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人前还有几分笑脸,人后沈辞宁到她跟前喊母亲之时,她一改人前的和蔼,一把将小辞宁攘在地上,“谁是你的母亲。”转眼便将姐姐抱了起来。 “......” 沈辞宁委屈巴巴自己爬了起来。 “湘宁才是我的女儿,你不过就是个贱人生的小贱种!”沈辞宁听不懂,呜呜大哭。 哭声过于悲惨,将沈大人和下人给招过来了,沈夫人又变了模样,蹲下来温柔可亲摸着她的小脑袋瓜,背着人用力揉着她被攘撞出来的伤口。 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辞宁乖啊,不哭了,日后走路要小心些,不要再摔了。” 嘴上在哄,手上却在用力,沈辞宁想不哭,但是手被母亲掐得好疼,父亲和旁人都看不见,她忍不住哭得越来越大声了,前来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说沈辞宁骄纵,沈夫人多好的性子,果然后母难当呐... 什么后母?辞宁的母亲不是母亲吗? 人走后,沈辞宁遭到了沈太尉严厉的的训斥,说沈辞宁不懂事,叫她在同僚面前丢了面子,日后不许她再出院子,吓得小姑娘瑟缩着脖子,手那一块早就青紫了,她想拉高袖子给沈大人看,是真的疼。 沈大人扬起手要教训她,“你还不嫌丢人!一个姑娘家,当着人随意卷起你的袖口!往日里学的规矩都去什么地方了。” 沈夫人连忙劝解沈太尉说孩子不懂事,日后便会乖觉了,多多找人再教了就是,沈太尉的气渐渐小下来,又怒骂了沈辞宁几句才勉强作罢。 沈夫人对着沈辞宁温柔地笑,“辞宁,没事了。” 那笑意却浮于表面,叫小辞宁害怕,可是她真的想要跟母亲亲近,像姐姐那样,母亲似乎更喜欢姐姐,若是她跟姐姐一样,母亲就不会对辞宁凶了。 沈辞宁跟在沈湘宁后面,学着她的样子,好几次还被沈湘宁戏弄,正所谓东施效颦,因此对比下来,姐姐越发得到父亲的喜爱,她后来也难逃被关回院子里的命运。 幽闭的日子不好过,渐渐的,小姑娘话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安静,若非旁人问起,她才会久久回一句。 后来也知道了,原来沈夫人真的不是她的生身母亲,无论再怎么讨喜,沈夫人都不会真的喜欢她。 沈夫人不喜欢她,沈大人这个生身父亲,也不喜欢她。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沈辞宁掀开了车帘往广陵的城墙看得无比出神。 “小姐是舍不得吗?” 少女放下车帘,摇头说不是,“想起一些幼年时的往事。” 而今她要离开广陵了,心中没有一丝不舍,只有如释重负。 “......” 下属一路赶回严府,守门的下人见到严韫贴身的人,还以为是大公子回来了。 不过就一个人,下属便往北苑走,询问下人沈辞宁的动向。 “少夫人一直在家,用过晚膳后便回北苑去了,再未出来。” “嗯。” 到了北苑,总不好进去,就问了守着北苑的丫鬟,得到的也是同样的说法,他便离开严府回去交差了。 “没见到人,你回来做什么?” 没想到严韫并不满意。 “属下不好进北苑,这是北苑和家中人的说法。”严韫当然知道,“若你进去...”男人凌厉的眼神,扫向他的眼睛。 下属一噎语,“......” “回去找人再看看。” 心里的恐慌无法消散,说不上来原因,总之他要看到沈辞宁才安心。 设下的局已经到了收尾,他得留下来主持局面,不能离开。 偏生下属往日里机灵,眼下办的事情却不叫人尽心,真是迟钝。 严韫的下属去而折返,董氏身旁的婆子换夜时听到廊庑下的小厮说起大公子的贴身下属回来了,还以为是严韫出了什么事情,想想,去告诉了董氏。 眼下回去,董氏已经醒了,便将人叫过去南苑询问。 “大公子没说什么,就是让属下回来看望少夫人是否安好。” 董氏觉得奇怪,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就只是回来看看?” 若只是回来看看,何须叫人跑两趟来回,况且今夜的事情,董氏也听严谨说了,广陵有大动作,如此紧要的关头,将身边的人派走?找沈氏? “是的,公子就让属下回来看看。” 人还没有看到,夫人已经发觉了。 “去把少夫人叫起来。” 董氏吩咐身旁的人,丫鬟匆匆往北苑去,行走时过于匆忙,惊动了沈湘宁身旁的人,她起来了没有露面,躲在苑子里悄然听着动静。 婆子进了北苑,没有多久,那边四下都燃了烛火,里头传出一声不好了。 随后北苑的丫鬟全都起了,风风火火的走动,进进出出,传出不小的动静,仿佛出了大事。 沈湘宁和贴身丫鬟对视一眼,“......” 董氏脸色浓重,严凝、沈湘宁、严谨皆起来了,严府的下人婆子们挑着灯笼都在家中各处搜寻。 严韫的下属脸色更是凝固,少夫人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难不成他第一次来,少夫人就不在北苑了? 听丫鬟婆子说,北苑里面的被褥已经凉透,人恐怕早就走了。他还回去跟公子说,人在家,要是被公子知道了,不死也要被剥层皮。 偏生眼下夫人不让走,将他留,与其说是留,不如说是扣,扣在了严府。 “母亲,嫂子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严谨面色焦急,叫去报官。 “二哥,你是说沈辞宁在咱们家被人给掳走了?”严凝打了一个哈欠,没骨头似地坐着,“这很明显是她自己离开了。” “嫂子为何会夜半离开,而且下人毫无察觉?” “什么毫无察觉,她贴身陪嫁过来的丫鬟都不见了,这明显就是湘宁姐来,她面上说没事,背地里早就醋意翻天,又见到哥哥与湘宁姐尚有情意,于是自请下堂带着贴身婢女离开了呀,她还是挺识趣的。” “严凝!”严谨大声呵斥了她的名字,“住口!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后者听到他也如同严韫一般连名带姓呵斥她,严谨素来温和好说话,严凝不怎么怕他,当下赌气环臂与他顶嘴。 “二哥,我真不知道沈辞宁是给你和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和母亲为什么这么向着她。”为了沈辞宁,一度训斥她。 白日里,董氏不给她管家的事情,她还记着呢,言罢严凝将脸别向另一边。 “你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严谨冷着一张脸,没有顾忌她的情绪,接着训斥。 “你还要说我,沈辞宁自己生了腿要走,难不成还是我赶走的么?凭什么怨到我身上。” “她是嫂子,入了严家便是我们的家人,如今深夜里下落不明,你不想着寻找,反而在这里说风凉话奚落,若是你夜半不在家,我们不去寻找反而说三道四,你知道实情心中会作何感想?” “她沈辞宁我行我素有把我们当做家里人么,是,我就是不喜欢她怎么了?我巴不得她永远不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严谨被她气得用力拍了桌子,她吓得捂住了耳朵。 董氏头疼不已,“行了!”剑拔弩张的两兄妹才勉强止住了声。 沈湘宁抱拥住严凝,“二公子,你再担心妹妹也不能对着凝妹妹大呼小呵啊?她说的都是气话,都是一家子骨肉怎么不可能不担心辞宁呢?” 严谨不喜沈湘宁,她是客人到底没有驳她的话。 眼神复杂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严凝,随后坐了回去,脸色冷着。 “夫人,这件事情...”严韫的下属要说去禀告严韫。 “不可。”董氏知道他要说什么,制止道。 沈辞宁离开,要说最开心的人当属于沈湘宁,今夜她原还在担忧,董氏如此维护沈辞宁,不给她面子,接下来的处境会很被动,转眼,沈辞宁自己走了。 她那个妹妹啊,果然是改不了唯唯诺诺的性子,甚至都不用她再大费周章动手了。 更叫她意外的是,董氏居然不叫人外出去找沈辞宁。 也是,这媳妇夜半离家出走,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董氏要面子的人,原先她和严韫的亲事还没有退的时候,董氏对她很满意。 眼下就是因为她跟崔宥结过亲,才对她诸多不喜,沈辞宁离家出走,若是传出去,严家的名声可不好听,况且严韫如今是前朝炙手可热的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严府。 “母亲,您此话是何意?不叫大哥知晓?”严谨十分不解。 董氏道,“母亲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你忘了如今你大哥现下忙碌成什么样?他在替朝廷办事,若是出了半点闪失,圣上怪罪,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因此,只能先选择隐瞒了。 严谨沉默下来。 时辰耽搁得也久了,“你且先去给韫哥儿复命,便说见到了少夫人,家中一切都好。” 属下有些没底,“若是公子发现...”他怕是承受不住对严韫说谎的下场。 “届时,我自会与韫哥儿解释情由。” 那下属在原地踌躇依然不肯走,董氏的贴身婆子给了他点准信,“北苑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且家中的小厮并未发现有刺客,少夫人的私人之物少了许多,这些私人之物不曾放在当口处,若非有人刻意收整,生人翻动,定然会留下痕迹。” 换言之,那些物件都是沈辞宁的,就算有人带走了沈辞宁,那人也必然是与她相熟之人。 “少夫人的陪嫁婢女香梅的细软也不见了。”这更说明,主仆二人并不是受人胁迫亦或者挟持。 真进了贼人,谁会贪恋一个丫鬟的细软。 “暂时不要叫韫哥儿知道,待他把朝廷吩咐下来的事情处理好,再叫他知晓。”事关朝政,要分清孰轻孰重。 “是。”严韫的贴身下属还是走了。 严谨坐立难安,董氏叫他,“谨哥儿,你带着家里的人去找找。” 贴身婆子说,“少夫人会不会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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