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宁藏身在隐蔽处,仔细地对照着手里粗糙的地图, 牛皮纸上的血水绘就的标注还没干涸, 稍稍触摸手上就落了血水,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牛皮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稳了稳心神后她朝着游廊尽头走去。 有了狼兵的装扮, 蒙混过去还是不难的。 她搂紧了宽大的衣裳,蓦地想到了那日和鸢姐姐一起潜进方宣宅子的情形, 心里的窒息感又重了几分。 按照那个狼兵说的, 关押的人都在最里面的莫塞楼。 走过一段荒芜的杂草路, 她见到了巍峨矗立的莫塞楼,飞檐下悬着风铃, 风吹过,叮铃的响声回荡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园子。 她有些怀疑那个狼兵的话的真实性, 那群细作阿史那叶这么看重,怎么还会丢弃在这片荒弃了的园子里, 莫塞楼前也没多少的狼兵驻守,看守的程度还不如司云楼前面。 要是狼兵说的是真的, 那这里或许是一个陷阱。 故意放松, 请君入瓮。 “她......就要死了......” 狼兵的话又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最后一丝理智也湮没下去,要是救不回鸢姐姐, 她这辈子活下去也是生活在无尽痛苦中, 哪怕是陷阱等着她, 她也要去! 北风掠过,枯叶覆在了莫塞楼前的几具尸体上,地上的一滩血水慢慢地漫开,刺红了她的眼。 她几乎是来不及反应,转身呕吐了起来,那种杀戮伴随着对方痛苦怨恨地死在自己跟前,除了大脑短暂的空白后就是反胃恶心,她本能地搓着手上的血水,胡乱处理后,再次捡起地上狼兵的胡刀,毅然决然地走进去。 莫塞楼内也没任何的看守,越是这样她越警惕不安。 按照死去的狼兵说的,关押的细作人犯都在最高的顶楼,她的耳目优于常人,站在底下静静聆听,果然是听到了轻微的人声。 想到这里,她将抢来的两把胡刀绑在肩上,嘴里咬着短匕,足尖一点凌空一跃往二楼去,右手勾住栏杆,稍稍提气再次踏着栏杆往上面去,如此往复,没多时到了顶楼。 楼阁的尽头是一间上了锁的屋子,人声自那里面传出来的。 她踩着栏杆极快地走过去,拔出肩头的胡刀,纵身一跃,握刀劈向那门口的铁锁。 胡刀锻造的还不错,虽不及她的那把绝世好剑,可也顺利地劈开了铁锁,她整个人也顺势滚了进去。 “你是谁?”微弱的声音响起。 这间屋子不大,里面关着十来个人,基本上都是素白衣裳的女子,问她话的是个十七八的少女,生得清秀,不过脸色异常苍白憔悴,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那个狼兵口里十七八要病死的少女竟然不是鸢姐姐,她太想救人,想当然的误认错了人! “你们又是谁?”她站起身来环视着屋子里的人。 他们衣着风格不似昌夜国人,但是里面又有几个少女样貌完全是昌夜国人的样貌。 先前说话的那个少女她开了口,“我们是横渡雪山清无门的,姑娘又是何人?看你的样子是中原人?你怎么知道我们关押在这里?是何人要你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魏清宁头都大了,她如实道:“你们误会了,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既然她不在我也要离开了。” 要是过去的她,肯定会二话不说,不问缘由的救人,可现在的她不会这样做。 她要活下去,她还要去救人。 就在她要转身走的瞬间,她的腿被抱住了。 “姑娘,求你救救我们掌门,我们没关系,但求你将她带出去,日后清无门必定好生报答姑娘大恩。”说话的是那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她气息微弱不可察,还死死地抱着她。 魏清宁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最里面的角落,那里几个素白衣裳的姑娘正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坐着。 她经不住哀求走了过去,那个昏迷的女子看起来三旬左右,哪怕是现在憔悴病重的情况下,也不掩她清丽之姿,岁月的沧桑反而给了她一种凛凛不可犯的感觉。 “她受了很重的内伤。”魏清宁替她粗粗地探了探脉,又在怀里摸索着,最后取出几瓶丹药,“你们给她吃下去维持着她的性命,我没办法带着她走出去。” “阿史那叶在这里布下了机关陷阱,我现在再不走就走不了,我朋友还等着我去救她。”魏清宁退后几步,压下了那股热血冲动,现在不是无脑发善心的时候! 那个少女眼泪霎时滚落了出来,她死死地咬着唇。 “浮若,生死有命,不要强拉着他人下水。”清清冷冷的声音如碎冰,清凛疏离。 魏清宁心里头有些压抑,她默默地看向已经由着人扶着坐起来的清无门掌门,视线落在了她的青色的衣袖上,眼神蓦地一变。 “你——”她的话咽了下去,透过窗户她隐隐地看到有大量的狼兵正在往这里过来。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走向清无门的掌门,将她背了起来,在众人诧异惊喜的目光中,匆匆往楼下走去。 “小姑娘你背着我走不远的,何况你还受着伤。”清无门的掌门理智地说着,“你现在放我下来,我并不会怪你。” 她背着一个人轻功不太好施展,下楼的速度缓了几缓。 “敢问掌门姓名?”她落地后急匆匆地往外跑着。 清无门掌门沉默了一瞬道:“许清歌。” 她的气息有些急促,这片荒芜的园子实在不太好藏身,她已经可以听到后面追来的声音。 难怪阿史那叶要把人关押在这里,这片荒芜的园子连个茂密的灌木丛都没有,别说高大的树木了,追来的人完全就是一览无遗,躲无可躲。 她原先是打算救出鸢姐姐后,自高墙那里跃出去,可现在高墙之外传来行军声,她一出去就是瓮中捉鳖,阿史那叶对这个地方的上心程度远远超过她的预估,他是铁了心的要置他们于死地。 也不知道这位清无门的掌门是如何得罪了阿史那叶,让他使出这样多的手段,只可惜阿史那叶想等到的那个人没等到,等到了她这个可怜的替死鬼。 再往前就是一条脏污的排水渠,她已经听到了后面嘶吼声,没想到救不到鸢姐姐还要死在这里了。 “小姑娘,我袖子上的青雪叶饰你在哪里见过吗?”许清歌已经下来了,她哪怕现在身受重伤气度还在。 魏清宁没想到被她发现了,她看向前面涌起的尘烟,也生出了坐以待毙的想法,也不再想逃了,听到这里,她道:“我在师父的屋子里见到很多这样的图画,你认识我师父吗?” 许清歌脸色一变,她牢牢地盯着魏清宁,一向稳重的神情也有了变化,“你叫什么?” “我叫魏清宁。”她迟疑了会还是如实的告诉。 眼见着许清歌那古怪带着些许惊诧的表情,她心里的疑惑更盛,正要追问,突然被后面的响动吓了一跳。 排水渠那里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暗门中走出的白衣少年,一把拉住了她,“跟我走。” “谢居安?你怎么会在这里?排水渠这里怎么会有暗门?”魏清宁震惊当场,她没有急着走。 排水渠这里的高墙远比那几堵高墙要高,就算是她的轻功最好的时候也翻不过去,石熊也猜到这点所以都没有在这里布兵,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道暗门,出来的还是谢居安。 想到先前在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她现在疑窦满是。 谢居安握紧了她的手臂,“是王姑娘告知我这里的暗门。” 作者有话说: 许清歌:何止认识熟得很,差点就是你师娘了
第72章 昌夜的银饰非常出色, 无论是大店铺还是街边的小摊,各种银制品精美繁复,让人目不暇接。 阿史那叶年过三旬,身形挺拔高大, 有着独特的西域人特色的相貌, 高鼻深目, 犀利的眼眸中有着化不开的筹算。 他对着来自唐国中原的女子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尽管府中有了姬妾无数, 他还是不满足, 那日策马追捕细作,在云滩上擒下的中原女子让他一见倾心, 那种独特的唐国中原女子温柔坚韧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作为昌夜可汗最得宠的特勤, 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是唾手可得, 唯独这个女人,几次以死相逼, 他不得不迂回对待,强迫得到的他也没多大的兴趣。 “迦柔, 看中了那副银饰?要是不满意再去前面的摘云楼看看,那里有着中原商人贩卖的中原饰品, 你应该会喜欢的。”阿史那叶笑着陪在迦柔的身侧。 他特意给她选了好些中原的衣裙,中原的女子穿上唐国的衣裙还是非常的婀娜多姿, 顾盼生辉, 远比昌夜的服饰要好看。 不过他的炽热在迦柔这里都被她的疏离冷漠浇透。 “叶特勤,多谢你的照拂,我感激, 但实在无法回馈你这样的情意。”迦柔是他给自己取得名字, 她非常不喜欢, 再这样的陌生的国都,她再也听不到熟悉的人唤她过去的名字。 也不知道那日分别后,顾凌云到底对阿宁如何了? 要不是在阿史那叶这里听到关于顾凌云和阿史那默棘的事情,她万万想不到顾凌云隐藏的那副嘴脸会是这样,那和他在一起的阿宁呢? 阿史那叶待她很好,好到不计较她的身份,力排众议非要娶她,还答应她替她去找找同来的阿宁,还保证不去追究责难阿宁,只要她答应他的求娶。 “迦柔还是给我这样的答复?我最近收到的消息你的那个至交可是落在了默棘的手里,他近日要处死一批囚徒,里面或许就有你的朋友。”阿史那叶带着威胁说着。 王如鸢紧紧咬着下唇,片刻后定定地看着阿史那叶,“你真的能救出阿宁且不追究责难她?” 阿史那叶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很快笑着道:“自然的。” 只有他知道,那个少女现在根本不在默棘那里,也不在他这里,不过没关系,只要可以利用就好。 阿史阿叶更近了几分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有些沉溺迷离,右手摩挲着她的脸。 王如鸢不自觉的后退着,“叶特勤去前面的摘云楼看看吧。” 阿史那叶心满意足开怀地笑着揽着她上了马车往前走。 路过一处街道拐角,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街道。 街角那里聚集着一些流民,有中原的还有昌夜的。 “迦柔,那些都是脏污不堪的乞丐,没什么好看的。”阿史那叶揽住她的肩头,往他怀里靠了靠。 王如鸢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难受,她的视线自那些乞丐流民那里极快的掠过,右手紧紧握着一个护身符。 她想到了远在千里长安的那个君子。 “王姑娘,这是我在庙里请来的护身符,经此大变,你的心里肯定不好过,戴着好些。”袁天流温和地笑着将手里的护身符给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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