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女子却突然之间剧烈挣扎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他来不及多想,觉得这只是人受到惊吓后的正常过激反应,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拍晕过去时,腿却突然一阵痉挛。 他疼得近乎晕过去,身体陡然之间失去了控制。 手上的力道越发微弱,挣扎之间他呛了几口水,呼吸困难,眼前隐隐泛起白光。 我命休矣! 他无力地垂下手,任由身体渐渐下沉。 阳光透过水面留下微弱的光芒,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光,却只是徒劳。 绝望之际一个女孩忽的降临,抓住他的手带着他缓缓向上。 眼睛被水泡得酸涩难耐,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女孩的面容,却终究模糊一片。 只依稀听见她说:“你这混蛋坚持住啊,别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闭眼之前想:这姑娘的声音.......好熟悉...... “槐卿,槐卿,快快快,把他们捞上来。” 端王望着被女子拖回来的楚槐卿愣了愣,随即冲侍卫大喊。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将二人救上了船。 “姑娘是你.......救了他?” 端王指了指躺在船舱上昏迷不醒的楚槐卿,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是去救人的吗?怎么被人给救回来了? 女子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耳后,奇怪地扫他一眼:“对啊,你不是看到了吗?” “........”众人抽了抽嘴角,顿时鸦雀无声。 还是端王见过世面,很快回过神:“姑娘,我这位朋友本是去救你的,怎么被你给救回来了?” “他救我?”女子指了指自己,随即嗤笑: “就他?差点把自己搭上还说什么救我!再说谁稀罕他救,自作多情。” 端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女中豪杰。 画本子上不是都说女子会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然后以身相许的吗?怎么到楚兄这里就变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他同情地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楚槐卿,蹲下身拍了拍他苍白的脸,暗爽:你也有今天! “噗......咳......”大约是感念到了众人火辣辣的目光,楚槐卿吐了口水悠悠转醒,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我没死?” “不过是呛了点水,哪那么容易死?”女子不屑地撇撇嘴,看着惊魂未定的楚槐卿,满目嫌弃。 楚槐卿这才注意到她,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感觉特别眼熟: “多谢姑娘........咳......救命之恩。”他一边咳嗽一边冲女子作揖,脸渐渐有了点血色。 “那你打算如何报答我的救名之恩?” 女子勾了勾唇,笑得明媚灿烂却又意味深长,明明一身狼狈,却看得人移不开眼。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言语间透着些许神秘古怪,更显得灵动可爱。 “我问你呢?打算如何报答我的恩情?”女子不耐烦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端王看着三魂丢了七魄的兄弟,不厚道地笑了笑:“自然是要以身相许,只是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 “不愿意!” 拒绝干脆利落、果断决绝,毫不拖泥带水。 楚槐卿面露窘迫,又咳了几声水,被端王搀扶着战战巍巍地站起身,朝女孩恭敬地鞠了一躬。 “他说笑呢,唐突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松酿。”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好名字,人如其名。” 端王一双桃花眼乜斜着面前湿漉漉的女孩,眉眼含笑,波光流转。 松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水珠顺着衣袖朝着天空跃去,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落在那副《散牧图》上。 水珠浸入马匹,刹那之间晕染出斑驳痕迹。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屏息凝神地偷覷着端王的反应。 端王春光明媚的脸色哐当一声跌入谷底,发出清脆凄厉的落地声。 众人皆看向不明所以然的松酿,一副“你好自为之”的神色。松酿顿感脊背一凉,不由地一激灵。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忙道歉,看着惨不忍睹的画卷满目怜惜,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面目模糊的马匹,自言自语: “对不起,我该死,竟然把你们搞成这幅模样。” 端王幽幽地望着某个旁若无人自顾自沉醉的背影,脸色飞流直下三千尺,黑得不能再黑。 本以为她是在跟自己道歉,没想到竟然是在跟画道歉! 他堂堂王爷在她眼里还不如一幅画?! 楚槐卿见情势不对,赶忙斡旋:“姑娘,这画乃是赵光辅的真迹——” “《散牧图》”不等他说完,她抢答道。 楚槐卿和端王对视一眼,面露讶异之色:“没想到姑娘对绘画如此精通。我这位朋友也醉心于绘画,对画极为宝贝,所以......” “不就是一副《散牧图》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赔你一副范宽的《雪景寒林图》如何?” 楚槐卿愣住了,他本意是想让她给端王道个歉赔个礼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这姑娘这么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范宽的《雪景寒林图》。 据说范宽的画千金难求,他都没有荣幸得之一见。这姑娘送画却好似送菜一般轻巧随意。 “真的?”端王一听《雪景寒林图》五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熠熠生辉。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你不是君子。”楚槐卿默默道。 松酿一怔,尴尬地挠挠头。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女儿身,不再是平日里的花久。不过也好在她这幅落汤鸡的模样楚槐卿才没将她认出来。
第13章 “谁规定君子一定得是男子?君子当以德行论处不是?再说我既然承诺与你,就会说到做到,明日午时樊楼,到时候必将画送至你们面前。啊切!” 一阵妖风刮过,松酿不由打了个寒战。楚槐卿这才意识到两人还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宣和,船上有备用的衣物吗?不然先让松酿姑娘去换身衣裳,免得受凉。” 端王用扇子抵住下巴,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一脸关切的楚槐卿。 “去吧去吧,好好照顾松酿姑娘。” 松酿抱着胳膊跟楚槐卿进了船舱,楚槐卿很快换好了衣服从里面施施然出来。 他来到松酿换装的房门前,等了半响才抬手叩门问:“姑娘可换好了?” “稍等,马上!” 松酿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衫,在镜前理了理半干半湿的秀发,这才放下木梳匆匆打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松酿提着重重叠叠的裙摆从里面款款出来。 粉红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轻柔晃动摇曳,宛如风中绽放的桃花,灼灼其华,光彩夺目。 柔顺光亮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肩头。 她微微撅着小嘴,好似对这身装扮并不满意,碎碎念道:“太粉嫩了,一点不和我的气质。” 楚槐卿怔怔地打量着她,满眼惊艳绝伦与不可置信。“花......花久?” 松酿心头一紧,装傻充愣,“什么?” “像,太像了,天下竟然长得这般相像之人?” 他瞪大眼睛将松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一遍,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久是谁?” “你有没有孪生兄弟?”他不答反问,满眼疑惑。 松酿眨眨眼,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心里却在暗爽。 谁叫这家伙总把她耍的团团转,如今也该轮到她报仇雪恨了! “我认识一个画师,他跟你长得近乎一模一样,只是他是男子,没有姑娘你如此.......” “如此什么?” “咳.....”他清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好看。” 松酿面上笑意盈盈,心底却暗骂他混蛋,故作矜持地福了福身,温声细语: “多谢公子谬赞,不知这位花久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楚槐卿想起花久,蹙了蹙眉,“他啊,没什么可说的,除了长相一无是处。” 松酿暗暗咬牙,攥紧拳头皮笑肉不笑:“是吗?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两人慢慢悠悠地从船舱里面出来,一个芝兰玉树,一个出水芙蓉,甚是养眼。 连一向见惯美人的端王都不由地眼前一亮,没想到这随便捡的丫头竟然如此倾城。 “王爷,一女子求见,说是松酿姑娘的贴身丫鬟。” 侍卫饶山在端王耳边低语。端王扫了眼宛如桃花般清丽脱俗、明媚灵动的松酿,抿嘴笑道:“带她过来。” 松酿:“是不是春茶找我?” 端王如实点头,不等他开口,一道身影倏地从转角冒出来,直扑松酿而去。 “姑娘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到哪里?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松酿看着惊慌失措的春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这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那个推车的老伯眼神不佳,生生将我给撞了下来,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说罢摇摇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一拍脑门,暗道不好。 “现在几时了?我答应了爹爹,午时回去陪他用膳,这要是食言了,他又要大题小做关我禁闭。快快快,我们走,麻烦你们将船靠边?” 楚槐卿看着着急火燎要离开的松酿,心微微一沉,面容平静道: “姑娘莫急,现在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你家住何处?我送你。” 船夫将船渐渐靠岸,岸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堪堪要上岸之际,松酿忽的回头笑了笑,锲而不舍地追问:“你还没说,打算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这么好的敲诈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好得是尚书之子,将来应该有的是用得上他的地方。 “金银财宝太过俗气,想必姑娘也没放在眼里,不如我许你一个承诺,只要日后你有难,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必当竭力相助。我乃户部尚书之子楚槐卿。” “当真?什么需求都可以满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勾了勾唇边,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阳光之下,温暖和煦,分外笃定真诚。 松酿愣了愣,心道这家伙哄女孩子的时候还挺人模狗样。 春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回,不知道自家姑娘一会儿不见怎么就攀上了堂堂尚书之子,还得了他的一个承诺。 真不愧是她家姑娘,行事永远叫人摸不着头脑,猜不透结局。 主仆两人一下船,便匆匆往家里赶。端王手执折扇,轻轻摇动,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乜斜着念念不舍的楚槐卿,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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