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行在街上,见一陌生人,病的快要死了,他却自觉无病。你会跑过去,按下他,强行要为他治病,还是婉转提醒,他的身子并非如此康健?” 蓝昼一时陷入两难的抉择,刚欲回答,却见云怀月止住了她的话头,认真替她道, “若是将死,我猜她会按下这人,强行为他瞧病,哪怕这人活过来,反倒会骂她有病。阿昼,我说的可对?” 蓝昼连忙点头,“性命攸关。” 云怀月轻笑出声,梅染哭笑不得,道, “她知晓此处的人,各个都是宫中人精,她稍加暗示,便可顺水推舟,送一个人情,若是说得斩钉截铁,将来事情未发生,岂非成了她一人大惊小怪?” 李令颐止住三人嬉闹,问道, “小染,你常在宫中,可知她今日来前,曾何时,去见过何人?” “她如往常一样,只见了张贵太妃与陛下。若说时长……这两回进宫,在张贵太妃处,是呆得较往日更久了些。” 李令颐眉心微蹙,思忖道, “张贵太妃是先帝为数不多的妃子之一,也是她亲姑姑,性情柔顺,虽诞有一公主,但早已出嫁。按说不会插手旁的事。公主,该如何是好?书院可要加大防卫力度?” “不,不要。若是加大守卫巡防,岂非打草惊蛇?不愿书院出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总要知晓谁才是始作俑者,究竟意欲何为。” “那公主想如何?” “将计就计,瓮中捉鳖。咱们就当作无事发生,该如何就如何。毕竟张家小姐的话,也未必能尽信。我并不知她的立场与意图。” 梅染道, “她此行,不正是向公主表明立场的吗?先赠耳珠,又赠药囊,将此事隐隐透露,至于意图嘛,可能公主不明了,对于世间女子而言,嫁出去的女儿,正如泼出去的水,她既言敬仰陛下,又即将与太子成婚,她自当愿与你们同一战线,毕竟,你们才是她未来的家人。” “嗯……你说的也有理。” 云怀月悠悠道, “我会告知京畿巡防,这些时日对书院的巡查松散些,再放出些风声,言年节将近,无心守卫,引得他们得意忘形,说不定会露出些马脚。上元节时,我再命亲卫埋伏附近,将其一网打尽。” 她转头望向书架。 若欲借火滋事,那么最容易燃起的,便是这面以书搭成的墙。 上元夜晚,焰火四起,灯会热闹至极,映得天光大亮,竟不似黑夜。 云怀月望着满天焰火,节气氛围与热闹喧嚣与她无关,倒是令她想起,在袁府那夜的惊心。 她不自觉低头苦笑, “唉,每逢焰火,人人皆是浓情蜜意,怎么轮到我时,便总没好事。” 她今日特意在书架周围及门窗边皆撒了许多圆豆。 安排青潜带人在暗处埋伏,一旦有人偷进屋内放火,屋内昏暗,定会被豆子摔得爬不起来,届时青潜可一举拿下。 果不其然,一位身着夜行衣之人蹑手蹑脚地翻墙进书院,又手法娴熟地自房外顶起窗栓,从窗户偷偷溜进室内。 “哎哟!” 下意识地小声吃痛混着人扑通倒地的声响,湮灭在一声声破空的烟花中。 本该无人在意,可偏偏屋外众人皆只为他而来,正打起精神,等着他这只自投罗网的“鳖”。 男子刚想起来,不料脚下竟还有豆子,踉跄数步,也未曾站稳,却被神出鬼没的青潜锁住喉咙,口中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谁?” 那人反应极快,只是想发出声音吸引青潜的注意力,手中动作未停,快准狠地拔出匕首,向青潜的腰间刺去。 刚抵至他的衣料上,却被青潜极快一脚踢至手腕,匕首瞬间便飞出数米,在地上划出一道带火星的长痕。 “你还嫩了点,我是你爷爷。” 那人见已失了武器,自知难逃审讯,口中舌头便向牙龈处镶嵌的毒药搅去。 “小子,反应挺快啊,是个杀手吧?” 青潜随口问道,并未等他作答,便手指发力,迫这人张开嘴巴,自他牙中的豁口处,摸出一颗毒药来,丢进了窗外的树丛中。 “说,谁派你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半血归来!!!(因为还有半条命在疯狂咳嗽)小伙伴们久等了,谢谢评论区诸位的关心和等待,鞠躬.jpg感谢在2022-12-22 18:08:56~2022-12-26 18:0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吃鱼的鱼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吃鱼的鱼干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借刀 “是……是一位姑娘,自称是张太师府中人。” “张太师府?” 青潜不解其中利害,只道, “罢了,你还是到主子面前分说去吧。” 他拿出早已备好的麻绳,将其五花大绑,拎入侧院中。 云怀月等人已候他多时,她见青潜提人而来,忙问, “他们为何命你今日在书院生事?” “哼,横竖都是一死,不说,我还能落个业内的好声名。” 那人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业内?是杀手行当吗?” 云怀月强忍着笑,自觉问得有些着急,这人怕也是个硬骨头,装出一派严肃神情,软硬兼施恐吓道, “你只需如实招来,我便保你不死,待此事过后,甚至能帮你隐姓埋名,从此不再做杀手,给你寻个正经行当,容你堂堂正正地扬名。”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还未来得及应下,只见她阴恻恻地笑道, “你若不招,我便将你的衣裳尽褪,挂在院内树上,冻一炷香,再给你浇一身热水,待你缓过神来,再让你吹一柱香的寒风,如此反复,你也可试试,这寒热交加的滋味。” “我说,我说!” 这杀手慌忙应下,却又面露难色, “不过,你们也知,做我们这行,那些有钱的大主顾,可从不亲自露面,往往都是派身侧亲信与我们传递消息。你问我究竟是何人指使,我真不知晓。我只知与我联络之人,自称是张家……什么瑛姑娘的侍婢,长的略英气,眉尾下方还有一颗小痣。” 张家瑛姑娘?张素瑛? 可这若是她一手安排,为何那日还特意前来暗示有危?难不成是被人栽赃? 一旁梅染听闻这些体貌特征,沉思道, “平日随侍张家小姐之人,奴婢有幸见过,眉尾并无小痣,长的甚是柔婉,他口中之人……倒是......张贵太妃宫中有一婢子,与他说的相符。” 那人打断了梅染的推测,道, “我也不知你们说的谁人是谁,总之,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之间的弯弯绕绕,你们就算将我冻死在外头,我也不清楚啊!” 云怀月轻叹, “罢了,青潜,将他打晕。” “是!” 黑衣人眼前一黑,还不知事发为何,已然失去知觉。 云怀月借着焰火灯会的光走向早已搬空的那面书墙,掏出火石,点燃火折子,惋惜地望着眼前书架,咬牙将火折子扔了上去。 眼见火势渐起,随手捡起一块烧焦的黑炭,将自己抹得灰头土脸,又随意扯乱自己的头发,见书院烧得如所想差不离时,唤众人提桶,将火浇熄。 火是云怀月特意燃放,不同于意外,她早已做了准备,虽看着损失惨重,实际上却只是损了些桌椅书架之类的外物,典籍资料毫发无伤。 饶是如此,蓝昼也不免心疼地望着一地狼藉, “师姐,你这是何苦。” “事涉未来太子妃与先帝贵妃,若不当真烧起一把火,我该寻怎样的借口去兴师问罪。” 她掬起一抔炭灰,遍撒衣裙之上,将自己搞得更为狼狈,装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直奔宣政殿而去。 “陛下,您得为儿臣做主啊!” 姜梧刚进殿,便见她如逃难归来般跪在殿内,脸上黑白相间,于是玩笑道, “你怎地出宫过上元节,将自己过成了这般模样?是上街行乞去了吗?” “您还打趣儿臣,殊不知儿臣差点便被烧死在书院了!” 姜梧见她泪光闪烁,并非玩笑,便收敛神色,严声道, “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她回首向殿外传唤, “青潜,你带嫌犯进殿。” 永宁殿内,上元晚宴已至尾声,表面其乐融融,实则波涛暗涌。 张贵太妃正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将一筷珍馐夹入张素瑛碗中, “小瑛啊,你即将要嫁与太子殿下,待日后太子登基,你便是一国之母,当真光宗耀祖。” 她虽言语恭贺,语气却难掩酸意。 她妒,怎会不妒! 曾几何时,她也向往着凤位,却早在起始,便是姜氏的囊中之物。 若她是皇后,定不会如那女人一般野心勃勃,只会好好辅佐陛下与太子。 张素瑛笑得惯如往日天真,细碎的刘海挂在额上, “多谢姑母。” 张贵太妃却道, “若不是姜枫膝下仅得一子,陛下又不愿让姜氏旁系女子再嫁入宫中。这太子妃的位子啊,也未必能落入咱们家头上。” 张素瑛心下一冷,这话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说自己太子妃之位,是姜氏弃之不要,自己反捡了个大便宜。 她唇边笑意猛地凝固,片刻,更上扬三分,笑出一双梨涡,眼底却宛若冰霜,道, “姑母说笑,无论如何,这太子妃之位,我也是凭本事自各家闺秀处得来的,不似姑母当年。” 她小口咽下盘中佳肴, “张家已有您这枚不争气的弃子,又怎会再培养一枚弃子呢?您说是吧?” “你......” “况且,也不是人人都在意,您心中求之不得的后位的。陛下是,我,亦是。” 她轻轻将银筷放在筷架上,接过一旁侍婢递来的手帕,擦拭一番娇艳的红唇。 张素瑛侧首打量那侍婢,低眉敛目,眉尾有一颗小痣。 “正如家中侍婢一般,谁于族中有利,便只听命于谁,不是吗?” 张贵太妃手中撕扯着手帕,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是。” “姑母,您一把年纪了,莫要动气。” 她笑得甜美,眼中却只见精敏。 “您在宫中蹉跎半生,也没什么建树,于张氏无甚贡献,既如此,不如为自己亲侄女铺条路,如何?” “你什么意思?” 张贵太妃闻言,猛地变了脸色。 “呀,我当您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呢。难怪您入宫二十余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贵妃,妃就是妃,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皇后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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