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苏合香,严客被她勾得难受,微微伸头,想要去吻她的唇,却被晏长歌侧头避开了。 头顶上的朱钗轻晃,发出清脆声响,她像是失去了兴趣似的,一把松开严客的衣领,淡淡道:“天不早了,回去吧。” 脖颈间的力道撤去,严客跪在地上愣了一瞬。 “殿下?” 沙哑声音里带着还未消解的□□,交织着无措。 晏长歌皱了皱眉,冷淡道:“没听到吗?我让你回去。本宫今晚没心情。” “……是。” 严客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在晏长歌面前,像是只大狗般垂下头来,粗喘着气,奋力平复自己全身躁动的欲望。 粗喘的呼吸声在书房里幽幽回荡,晏长歌背靠在椅子上,颇为惬意似的欣赏着男人略显狼狈的身影。 听话,忠心,说一不二……这便是她一手养大的好狗,只要主人说东,他绝不会往西。 单薄黑衣下,遒劲的肌肉青筋暴起,严客满面通红的跪在地上,喉咙间发出野兽似的喘息,却不敢上前一步。 晏长歌对严客这副听话的模样十分满意,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半响,书房内的喘息声渐渐消止,严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面前,向她恭恭敬敬地附身一礼,发着颤的声音里满是克制:“微臣告退。” 这样的把戏,晏长歌已玩过不止一次,且乐此不疲。严客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她温柔挑弄,又在下一刻被她毫不留情地扔出门外。 严客知道,她对自己并无真心,不过是像养了只狸奴一般的逗弄;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仍然上瘾似的渴望着这位大景国的天之娇女。 即使知道她身边是深渊万丈,他身处其中,却仍是甘之如饴。 月光清辉洒在青砖地上,也照出严客略显失落的背影。 书房内,晏长歌望着严客的身影消失在公主府内,微微攥紧了手,声音喃喃:“青书啊青书,这是本宫最后一次为你出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三章 年关将至,大景国上上下下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欢腾气氛之中,幽山别苑里,宋姝特地让拂珠去买了对联,年画,灯笼,装点别苑。 今日小年,宋姝一大早特地穿了件白底罗裙,配红锦云纹刺绣的褙子,交领处火红的狐裘称得她白皙肤色胜雪。 过小年,大景国有祭灶的习惯,拂珠置办年货的时候特地卖了灶神像回来贴在灶台前,还用江米磨粉,加上饴糖,做了不少“糖瓜”,用蜡纸包成花花绿绿的颜色,装在木盘子里。 拂珠从早上起便在厨房忙里忙外,宋姝见她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的模样,好心上前帮忙,怎料刚刚拿起鸡毛掸子扫了两下尘,却被拂珠赶了出来。 见她错愕表情,拂珠毫不留情:您不给我添乱,就是帮大忙了。 在别苑里呆得久了,宋姝这才发现拂珠似乎有个霸王习性——厨房里,一切的规矩,只能是拂珠的规矩。锅碗瓢盆,柜台案板,大大小小的东西,摆在那里,什么摆法,她具有安排,且必须一丝不苟,分毫不差。 宋姝今日进了厨房,东边的碗勺挪到了西边,窗边的帕子扯到了灶台前,拂珠看着便头疼,二话不说,抓起一把糖瓜,便将宋姝赶了出来。 “姑娘,您拿着这糖瓜出去慢慢吃,左右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 拂珠嘴里像是连环炮似的,手上动作干净利落,宋姝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她关在了厨房门外。 无奈,宋姝只得捧着满手的糖瓜,哭笑不得的来了晏泉的屋外。 天上飘着细细小雪,落到宋姝身上的时候却瞬间化作了一颗颗晶莹水珠,折射出点点晶莹。 宋姝进门之时,晏泉正在闭眼小憩,听见门外敲门声,他懒洋洋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从屋外打开,露出宋姝一张笑脸。 她笑盈盈的走进屋子里,脖颈处那圈红狐毛领子随着她走路摇摇晃晃,像是只兴高采烈的狐狸。 “小舅舅小年安乐!” 见她笑眯眯的坐到了自己身边,晏泉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吗?” 宋姝闻言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可是今日小年,一家团圆的日子,叫殿下多生疏,若是不唤小舅舅,那便只能唤夫君了。” 晏泉闻言一噎,鲜血迅速的涌上了耳根…… 他近乎下意识的训斥:“小姑娘家家的,你乱喊什么?” 宋姝见他这般纯情模样,不由“噗嗤”一笑,却还是忍不住接着逗他:“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她抬头看向晏泉,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无辜。 晏泉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凤眼轻眯,再不说话了。 男人眼眸微沉的模样似是生气,宋姝吐了吐舌头,讨好似的剥了一颗糖瓜喂进他嘴里—— 少女微凉的手指轻抚过他的唇瓣,晏泉来不及反应,便被她喂了满口的甜。饴糖粘牙的甜意在口中蔓延开来,糊了他满嘴。 他从前从不喜欢食甜,如今却觉得这味道似也不差。 “拂珠做的糖瓜味道不错吧。”宋姝凑到他眼前讨好似的问。 “嗯。” 晏泉缓缓地咀嚼着自己口中的饴糖,甜乎乎的滋味不断上涌,他看向宋姝一张笑颜,却忽觉这糖的回味有些酸涩。 她应该真的很喜欢无咎,也该恨透了自己,若不然,怎能在别苑里一连三个月与他逢场作戏,丝毫不漏? 望着宋姝一张笑脸,似乎是真心极了的模样,像只小动物似的惹人怜爱。 谁又能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无咎? 一股莫名的郁气涌上喉咙,晏泉眉眼微垂,在一瞬间,质问的话近乎要脱口而出—— 他想问她,她当着那般仇恨自己,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他骗他。 将他带上天堂,拖入地狱,不过她一念之间。 宋姝自是不知他心里惊涛骇浪,将糖纸扔在一边,忽而提议道:“小舅舅,左右闲着无聊,不若我给你读书吧。” 晏泉一愣,却见她从怀里掏出三四本书来摆在桌上。 见状,晏泉剑眉轻蹙,薄唇微抿:“你又要给我念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不成?” 这些日子,宋姝担心他躺在床上无聊,便总喜欢找些书来读给他。一开始,宋姝依照他的喜好,找些正儿八经的《春秋》《礼记》来读,然而往往刚读了个开头,便将自己读睡着了。 后来,她不知从哪儿搜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本,前日是《白龙马与唐三藏的人外二三事》,今日是《武松大战天蓬元帅》,明日又是《女儿国王:圣僧究竟为哪般?》 这些乱七八糟的画本子,晏泉光是听个名字就头疼不已,宋姝却像是上了瘾似的,一读便是一下午,没完没了。 见她又拿了那种没名堂的书出来,晏泉偏了偏头,淡声道:“你若又要读那些话本,还不如就此出去,给我个清净。” 宋姝抬头,只见晏泉那双从不见波澜的眼底似乎有些抓狂之意。见状,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又道:“那些可都是我的珍藏本,有市无价,小舅舅真是不识货。” “珍藏本?”晏泉眯了眯眼,嗤笑道,“只怕圣贤们坟头都要冒烟了。” 宋姝却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自从大圣皇帝下了‘书禁令’,我这些藏书可不就是珍藏本了吗?” 约莫五六年前,太子太傅任闻乐那个老学究,不知是从哪儿知道了民间有这么些玩笑话本,找了两本来看后,大骂“有辱斯文”,还一纸奏章告到了大圣皇帝面前。 大圣皇帝御笔一挥,从此这些话本们就成了禁书,再无人敢写。 自此后,这些遗留在民间的残本也确实可以称之为“珍藏本”。 晏泉闻言挑眉:“合着你这些话本不但低俗,还触律犯法。” “瞧您这话说的,”宋姝玩笑似的嗔他一眼,“真没意思。” 说着,她却是从桌上拿起了一本《诗经》,又道:“我读不来殿下那些《礼记》《春秋》,殿下也欣赏不来我的珍藏话本。不若咱们各退一步,我给您读《诗经》好了。” 四书五经里,宋姝唯一能读得,也就一本《诗经》。 晏泉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他轻瞟了一眼桌上,只见还放着一本《鲁智深斗酒三千碗,武松倒拔垂杨柳》。下一刻,他收回目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诗经》甚好。” 两人达成友好协议,宋姝翻开诗经第一页,红唇轻启,缓缓唱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女子声音婉转中带着些许沙哑,唱和出一篇篇《诗经》,从《关雎》到《摽有梅》,再到《君子偕老》,晏泉闭眼假寐,耳边是宋姝流畅的诵读。 泛着沙哑的声音极富音韵,抑扬顿挫之间,交织成一首好听的曲子在屋内缓缓流淌。 屋外大雪洋洋洒洒从天上飘落,屋内,时光像是静止一般祥和。 宋姝读了近一个时辰的书,脑子早就成了浆糊,读到国风篇,张口就来:“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床上,晏泉倏然睁开了眼。 宋姝低头看书,却还恍然无觉,接着开始吟诵《草虫》,然而刚刚开口,却被晏泉厉声喝止:“停!” 宋姝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只见男人幽深的眸子看着她,沉沉黑眸似是古潭水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暗流汹涌。 宋姝被这眼神看得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看了眼手中的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读了些什么…… 她顿了顿,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这书里写得,不是我胡诌,可怪不了我。” 晏泉闻言嗤笑道:“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听他话里嘲讽,宋姝不甘示弱。素手将书本一合,似笑非笑道:“小舅舅难道没听说过,食色性也吗?” 说着,她的目光从晏泉的脸上游移开来,经过他的脖颈,轻扫过他的胸口,而后一路向下—— 晏泉见她轻佻目光,只觉那目光像是羽毛刷子一样拂过他的身体,掠过他的胸膛,微麻的战栗之感忽而涌上,就连他还未有知觉的腿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目光舔舐,不自觉发颤…… “你,你做什么?”他低斥道,清冷的声音却莫名有些外强中干。 见他强忍窘状,宋姝这才满意似的收回目光。 男人都是,嘴上一本正经,实则嘛…… 她微微偏头,上前两步来到晏泉床边,清凌凌的眸子毫不遮掩的与他对视—— “食色性也,小舅舅也不能免俗不是?” 宋姝的声音微微泛着哑,鬓间垂下的发丝轻扫过晏泉手臂,留下微微的麻痒感,一路痒进了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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