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他他现在还不是权柄赫赫的天子, 想赢, 还得求我。何况现在朝堂中北司南衙也掺和进来了,舒王, 他心里该明白,要对我客气些。”温宿刹摩挲着扳指沉沉地笑着。 万海点了下头要走, 温宿刹又叫住了他。 “派人去跟着魏清宁,想办法让她替我在金陵热闹热闹, 苏前道那个野心蒙蔽了理智的蠢货,还有不可一世的计异天, 热闹起来一定很精彩。”温宿刹笑得很阴冷。 万海迟疑了会又道:“刚来的消息, 谢居安去了舒州。” “谢居安,舒州,有意思, 暂时别去管他, 额......”温宿刹有些恼怒地揉了揉额角, 稍稍的活动着肩膀。 “公子你的伤,这个天气还是在屋子里待着好。”万海想要来搀扶他,被他狠狠地打开手。 温宿刹有些疯癫地笑着狠戾道:“这点旧伤我会在乎!滚!” 万海不敢去看暴怒无常的公子,作揖后匆匆告退。 金陵是六朝古都,历史底蕴浓厚,曾有金陵王气之说,扬名江湖百年的金浮楼便是雄居于此。 楼阁临着秦淮河而建,无尽繁华全收眼底,楼阁高耸仿若直逼云霄去,屋脊雕凿的华美精致,凌空建造的栈道涂满色彩饱满的丹漆,远远地看去,确实是金陵秦淮河畔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里就是金浮楼了?”魏清宁抱着手臂问道。 王如鸢轻声地叹道:“真是壮观啊,不愧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金浮楼,不负盛名。” 她哼了声道:“好楼是好楼,前任楼主也是侠义之辈,可惜现在楼主是苏前道那混帐东西!” 王如鸢忙道:“阿宁,我们不要贸然过去,苏前道要是见了你,以他现在的威望势力,我们怕没有见到苏少侠就惹了一身的麻烦,会得不偿失的。” 她看了眼那座辉煌的楼阁道:“鸢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的,就再给苏前道这混帐东西多些舒适。” “那就好,阿宁长大了懂事了。”王如鸢轻轻地笑着。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要是从前的她,或许真的会凭着一腔热血冲进去,直接和苏前道对着来。 这些天因为要举行十年一次的大比,客栈基本都满了,她们找了好些时候,终于是找到了个还空着一间房的小客栈。 这客店要是没有十年一次的大比,估计根本不会有人来住。 里面灰尘都没擦干净,还有些家具都破烂了,更可气的是被褥还有淡淡的霉味。 “我去找掌柜的算账!”她捋起袖子就要出去。 王如鸢笑笑拉回了她,“现在要是不住,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被褥我搬下去放在院子里晒晒,时候还早,晚上就没味道了。” 她只好坐回来,鸢姐姐说的也没错,他们闹翻了,这里都是江湖人,到时候反而因小失大。 在屋里走了几圈,她无聊地依着窗口抱臂站着,望着街上的人流如织出了神,这些天一直奔波,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她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心里想念得很。 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那些人有没有照顾好他。 淮南道辖管十四州,舒州便是隶属于其中一州。 舒州气候适宜,水源充足,有着“七山一水二分田的”的说法,是个风景宜人物阜民丰的好地方。 夜色一降临,舒州内的宵禁就开始了,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周权策马在自家的宅邸前下了马,他今天喝的酒有点多,走路都有些不稳,管家想要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离老子远点。”周权摇摇晃晃地走进去。 他是前几天收到的消息,西域的昌夜国发生政变,阿史那阕成了大汗,他那位哥哥阿史那默棘身死在长极殿,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那个人出现在昌夜。 想着他又莫名的烦闷起来,那些事情总归是盖不住的。 “将军,你可回来了。”他的副使全重走了过来,“我都在这里等了个把时辰,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周权有些不耐烦,“找老子什么事?” 全重欲言又止,周权挥手摒退了下人,“说吧。” “谢居安来了舒州。”全重咽着口水道。 周权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哪里的消息?” 全重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就是下午我接到的,将军,那小子没死终究是个大患啊,他那个星复堂,你还说不成气候,你看现在一路查到这里了。” 周权在原地转了几圈沉声道:“怕什么,我现在是一方节度使,手握重兵,还怕个毛头小子!走,和我去书房。” 书房在宅邸的里面,两人走得很急。 周权边说边去推开书房的门,人一进去就呆住了。 “将军,怎么——”全重的话瞬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连呼喊都没喊出来就被控住了,瞪大了眼震惊地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白衣少年郎。 “周叔叔,多年不见,可还安好。”少年的面上是笑着的,眼眸中却是寒色凛然。 周权张了张嘴发现能说话了不禁大喜,可一开口傻眼了,他的喉咙嘶哑的不成样子,根本喊不出。 谢居安手指口扣着桌面,冷冷地盯着他,“周叔叔,你没发现一路过来很安静吗?你喊是无济于事的,我敢来你宅邸,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哦,我竟然没瞧见全叔叔,真是不该。” 全重尴尬地笑着,“小安......” “你们两个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父亲生前是多么的照顾你们,周叔叔你可还欠我父亲一条命,还有你,全重,没有我父亲提拔你,你一辈子也就是个大头兵!”谢居安再好的涵养也压不住,他冷笑着提着剑走出来,长剑抵着全重的咽喉。 全重吓得簌簌发抖,慌声道:“小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死去的几万兄弟,这些年我都有给那些死去的兄弟家眷银钱,我都有照顾他们的......” “那我谢家呢!我谢家因为那场大火满门尽灭!!”谢居安长剑刺下去,在全重身上刺下几个血窟窿。 冯君昂看不下去合上了眼眸,两行清泪默默地流下。 全重痛得打滚连连告饶,“不是我放的火,是周权,这事和我没关系,是他听命那位贵人,想要彻底毁灭证据斩草除根。” “哈哈哈哈哈,斩草除根!斩草除根!好一个斩草除根!”谢居安状若癫狂,连着刺下去,鲜血溅洒了他的一身,白衣染成了血红色,直到地上的全重只剩下一口气。 周权看到这里心胆俱裂,眼见着谢居安走过来,他硬声道:“要杀要剐你尽管来,我错了就是错了,我是贪恋荣华出卖了兄弟,但我不会告诉你那位贵人的身份的!” 谢居安拖着长剑低声地笑着,双肩不住地耸动着,慢慢地抬起头来,血水在他的脸上滑下来,砸在地上。 “你真是个好小人,比起全重这样的伪君子确实好,你不肯说是因为你的家人被那位贵人控制着吧?嗯,还真是个对家里人有情有义的汉子。”谢居安不无讥讽地笑着。 周权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不必多说了,你既然查到这里,我也只好认命,你杀了我便是。” “舒州,淮西节度使,朝堂的暗流涌动,还有你那些无关紧要的来往书信,周权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谢居安按住了他的肩膀,笑出了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周权下意识地看向说书房地上散落的书信,他的心一跳,不过马上镇定下来,没关系的,他留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他肯定是在诈他。 谢居安拍拍他的肩膀,扔掉了手里的剑,起身在那些散落的书信里面翻拣。 “你干什么?别想诈我——”他还没说完,冯君昂狠狠地往他心窝子踹了一脚。 周权认出了他,“是你?” “周将军好记性,还认得我,这笔血债我和堂主都会和你慢慢算,你最好老实点,不要挑衅。”冯君昂半蹲下来揪住他的衣领子阴沉地说着。 周权想到了过去在军营里,还是他最照顾自己,现在成了仇人相见,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你这些书信确实没问题。”谢居安走了过来。 周权放松了下来,果然是诈他,“你就不要......” “卑职周权再三拜上,恭祝身安。这般的恭敬,出现在对同一个人的来往信笺上。” “周权,你不过是个中郎将,升迁的这般快,都是拜这位贵人所赐吧,他帮你是因为你也帮他。” 谢居安将周权的错愕尽收眼底讥讽笑道:“看来没错了,这位贵人就是现在的三皇子舒王了。” 作者有话说: 小谢:诬陷我谢家,皇帝也给你拉下马
第95章 现在天子膝下的皇子不多, 大皇子在征战过程中不幸阵亡后,余下的几个皇子中,年龄合适且资质上乘的就只有三皇子舒王了。 舒王李禄他的战绩不如死去的大皇子,但是论治国权术实在是很出色, 在朝中还有不少的支持者。 而他最大的功绩就是长渊一战中, 亲自裁定了谢家谋反一案, 给他赢得了不少的声望。 谢居安有些疲累地坐在了书房的门槛上,他的衣上脸上处处是血, 冷风刮过, 他心底的寒意慢慢地攀延上来。 “李禄用长龙军几万人的血给他铺路,实在可恨!”冯君昂气冲冲地出来, “他不是要争一争那乘龙之位, 那我们就把这些证据交给天子。” 谢居安忽地笑了, “当今天子不是庸碌之君,李禄陷害我谢家谋求政绩的行为, 他不会看不出来。叔叔,狡兔死, 走狗烹,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冯君昂惊骇不已, 半天才觉一股冷寒遍布全身,“你是说, 长渊血战也有天子的授意?” “他不是庸碌之君, 也不会做自毁长城的事惹人诟病,但有人替他做了,还善后的很完美, 他顺水推舟何乐不为。”谢居安慢慢地起身, 言语里都是苍凉。 冯君昂望着屋子里被谢居安狠狠刺上几十个血骷髅的尸体, 说不出的悲凉,原以为得以窥见一线天光,没想到转瞬又是窒息的黑夜到来,还是看不到尽头的漫长。 谢居安抬头看了看无尽的夜色冷笑道:“我发过誓,一定要给长龙军和谢家昭雪,既然那皇位上的天子不允,候选的皇子手上染血,那我便换了李褚这一脉!”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样轻飘飘的说了出来,冯君昂没有诧异,他相信谢居安能做到,他也愿意追随。 廊下昏黄的灯笼下,他又似乎见到了过去纵马杀敌,倨傲热血的白羽少年将军。 远在千里的金陵不同舒州的宵禁安静,因为大比,处处热闹,连着客栈里面也是喝酒划拳声不绝。 魏清宁不喜欢那些吵闹,在屋子里吃完晚饭,闲着没事躺在床上看着清歌诀和碧落心法,右手剑指比划着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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