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当如何,沈湘宁尚且没有想到对策,便听到外头下人来报,说严韫叫她去书房,有事相商。 沈湘宁顾不得多想,连忙让丫鬟进来给她好生梳妆,又换了身艳丽的衣裙去往书房。 “严韫,我听下人说,你找我?”她不免多思。 如今已近夜里了。 乍见男人一身戎装,银色的盔甲穿戴在身,为清隽的他增添了几分肃杀的英气。 “你的身子已经好全了罢?” 听到他如此问,沈湘宁的心提了起来。 “好全了。”她本就没有怀孕更没有小产,自然好好的,先前吃的药不过是些滋补的药方。 严韫这样问,是不是想。 可眼下又是在书房。 崔宥行事放浪,两人除了在床榻之间,也时常在书房嬉闹不止,若是与她在书房的人呢换成了严韫,这样一个克己复礼,循规蹈矩的清冷男人。 沈湘宁想想,心下跳地快了些。 下一息,就被男人所下的逐客令浇得一干二净,“身子既然好全了,我会着人送你回沈府去。” 什么?! “你说什么?” 沈湘宁几乎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严韫这是要送她走?她打扮得如此光鲜艳丽,如同枝头盛开的花朵,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你要我离开?” 男人神色寡淡,毫无触动,“当初与太尉大人商定,允许你在家中养伤,如今你的身子已经好全,也该离开了。” 沈湘宁多事,严凝若继续与她一起,再留在府上不妥。 “你不能赶我走。”沈湘宁急急说道。 “为何?”严韫的脸上挂着讽刺的笑。 沈湘宁搬出恩情,“严韫,你之前在沈府,我父亲给你的照拂提携之恩,你也忘记了吗?”她拉住严韫的手臂,还没碰到,就被他拂开。 “如此,我就要照拂你一生一世?” “我给沈家的恩惠已经不少了。”沈太尉从前提携他是不错,可他为沈太尉办的事情也不少,自从他过了殿选,沈太尉走他的台面更不少。 “若是沈大小姐想要以恩情换了在严府长住,那便叫太尉大人来与我说,如此正好一干二净,日后沈家在官场需要的地方,我再不会如前一般。” 父亲不会为了她的儿女私情,放弃严韫这个日益壮大的盟友,他在朝中的地位越发的稳固了,况且父亲也曾来信告诉她,严韫正在查百官,切莫不要在严府生事,惹了严家人不快。 严家水涨船高,严凝在广陵贵女当中的身份也随之起来。 “你...严韫你不能这样绝情。”见恩情行不通,沈湘宁开始走别的路子。 “若你还想周全自己便回去,再逗留,我不敢保证明日你和离的真相是否会传遍广陵。” 严韫知道了真相! 沈湘宁心中一惊,“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拒不承认,昭庆侯府的阴私事,他怎么会知道? “你假孕被人揭穿,在侯府闹了不堪,引得崔宥与你和离,还要我再重复一遍?”男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昭庆侯府的事情严韫本不得知,是他派人在找沈辞宁时,崔宥得知了此事,也叫侯府的人帮忙留意,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气,严韫没有拒绝崔宥的好意。 是在那时候崔宥与他说起家中的事情,“没有想到沈太尉的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他说起沈辞宁,严韫脸色不善,好在崔宥适可而止,他隐忍没发。 见到他脸色沉了下来,崔宥也意识到他自己失言了。 严韫显然是放不下沈辞宁,人都不见了,还在找,严韫在广陵名声大躁,若没了正妻,多少人等着嫁。 他偏偏对沈家的小女儿旧情难忘。 也是,沈家的小女儿犹如天仙,样貌身段无人可比,严韫为之倾倒也情有可原。 “严兄,你是不知道沈湘宁在我们府上办了什么事情。” 随后他与严韫说起沈湘宁在家中为了掌家假孕,善妒耍计跟踪他,不许他纳妾,暗中找人处置了他外室的事情。 “我从未想过她是这样的人,往日的贤良淑德,大方明媚,竟都是装出来的。” 此事在昭庆侯府闹开了,侯夫人觉得沈湘宁私德不检,善妒,痛斥了她一顿,当下就把管家的权给了四房,不料,沈湘宁居然在昭庆侯府给闹了。 为了周全两家的颜面,当夜里便和离了,打算过些日子称沈湘宁病重,过些日子找借口对外宣说。 “明日,离开严家。”他眸含警告。 言罢,转身就走。 沈湘宁不甘心叫住了他,“若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会不会娶我?娶了我待我会不会像待沈辞宁一般宠溺?” 男人没有回答,径直离开。 沈湘宁总有不甘也不敢在此时此刻发作,捏紧了拳头咬紧牙,面容扭曲走出书房,让人收拾东西,当夜里也离开了严家。 他想找沈辞宁?她不会叫他如愿的。 “小姐,我们还要去谭江么?” 主仆二人当夜里离开广陵之后,在附近找了一个村镇休养,沈辞宁的胎象不稳,实在不宜舟车劳顿,若要走,也要再休憩几日,待心神稳妥,胎象稳固下来。 这里离广陵不远,位置却足够隐蔽,就连流匪下山也不曾波及到。 好处是安静得宜适合休养,坏处便是药材不多,食物也不多。 “去谭江。”她仍然坚定道。 “好。” 香梅找了马车,主仆二人又上路了,为了不招眼,沈辞宁照旧乔装了一番,换上了灰扑扑的外衫。 这个孩子倒不闹人,赶路的半月,沈辞宁没有任何的不适,害喜的症状也不明显,在寻找马车之时,香梅还注意找了会些拳脚功夫的人,以防再遭遇不测。 去谭江的路途遥远,必须要经过泉南,一听到泉南水患,香梅便跟沈辞宁说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绕路?” 半个月走着,赶路赶得比较慢,在许多地方停留,沈辞宁见到了许多与广陵不同的风土人情,原来外面是这样的。 她的心绪也好了许多。 “姑娘们放心,听说泉南的水患已经治理的差不多了,朝廷找回了赈灾被劫的银两之后,派了重臣到泉南治理水患,而今都好了,姑娘不如去看看?” “泉南水患百姓遭祸事,旁的城池纷纷援助,来来往往的,倒是融了不少风情,而今的泉南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况且泉南有重臣在,水患之后,官府的人不曾松懈,倒是比旁的地方更安全些。” 沈辞宁尚且在思忖,“若是绕开了泉南,还要废多久的功夫?” “按照我们如今的脚程,多行十日左右。” 几番考量后,沈辞宁道,“....去泉南罢。” 四日后的夜晚,马车驶入了泉南,这里很像江南,跟江南又不相同,与广陵全然不同,广陵是都城,有着天底下顶贵的富贵堂皇。 泉南虽说已经修缮好了,依稀还能看出不少被水患殃及的地方,四处灯火通明。 已经到了深秋,泉南天凉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大抵真的是人多,许多客栈都满了,终于寻到了一家没满的,马车停了下来。 沈辞宁穿着斗篷看了一眼客栈招牌,自从入深秋后,天气渐冷,又远离了广陵,主仆二人便换了装束,裹得比较严实。 马车停稳后,香梅要扶她下来,不料中间飞快赶来一队人马。 那人的马仿佛受惊了一般急急而来,在客栈前堪堪停下,马扬起前蹄,马车夫拉扯马缰绳避让,沈辞宁没有站稳往后倒去,香梅惊呼,叫她小心。 沈辞宁急忙中扶了马车框,依然无法稳住身形。 她下意识护着肚子,避免撞击颠簸,跌下时被人扶住了双肩立稳,旋即,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姑娘小心。” 那队人马为首的倒是知礼,停下后,即刻像沈辞宁和香梅之前,“我们的马在城外踩中到碎刀刃,一时急促奔走,惊扰了姑娘的车架,叫姑娘受惊了,请姑娘莫怪。” “姑娘可有何处不适,我等为姑娘寻医。” 对方态度良好,挑不出错,沈辞宁摇了摇头,“无事。” 那人执意给香梅赔了银子,又说自己有急事,由着小二牵了马匹,一行人匆忙进了客栈。 香梅捏着沉甸甸的银子责备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呐,骑马也不看着点,马受惊了还往城中跑,若是伤到了小姐,奴婢定要好好找他们要个说法。” 半月下来,倒叫香梅的性子变得厉害了许多。 沈辞宁淡笑,“没事。” 说起来还是后面有人及时扶住了她,沈辞宁转过身,扯开了覆面的纱巾,朝对方致谢,“多谢公子搀扶相救。” 若是没有眼前的这个人,只怕孩子要出事,胎象才稳,还没有过前三个月,还是要小心谨慎。 对方一身淡青色圆领衣袍,头束白玉冠,是个俊逸清雅的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他的声音轻柔,“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沈辞宁揭开面纱后,对方乍见她精致漂亮的样貌,眼里闪过一丝惊羡,惊羡之余,又觉得沈辞宁有些熟悉。 她的漂亮和一个人有些像。 “......” 撞到沈辞宁的那一伙人马,正是从广陵匆匆赶来的人。 为首的匆匆上了二楼,走到最里侧的天字号房间,扣响了门后,进去跪下。 对着伏案整理卯册的俊美男人回禀道。 “大人,广陵那头传来话,夫人有消息了。”
第29章 “公子, 属下看您接住那姑娘后,一路上便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温润男人的下属试问道。 那姑娘样貌惊为天人, 看着气度礼仪也不凡, 只怕是哪家的豪门贵女也说不准。 泉南此次的水患史无前例, 除了旁余城池的支援,亦有不少热心肠的江湖人士, 各方富贵前来帮忙, 因此泉南的人鱼龙混杂,摸不清身份。 “属下看那姑娘不错,公子若是喜欢, 属下为您去打听打听?” 温润男子从思绪当中回神, 斥责下属, “别胡说。” “我瞧她很像一个人。” 少女掀开覆面的纱巾露出样貌没有多久, 朝他致谢后便将脸蛋给遮住了,仅仅是惊鸿一瞥, 她又低垂着眉眼, 并不得见许多。 尽管如此, 小巧的脸庞轮廓让霍浔觉得无比的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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