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我整个下午都在后院陪老夫人,没有出来过,桃花姐可以为我作证。” 婢女甲慌忙解释,说完在人群中搜寻桃花的身影。 “桃花呢?她为什么没来?”楚槐卿冷冷地问。 婢女海棠垂着头,结结巴巴地答:“大姑娘........姑娘正在.......正在沐浴,桃花姐走......走不开,已经.....已经向朱管家报备过了。”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冲楚槐卿拱手作揖,悲悲戚戚、点头哈腰道: “二少爷您也知道,桃花这丫头只听大姑娘的差遣,大姑娘不放行,小人.....小人也没办法。” 楚槐卿捏捏眉心,摆摆手,“下一个!” “二少爷,小人一个下午都在打扫马厩,直到刚刚才被朱管家唤过来,朱管家可以为小人作证。”朱管家拱手点头。 “朱管家,你负责接着审问剩下的人,你!跟我来。” 楚槐卿朝着先前那个举手答应的小厮一指,转身进了里屋。 小厮毕恭毕敬地跟上,一脸的诚惶诚恐。 楚槐卿端坐桌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唯唯喏诺、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小厮。 “你好好看看,可有发现这间屋子与你下午来时有何不同?” 小厮抬眸细细打量一遍,诚实地摇了摇头。楚槐卿又问:“你来时可曾见过这里挂着的画?” 小厮再次迷茫地摇头:“小人从未见过什么画。” 楚槐卿点点头,看来这画是在他走之后,小厮来打扫之前丢的。 “那你是几时来打扫的?” 小厮歪着头思忖片刻,忽的一拍双手,“大概是未时三刻,当时我刚刚吃过午饭。” 楚槐卿摩挲着扇柄,眼底深邃黝黑,似寒潭一般叫人望不到底。 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这寒气顺着他的目光投射到小厮身上,冻得他一哆嗦。 良久,才听他接着抽丝剥茧,有条不紊地继续刨根问底:“你打扫前或者途中可有遇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嗯......我刚到院门口的时候,看见花久画师从里面出来,我当时问他为什么在这,他说迷路了,让我带他出府。” 楚槐卿心头一跳,那个小子不是走在他前面吗? 怎么会再度出现在他的院子?难道他是故意调虎离山,然后暗度陈仓,偷偷溜回来将画偷走了? 他本就是个骗子,而且为了这幅画竟然放下身段来求他。 如今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丑事倒也不足为奇。怪不得他当时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看鹿死谁手,看来他当时便已起了贼心。 “二少爷?”小厮见他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叫什么?” “小人溪边。” “溪边,这名字倒是不错。此事基本可以盖棺定论,八成是花久画师所为,我要将此事上报刑部,你可愿为我作证?” 小厮听罢忽的激动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眼里噙满泪水。 “少爷你忘了吗?那年小人饿倒在路边,是您将小人带回来的。 小人的命就是您救的,名字也是少爷所赐。少爷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少爷叫小人做什么,小人都愿意。” 楚槐卿微微一惊,眼皮向上翻了翻,似乎确有其事。没想到自己竟然与这小厮还有如此交情! “那好,这件事就交与你去办,你现在就去开封府报官,让他们把花久抓拿归案。” 楚柔捶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眼焦灼。时不时朝门外张望,似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庭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她赶忙冲过去拉开门问:“怎么样了?” 桃花抚着胸口,深深喘息,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好了,二少爷误以为是花久画师偷了画,现在要报官抓他!” “什么!他怎么会怀疑到花久的头上?” 桃花定了定神,讷讷道:“好像是有个小厮刚好在二少爷的青竹院遇见了花久画师。” 楚柔蹙起眉头,抿着唇角,一脸忧心忡忡。 “这可如何是好?事情怎么会这么巧?我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画偷出来送给花久,谁知道竟然让他替我背了黑锅,不行,我得去找槐卿说清楚,不能报官。” 话音未落,她提起裙摆就准备出门。桃花赶忙拦住她,贼兮兮地笑了,“姑娘放心,二少爷这状是告不成的。” 楚柔不解地望着桃花,“为何?” “因为去报官的溪边已经让我带人给绑起来了......姑娘,当时情况危急,我便擅作主张先将人绑了,你不会怪我吧?” 楚柔莞尔一笑,重重拍了拍桃花的肩膀,“干得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聪明!” 桃花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又沉下脸去,脸色如天气一般变化不定。 “姑娘,可我们也不能一直绑着溪边啊。晚点时候,二少爷看不见溪边,一定会派人找他,到时候咱们不就露馅了?” 楚柔在床边坐下,面色沉静。 “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拖一时是一时,我待会儿去探探二弟的口风,看他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咱们随机应变。” 因画被偷一事,楚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人人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就被怀疑。 所以一入夜便各回各屋,没人敢在外晃荡。两个身影鬼鬼祟祟、轻车熟路地来到一破旧小屋。 夜晚格外安静,除了草虫还在没心没肺地嘶鸣。 “你确定把他关在这?”楚柔低声问。 “确定,我让海棠在给他的水里下了点软筋散,这软筋散寻常人沾一点都要昏睡一天。他喝完当场就晕了。我和海棠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到柴房。” “海棠那丫头怎么会帮你?” 桃花嘿嘿一笑,掩着嘴唇,眉眼带笑: “她喜欢溪边,我就告诉她,溪边这样做会惹恼姑娘你,到时候没他好果子吃。 海棠一心护着溪边,既怕他得罪姑娘,又怕他完不成任务被二少爷责罚,所以立马答应帮忙。” “不错不错,一石二鸟,当真绝妙。” “是姑娘教得好。”桃花抓紧机会拍马屁。 “打开吧,我进去看看把海棠迷得摄魂颠倒的男人长什么样?” 桃花掏出钥匙将木门打开,提着灯笼进去,昏黄的烛光将漆黑的空间照亮。 一股发霉的朽木之气扑面而来,呛得二人连连后退。二人环视一圈,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惊呼。 “人呢?”“人呢?” “你问我?人不是你抓的吗?”楚柔气得跳脚。 “是在这里的啊!我下午来看时,他还在这里,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桃花欲哭无泪。明明人就在这里,怎么忽然之间人间蒸发了? “除了你和海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往外声张!姑娘你要相信我,若是二少爷追究起来,你一定要替我求情啊。” “行了,慌什么慌。”楚柔沉声喝止,接过桃花手中的灯笼细细瞧起来。干草上明显有人躺过的痕迹。 楚柔:“你们可有绑住他的手脚?” “绑了,手和脚都绑了。”桃花如实禀报。 “那这是什么?你们是怎么绑的!” 楚柔蹲下身,从草堆里掏出一截麻绳,无语地看向桃花,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 “呃.......海棠怕绑紧了会勒到溪边,而且他沾了软筋散,我......我就.......”桃花自知理亏,结结巴巴道。 “唉......你说,我要你们何用?显然溪边比你们预想的醒得早,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挣脱了绳索。 海棠一心为他考虑,一定不会偷偷放他离开。那么他只能从上面那个窗口逃走。” 桃花顺着楚柔的手指望去,确见三米左右之处有一小方窗户。 她当时做贼心虚,没注意那么大多,现在想来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 “姑娘,对不起,我......我真没想到竟然会让他跑了,现在怎么办?” “他之前见过你吗?知道幕后主使是你吗?” “应该不知道,我是在他晕倒之后才出现的。” 楚柔勾了勾唇,僵硬的面色终于柔和下来。 “那就好办,如果他追究起来,就让海棠编个借口,敷衍过去,刚好也可以替海棠验验,这小子对她几分到底有几分真心。” “那花久画师怎么办?溪边现在怕是已经去报官了。” 楚柔蹙眉,语气低沉却坚定:“我绝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第11章 府尹面对眼前复杂多变的局势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了半天是人家兄妹之间的恶作剧。 若是别人胆敢如此藐视公堂,他必定不会轻易饶过,可眼前二位一个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一个是尚书府的公子,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府尹大人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咳.....既然误会解开了,自然也该将画师放了,来人,松绑。” 楚柔满眼心疼地看着衙役给松酿解掉麻绳,随即抓起他的手腕。 “都红了,这帮人太野蛮了.......花久对不起,都怪我害你白白遭罪。” 松酿动了动手腕,切后余生般咧开嘴角笑了。 “我怎么会怪你,多亏你及时站出来,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你别这样.......真的对不起......”楚柔低着头,声音哽咽。 松酿心中一软,眼眶微微发红,一半源于委屈一半因为感动,情不自禁抬手替楚柔擦拭眼角的泪珠,哄劝道:“别哭了,再哭你就不是全汴京最美的大姑娘了。” “噗嗤.......”楚柔被他逗笑,要哭不哭地嗔怒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松酿刚想反驳便觉后颈梗一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踮着脚尖连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耳边传来楚槐卿阴沉狠厉的警告:“这次算你走运,我警告你离楚柔远点,否则你决不会再像今天这般走运。” “二弟你干什么?快放开花久!”楚柔惊呼出声,眼看着就要上前制止。 楚槐卿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松酿,手指微微一松。 “没什么,我在跟花久画师道歉,毕竟冤枉了他。”转而揽上松酿的肩膀,一脸无辜。 松酿狠狠剜他一眼,挣扎半响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真的?”楚柔怀疑地皱了皱眉。 “当然,你说是吧花久画师?” 松酿看着笑面虎一样的楚槐卿,否定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觉肩膀处一痛。 她紧锁眉头,秉承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又迫于楚槐卿的淫威,干笑:“是啊.....呵呵呵呵......”道歉你妹! 洗清冤屈的松酿和楚家兄妹告了别,刚踏出开封府大门,便被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手拉进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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