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啊。”严谨立马答腔。 沈湘宁跳出来,“母亲,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我害怕,若真叫女儿一个人出去,不如杀了我好了,一了百了。” “女儿害怕,若是侯府的人找上门,女儿....呜呜呜...” 严韫听出怪异,依沈湘宁所言,怎么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得罪了侯府的事情一般。 “辞宁,姐姐就想在严府好好休养几日,你就容留姐姐几日罢。” 董氏那般下逐客令,她也要去严家,要说没什么所图,此刻谁会信? “严韫。”也不称护贤婿了,沈太尉连名带姓叫他,“你随我去一趟书房。” 严韫起身走后,严谨与沈辞宁留下,沈夫人嘀嘀咕咕骂沈辞宁,“如今过得好日子,也不想想是谁给你的,让你办点小事都做不好。” 被骂的人没有顶嘴,严谨听不下去了,“夫人,嫂子宽和,您说话还是注意些罢。” 除了严韫,严家别的人,沈夫人不曾放在眼中,奈何对方点破了脸,怕他跟严韫告状,沈夫人还是闭嘴了,低头哄着沈湘宁。 “放心吧,你父亲一定会给你办妥的。”这话像是故意说给沈辞宁听。 沈湘宁像在闺中那般依偎在沈夫人怀中,“母亲...” “我的宝贝女儿受罪了,瞧你满脸的泪痕,母亲带你去收整收整。” 做了做样子让底下的人好生伺候严谨,严夫人带着沈湘宁离开。 人都走了之后,严谨宽慰沈辞宁,“嫂子,您放心,大哥一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他还是维护嫂子的。” 维护?委屈? 她的委屈,大多数都是严韫给的。 “我没事,谢谢你。”沈辞宁朝严谨道了谢。 “嫂子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 沈辞宁但笑不语,看着眼前冷却的茶水,静静等着。 * “母亲,你一定要让父亲跟崔家好生说说,总之不要漏了风声。”回了内室没人处,沈湘宁再三嘱咐。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当初母亲如何与你说的,崔宥比不过严韫,你非要一意孤行。” 沈湘宁自知眼瞎,“是我识人不清了,没想到崔宥如此负心薄幸。” 如今假孕的事情被揭穿,她没孩子,小的登堂入室,肚子里真的揣了货色。 沈湘宁心高气傲,侯府夫人一再打压她,叫她颜面尽失,她已然不想再回去了,“母亲,您一定要帮我。” 沈夫人接着说,“当初那事情过后,母亲也叫你仔细想想,侯府看着显赫,人实在太多了,世子之位只有一个,绝对是个事堆,严家门第干净,不如你就跟沈辞宁一道嫁进严家,你为正,让她做小的,也不会委屈了你,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谁知道严韫外冷内热,还以为嫁给他就是守活寡,如今.... “母亲,女儿心中已经足够难过了,您若是要再说,女儿不如一头撞死得好。” “好好好,母亲不说了。” 等了三刻左右,沈夫人带着沈湘宁回来了,不多时,严韫和沈太尉也从书房出来归了席位。 严谨急忙起身问,“大哥,谈得怎么样?” 男人俊颜上的神情凝重,没有即刻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转投到了一旁端坐的少女身上。 “沈辞宁。”他叫了她的名字。 和昨夜带姐姐回来时要留下她的口气一样。 三个字,沈辞宁已经听明白了。 她笑着说,“好。” 四个人一道回去,又是四个人一起打道回府,说是送沈湘宁回去,不如说三人一道陪她回沈家收拾了衣衫物件,然后又回来了。 马车内,严韫同她说,“沈家当初帮衬了严家不少,如今你父亲要求还恩,我不好推拒。” 挟恩以还。 沈辞宁慢慢在心中重复这几个字眼,将来她那位厉害的父亲得寸进尺,要严韫娶了她的姐姐,他们又会如何处置她? “沈湘宁的身子养好,侯府的事情谈妥了,她便会离开。” “嗯。” 沈辞宁漫不经心应着,缓闭上眼。 她累了。 她谁都不欠,再也不想掺和进来。 董氏得知沈湘宁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一应要用的衣衫,这次不好打发了出去,毕竟正如严韫所说,当初没有沈太尉的提携,严家不会到如此地步。 严家欠沈家一个人情。 董氏宽慰沈辞宁,“你姐姐养在家中,我知你心中有些不愿,为了大局为重,少不了诸多忍耐,日子熬熬便过去了,韫哥儿面冷心热,他对你终归是有情意的,你也不要瞎想。” “如今朝廷交给他的事情多如乱麻,你需得多多帮衬。” 董氏也是沈辞宁心下不爽利,闹得家中不安宁。 少女乖乖的应声,“婆母放心,辞宁不会的,姐姐能来,辞宁不觉委屈,有的只是高兴,往后也多个作伴之人了。”她滴水不漏回说。 “如此便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董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叫我省心的。” 安顿好沈湘宁的落脚处,严韫用过晚膳又出去了,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而今要过去主事。 沈辞宁沐浴后没有上榻休憩,在书房伏案不知在写什么。 香梅以为她在写账目,正要提醒她该休憩了。 凑近了,便瞧见了宣纸上正中.央那三个大字。 和离书。
第26章 香梅揉揉眼睛, 闭了又睁,险些以为她看错了,产生了幻觉。 小姐不说是经历千辛万苦, 但到底也算是几遭磨难, 忍受了多少白眼和闲话, 终于得偿所愿能够嫁给公子,一步一步坎坷过来的, 怎么会要和离? 多番确认之后, 香梅的确没有看错,她家小姐伏案写的的的确确是和离书。 她纵然认字不多,和离书三个字, 香梅认得。 “小姐?”香梅搁下手里的红烛。 “您...写这个是做什么?”要是被公子或者公子身边的人瞧见, 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香梅往外看了一眼, 严韫身旁的小厮和下人并不在旁边伺候。 少女专注写着, 她动笔缓慢,一笔一触都无比地认真, 听到香梅小心翼翼试探的问话, 头也不抬, 平静回道,“和离书, 自然是和离。” “小姐,您糊涂啊!” 香梅忍不住抢了沈辞宁手里的狼毫笔, 怕她又去拿旁的毛笔, 于是又将砚台给抱走, 研墨好的墨汁已经被打翻了, 溅到了案桌的四处,晕到两人的裙裾上。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后, 怕外院的人听见了揣测知道,香梅收敛了声。 劝说道,“小姐,您心中有什么,您就跟奴婢说好么?若有气,就朝奴婢身上使,不要闷在心里,擅自做主,这和离书写不得啊....” 沈辞宁接过她的话,说出香梅要劝解她的后言,“你是不是要说,我如今冲动行事,将来定然会后悔?” “是这样么?”她的语调没有一点变化,静静看着未写完的和离书。 既以二心,难归一意... “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她念了几句,后面的没有写完,该是到祝各自安好,一别两宽,将来再遇两人,各有姻缘。 “届时这封和离书出去,想必所有人都会高兴的,父亲母亲高兴,姐姐高兴,严凝高兴,严韫高兴...” 香梅不忍再听,“小姐替所有人周全,那您自己呢?您高兴么?” 她自嘲轻笑,沈辞宁高不高兴,会有人在意么?从头至尾,没有人在意过她分毫。 “我?”沈辞宁呢喃,指腹划过和离书的字眼。 轻声道,“我也坦然了,再也不用背负许多,终日活在姐姐的影子底下了。” 那些挑刻在沈辞宁身上的担子,姐姐的欢欣苦难与否,都与她再不相干,当初众人皆觉得她欠姐姐的,如今正好还了姐姐。 “你不要觉得是我糊涂,因为姐姐的到来气昏了头。”她只是想明白了。 香梅说,“难道不是因为大小姐到府上修养,小姐您心中有芥蒂?奴婢觉得您还是想想,不要轻易就和离,若是...” 若是将来后悔。 香梅反向来劝,“您这样做,反而会叫大小姐得意的,夫人和老爷就等着您松口呢,您主动让开不是给她人做嫁衣吗...”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香梅。”少女说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用计抢了本该属于姐姐的...真的不是。” 香梅说,“奴婢相信不是小姐做的。” “相不相信不重要了。” 少女莹□□致的面庞上波澜无惊,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软,与此同时,透出浓浓的疲累。 “真的。”时至今日,沈辞宁才深觉得她错了,错得离谱。 “不是一时冲动,是深思熟虑,你不要再劝我。” 严韫的心中并没有她,他不喜欢沈辞宁,即便姐姐嫁了人,他的心中也只有姐姐。 对待沈辞宁不过就是一只养在后宅当中的小猫小狗,就像那窝兔子一样,恩威并济,高兴了给点吃的,不开心便远远踢开。 她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笼子里,她从一出生,便是在笼子里,在沈家的笼子里,如今到了严家,原以为能够不一样,实则,是换了一个笼子而已。 束缚她的人从父亲母亲,换成了严韫,换成严家的人。 “小姐....” 见到少女消沉,她的脸上退却了白日里维持的善解人意,依照男人终日所要遵守本分浮于表面的笑意,也在一瞬消失殆尽。 此刻的她单薄的双肩耷下来,和离书被她攥握在手里。 沉浸在悲伤当中眼尾渐渐染上红色,许是怕被人看见狼狈,伸手罩住有了水雾的眼睛。 见状,香梅心中也跟着抽疼。 香梅跟着沈辞宁过来,陪伴她,知道她这么多年,一路上一个人受了多少数不清的孤苦,没有双亲疼爱,没有兄长姐妹眷顾。 好不容易有个喜爱的人,却不得钟意,没有善果,许了人也罢,在严家过得如履薄冰,小心坎坷。 “小姐....您真的不再想想吗?” 实则,严韫比起一开始沈辞宁刚嫁进来之时,已经有些变化了。 正因为知道沈辞宁有多倾心严韫,她不得不再劝劝,就怕这封和离书放出去了,小姐若是在气头上,转过背便后悔了。 那时又当如何?恐怕是万劫不复,任由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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