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总归现在也没有旁的办法,卢七郎咬牙,“照她说得去办,别阻拦的太明显。” 小婢女即刻领命去办,陶令仪掀开被子,走出内室,有些急切地问:“你家后院可有荷塘?” 卢七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陶令仪急得眼眶通红,生怕下一刻便被燕臻的人堵死在这屋中,急道:“快带我去!” 无法,卢七郎便带着她拐出院子,走到临近的一个小花园,那里有一方不大的荷塘,但因为尚未到夏日,荷花未开,只有一片残荷浮在水面上,看上去萧索破败。 卢七郎将陶令仪带到荷塘边,正要再开口问什么,就见她二话不说便开始解自己的外裳。 卢七郎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丈远,背过身去质问:“你这是干什么?” 锦缎制成的男装被陶令仪解开扔在地上,“郎君,您命人把衣裳烧掉吧。” ……烧掉? 听到她开口之后,卢七郎才犹豫着转回身,却发现跟前的陶令仪身上只剩下一身素白的亵衣了。 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眼瞎了。 纵使大雍朝民风开放,没有严格的男女大防,但是女子的名节同样重要,更何况她是如此尊贵的身份。 她怎么敢这般…… 卢七郎心头惊愕,而下一刻,更让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只穿了一身亵衣的小娘子几乎没有犹豫,扑通一声就跳进了跟前的荷塘。 卢七郎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看见她单薄的身影缓缓沉没在了冰凉的池水之中。 他愣怔一瞬,而后急道:“娘娘!您这是……” 可话未说完,便被陶令仪出言打断,“别这么叫我,求求你。” 初春的温度尚且还有凛冬寒意,她被冻得声音不住发颤,却避开了卢七郎伸过来的想要拉她的手。 “卢郎君,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一会儿来搜查的必定是燕臻的亲信,他们都知道我的身子弱,这样的天气,不会有人猜到我藏在这里的。”陶令仪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而后祈求道,“等他们走后,您把我送出城,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卢七郎看着她已经冻成这个样子,还不忘想着逃跑的事,忍不住低声吼她,“万一你撑不住呢?你会被冻死的。” 陶令仪凄然道:“我倒宁可冻死。” 卢七郎听着她的话,心头猛地一震,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你……” 陶令仪艰难撑起一抹脆弱的笑,又道:“放心,我若是真的撑不住,会自己上岸的,必不叫你们卢家被我牵连。” 说完,她似乎听到了远远传来的一阵脚步声,闭了闭眼,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你。” 卢七郎跪伏在岸上,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沉入乌绿的水中,直到再寻不到一点踪影。 他缓缓吐了几息气,看向岸边的衣裳,伸手拾了起来。 他不懂女人的衣衫首饰,可那衣裳刚挨住掌心,便能感觉到一阵流水般的光滑柔软,那必定是极好的料子。 毕竟是陛下后宫唯一的女人。 想到往日曾有关贤妃娘娘的评价,好听些的是风华绝代、宠冠后宫,不好听的便是红颜祸水,褒姒妲己。 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这般脆弱而又大胆的女子。 方才言语之间,他听到她竟然直呼陛下的名字,可见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定然非同一般。 可原本应当锦衣华服的宠妃,此时却宁肯深陷这冰凉脏污的池塘。 她到底经受了什么? 卢七郎不敢想,更想不到,他最后又深深看了那池塘一眼,疾步回到了后院。 因为怕节外生枝,他没有让旁人经手,自己找了个火盆将那衣裳扔进去烧掉了,然后推开门窗透气。 就在他刚刚处理完这一切,便听到院中的脚步声越近,想来是搜查的人到了。 卢七郎深呼一口气,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第二更,一点之前没发的话,就是明天上午更新 贴个预收《白月光被迫黑化》甜宠文 初遇雪是草原上的明珠,最美的公主。 一次赛马时,她看上一个貌美的奴隶,并带回王宫,与他同进同出。 两个月后,她有些腻了,可又见不得美人难过,便撒谎骗他,“我爹逼我嫁给燕朝的老皇帝当小妾,其实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一年后,大燕改朝换代,九皇子辛溯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发兵柔然。 柔然王懦弱,送公主求和,初遇雪被送到大燕和亲。 新帝弑父杀兄,残忍至极。 初遇雪不想嫁给暴君,把目标放在了温文尔雅的岐王身上。 她买通了岐王的小厮,得知他每日都会进宫给皇上请安,便算准了时辰,晕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又怕勾引不成,特意将腰带松了松。 不想岐王生病,未曾进宫,皇帝出宫看望,正好和她碰上。 更没想到的是,那传说中暴虐的皇帝,竟和她从前那奴隶长得一模一样。 初遇雪转身想跑,却被皇帝一把掐住细腰,挣扎的双手被松垮的腰带紧紧缚住。 男人眼中戾色骤现,慢声问:“跑什么?” - 宫里人都传,来和亲的柔然公主一进宫就触怒了皇上。 几个曾妄图求娶却被狠狠嘲弄的亲王公侯都等着看笑话。 却不想除夕宴上,辛溯牵着初遇雪的手一并坐在了皇位之上。 十分没良心且爱耍心机的和亲公主&原本单纯却被迫黑化的暴戾帝王 1,HE,SC
第35章 城门 来搜查的阵仗比卢七郎想象的还大, 为首的男人有些面熟,卢七郎眯了眯眼睛,想到是马球赛上, 他身着常服立在隔断前,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护卫。 但是卢七郎听见他身后的属下喊他连将军。 卢七郎深呼一口气, 迎上前拱了拱手, 正要拜会,便见对方公事公办地亮出一枚玉令,“还望郎君行个方便。” 卢七郎一怔,随即后退半步,竭力让自己的反应显得自然些, “已经听闻了, 将军请。” 连晖自然也不会同他客气,鹰目锐利地在院子周边环绕一周, 而后抬了抬手, 让手下四散去查。 这院子不算大,中间是主屋, 两侧各有一耳房, 东西过有厢房, 再后面是下人住的后罩房。 底下人去一间一间地搜查, 连晖看向卢七郎, 忽地问道:“方才郎君在马球赛上实在风光,怎么都没等着第二场比赛结束,便匆匆回府了?” 卢七郎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不动声色, “总归已经拿到彩头, 再待下去也一会抢别人的风头, 我不愿引人忌恨,干脆回来了。” 他这话不可谓不高明,既表明了自己匆匆回府的原因,又显出自己是一个不爱争抢的低调性子。 连晖听完一笑,“原来如此。” 这时,散开去搜查的护卫回来了,对连晖摇头示意了一下,连晖接收到信号,眸光不自觉闪了闪。 卢七郎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不自觉松了口气,正要拱手将他们送出去,却见那位连将军又转身盯着院外看,隐约可见葱葱青绿,于是问道:“那可是回府的花园?” 卢七郎点头,照实答道:“正是。” 说完,为了减轻怀疑,主动问道:“将军,可要在下给您带路?” 连晖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后花园不算大,假山流水,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全部,几个金吾卫握着剑鞘连周边的花丛都搜遍了,全然没有陶令仪的影子。 连晖看着底下人搜完最后一处水榭,确定里面绝对不可能藏人之后,眉目渐渐地沉了下来。 因为马球场上,这位卢七郎和贤妃娘娘有过短暂的交集,所以他断定卢七郎的嫌疑最重,因此亲自带队来了卢家,其余各处也在同步搜查,皆没有消息。 可以说,他们唯一的希望就在卢家。 却没想到,这里也一无所获。 连晖握着佩剑的手指紧了紧,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花园,最后视线落在一旁的荷塘中。 到处都搜过了,都没有。 连晖看着那荷塘,竟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总归找不到娘子,他回去也无法交差,倒不如自行了断。 跳下去…… 一个念头在心里飞快闪过,他猛地直起身,走到荷塘边,紧紧盯着那一汪平静的池水。 这荷塘……会不会藏人呢? 想到这,连晖攥了攥拳,正想招人过来检查,却听到身边的卢七郎忽然感叹了一句,“都已经立春了,这天儿竟还是这么冷。” 连晖心下一动,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池塘的水,便是他也被冻得一颤。 不,不会。 这几个月他跟在主子身边,自然知道贤妃娘娘的身子是何等的病弱,便是在深宫内苑娇养着,都要时不时的咳上两句,调养身体的汤汤水水从不间断。 除非贤妃娘娘不要命了,否则绝不会跳的。 应当不会的。 娘娘放着锦衣玉食不要,来这脏污泥潭子找罪受,怎么可能。 一旁的卢七郎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害怕他当真发现了什么异样,好在最后连晖只是阴沉地盯了那荷塘一会儿,便带人离开了卢宅。 卢七郎亲自送到院门口,亲眼看到他们登上马车,才终于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但他也怕这些人去而复返,因此命人在院门口守着,而后自己折回花园,回到那池塘前。 “娘娘……” 他下意识这般唤她,却又很快意识到她不喜欢旁人这般称呼,改口道:“小娘子……” 他不敢太大声,怕惊扰了旁的人,又怕水下的人听不到,心下惴惴难安。 好在陶令仪很快浮了上来,只是被冰水浸过的身子不住地发颤,像是全是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脸色苍白如纸,可就是这样,她还强撑着笑,说:“多谢你了。” 卢七郎心下酸涩不忍,他想要伸出手去将她拉上岸,可是又意识到眼前这小娘子真正的身份,顿了顿,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手臂上,这才再度伸出去。 陶令仪并不在意这些,她抬手借着他的劲儿,狼狈地爬上去,而后扯过他的披风将自己裹住,颤着牙关道:“多谢。” 卢七郎听着她被冰水浇过的声音,叹一口气,“我先叫人扶您回去休息。” 陶令仪点头同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住了。 初春的池水同样冰凉刺骨,如绣花针一般密密麻麻地刺进她娇软的皮肉,陶令仪倚靠在床头,仰头灌下一碗苦辣的姜汤。 “娘子您慢些……”卢七郎还从没见过谁家小娘子把喝药灌出喝酒的气势来,下意识便想阻拦,可是一伸手,又意识到两人的身份,有些讪讪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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