点用的本就是食材,只是剂量问题,银针也查不出。祖母的面子,父皇还是要给的,他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苛待嫡母。” “那眼下,苒华公主那边......” 承玦略一沉吟。 “当初下毒本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祖母做事太过保守,最擅和稀泥,若非如此她同皇后早就救出太子。今日之前,本王又怎知她能成事?不过太巧合,正撞上她剧毒发作。” “三殿下那边今日出现在林子中,时间掐得好处.......奴才心中后怕不已,可想了许久,都不清楚到底谁是咱们中的细作。而且,今日苒华公主身边的禁军都未出手,陛下也看见了,他是否已经猜忌殿下您同新上任的禁军首领.......” “猜忌也罢,可事情总是有正面也有反面的。他们不出手,倒也能佐证本王同苒华只是嬉闹。只是接下来禁军那边的口供,务必要统一仔细,不可有遗漏。” “是。” 承玦悠悠叹道,“如今这局棋,下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等过两日回长安,你记得去二哥那里催一催,看他到底考虑清楚没有。” “是,殿下。” 承玦道,“好了。现在你先派人去守住承奕的营帐,不准帐内任何人出入!也去把三哥帐里的人都给我带出来,我要亲自审问!” 他说罢,又转身朝苒华公主的营帐走去,临近门口,见重兵把守,是由李执公公和陛下的亲卫共同守护。 果然,宁帝到底也不会放心他跟承奕任何一方。 承玦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李公公。” 李执立刻恭敬回礼道,“四殿下。” 承玦客气道,“本王下午同皇姐嬉闹,没想到被父皇撞见,这才生了误会。可巧皇姐又遭此一劫,本王甚为担心皇姐的安危,想进去看一眼皇姐。” 李执略一犹豫,道,“如今苒华公主仍在昏睡,四殿下不然还是......” “方才父皇已将调查苒华皇姐之事交由本王,李公公难道不知?父皇都不再怀疑本王,李公公您难道还想......”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四殿下自然可以进去。”李执笑笑,“但请殿下不要耽搁太久,以免打扰公主休息。” “那是自然。本王待会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去查理。” 李执引着承玦进了帐子,见苒华公主躺在榻上,面容沉静苍白,确有病态。 承玦缓缓地走到榻边,目光紧紧地打量着卿如许。 “皇姐可真是有福之人。”他同李执轻声道,“旁人要到吐血这步,大抵是三魂去了七魄,可皇姐看上去,却还硬朗着。大概是因为皇姐德才兼备,上天也不忍她受苦吧。” 他说的很慢,又似关切,又似含深意。 李执只附和一句,“四殿下说的是。” 承玦又倾身下来,凑近卿如许。 “皇姐,你平日就是操心太多,什么事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要关心,这样可不利于身体。希望皇姐能好生休息。” 承玦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烛台,上面灯芯未燃。他直起腰来,意欲转身,却因动作太大,衣袖擦过桌面,雕花的铜器烛台猛地从上面跌落下来,俨然要砸向床上躺着的人! 李执吓得脸色一白,慌忙扑上去一把接住! 躺在床上的女子一动未动。 承玦这才回头看向李执,笑道,“李公公真是眼疾手快,不愧是父皇信任多年的人!” 李执将烛台放好,抬手擦了擦汗,“四殿下,您可得小心啊。” 承玦笑着点头,拍拍李执的肩膀,“若是伤到皇姐,可就真是我的不是了。公公辛苦。” —— 丑时,山间。 拂晓众人已集结于密林中。 藏虎坐在一块大石上,指着头上的徽记,看着面前举着毛笔和胭脂水粉的变机,“给我画好了?这么快就好了?” 变机见他还赖着不走,踢他一脚,“八哥,快去换衣服。来,下一个。” 藏虎站起身来,脸挤出无数条褶子,朝周围的兄弟道,“哪有铜镜?给老子看一眼!看看这什么玩意儿?” 铜镜闪着金色的光芒,递到他手里。 “嚯——”藏虎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救命,老子脑袋裂了!” 周围众人都哈哈大笑。 藏虎摸着额头那十字徽记,端详着铜镜,“这可真他妈像啊!真跟开了刀似的,看得老子都疼!头皮都麻了!变机,你这手艺可以啊!变戏法儿的可做不到你这样!” 变机正在提笔在姬无秽给须染见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将一身衣服丢到他怀里,“八弟,快换衣服!扮上更像!” 藏虎扯下胳膊上七零八落的衣服,却还止不住讶异,又跑到正在整理衣着的阿争身边,“小十七,让我看看你的脑壳!哎哟妈呀,真的,啧啧,比真的还真!我现在突然怀疑起来,我以前打过的那些架了,那些刀疤到底是不是真的!” 禹魁找了片蒙面的巾子,递给阿争,又笑着同藏虎道,“这砍人的能忘记砍了谁,被砍的还能忘记被谁砍不成?” 阿争也笑道,“是啊八哥!” 千里榕阴额上也已经画好十字徽记,却仍身着道袍在树上打坐。玉人清走过来,朝上面道,“三哥,你还不换衣服?” 千里榕阴睁开眼,看了不远处的楚山孤,他正带人运输一个个草木桩炸成的稻草人。他又阖上眼,“来得及。” 玉人清又看向顾扶风,略带迟疑地问,“十一哥,咱们今天救出卿卿,肃慎那边就真会将真正的逐夜人交给咱们吗?” 顾扶风和原百川此时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副图纸商议进攻之策。 “.......这几个点分别有人驻守,但这里邻近山坳,适合隐藏和埋伏,是个合适突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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