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小七怎么突然这么狗腿了……她想问又无从问起,楚临峦已经在打招呼:“我先带她下去休息,她也累了。” 金环很想说,这些天自己虽然被软禁着,可她都尽量吃好睡好,根本不累啊!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金环突然想到,说不累,好像不行!她干笑两声:“祖母,姨母,我累了,先去休息。”说着柔弱地垂了头。 裴氏笑嗔:“还叫姨母呢?” 金环也一呆,见裴氏笑的揶揄,还没来得及还口,就被人拉着出了门。 身后一阵促狭的笑声,裴氏的康氏的,甚至楚临家都嘿嘿地笑了笑:“三哥肯定极想三嫂!” 谁是你三嫂!金环恨不得泪奔,这小没良心,几年都不叫姐姐了,如今三嫂倒叫的痛快! 楚府据说被睦亲王的人围困了几日,之后楚临峦声东击西地将人都转移出城,宅子肯定被动过了,大婚那日挂的红绸双喜都一副颓败模样,好在皇长子一心揽络楚临峦,承诺必然将楚宅这几日短少的补齐。 老姜楚老太太带着账册,也不怕他赖账。 一路金环被他牵着跌跌撞撞地走,倒有些像那日在宫里,小跑起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金环心突突的跳,过去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如何,胆子还极大的,如今……她就是看到棺材板时,就已经哭死的那种没胆的人。 结结巴巴地,声音极低:“你、你走慢点。” 想着拖延一时是一时呢,可没想到他是顿了脚,但看也不看她期期艾艾的小脸,直接托着腿窝把人抱了起来。 金环吓了一跳,手攥了他的衣襟揉:“有人看见……” 楚临峦似无奈似忍耐地看了她一眼:“看见又如何?”他在自己家,还不能抱自己媳妇? 宅子里伺候的人还没汇拢齐全,一路上只寥寥几个人,见了楚临峦已经早早地垂首避到一旁,哪有个敢看的。金环脸到脖颈里都红的滴来,唇咬的死紧,楚临峦看她这样,叹道:“怕什么呢?” 你! 金环不敢说,只觉得他粗粝的拇指扣开了唇畔,抚了抚上面的小牙印,格外怜惜似的。 他们的新院子离正院极近,他走的又快,金环被隔在红彤彤的喜床上,倒有些愣了。 这屋子……和离开那日一模一样,榻上铺的百子千孙帐、鸳鸯戏水枕,楚临峦搁下她在榻边坐好,自己则去点了大红的龙凤双烛。 金环不由道:“那日都点过了。” 楚临峦看双烛燃的热烈,才松口气似的:“龙凤双烛新婚夜不能灭的,那日……”他止了话头,旋身走到她身边坐了。 金环就僵了半边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先盯着那蜡烛,半晌眼睛发花,忙垂了头盯鞋尖。 “那日你的喜服,也不知道是谁给脱下的?”话一落,金环飞快地剜了他一眼,红着脸又缩回去。 他也不动,微微歪了身子半靠在床柱上打量她。那天她一身灼目的霞帔,痴痴看着自己的模样,这些见不到她的日子一直折磨着他的身心。 今日她穿了一身桃粉色的对襟袄,头上挽了垂髻,是妇人打扮,蝶须似的睫毛垂着,不自在地微微颤 动,小鼻子小嘴,侧脸弧度柔美的不像话,玉色的颈项都粉透了,肩膀缩着些,背脊纤细。 金环觉得自己人都要烧起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让气氛越发窒息。 突然,他将手放在了小人儿的腰背上,另一只顺开了她纠结在一起的手指,捏在手里把玩着,人也靠了过来,金环只觉得耳后一痒,是他贴着自己低喃:“你压箱底的那个玩意呢,可看过了?” 金环顺着他的话想到什么,浑身一震,手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他轻轻拉到胸口抵着。 楚临峦带了些笑:“拿出来,咱们一起学学?” 金环只会摇头。 那日云妈妈给她看了样东西,说是压嫁妆箱底,金环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双人小雕像,简直没有雷死。古代人……以保守著称的古人,居然在出嫁女孩的妆奁底下压那种姿势的雕像! 楚临峦看他摇头摇的钗环相碰,耳垂上一对碧色的翡翠珠子晃来晃去的,双眼却不自知地迷蒙起来,雾汪汪的,他声音也哑了:“不想学?也好,那就摸索着来。” 金环心间一颤,他已经使力将人拉到了怀里,那么小那么软,楚临峦红着眼想,今天要是再有谁敢出什么幺蛾子,他就真的该发火了。 “你……这这这还是白天……” 楚临峦含混不清道:“唔,既然要摸索着,自然要早些来……” 金环欲哭无泪,手被他捉着,倒像是他教着她这样似的。 呼吸轻轻地触过脸颊鼻尖,最后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落在唇上。她睁着眼睛呆呆的,惊惶的只剩下他的影子。楚临峦哑声道:“是你要这么看着我的……” …… 晚膳都没人敢提。连娄嬷嬷都不敢近了屋子,只把人都轰到外边堂屋里候着。直到云妈妈当真急了,怕侯爷没个轻重,姑娘又是个吃不得苦的…… 楚临峦终于吭了声,让备水搁在屏风外头。 他简单披了衣裳,绕过去拎了水,几趟填满了浴桶,金环缩着躺在大红锦被里,一动也不动的,眼泪还湿漉漉地扑在睫毛上,楚临峦坐在榻沿,倾身吻她:“宝贝,起来洗洗,嗯?” 他神清气爽一般,恨得金环抓了他的手就咬,楚临峦只笑笑地看着,她越咬,他目光越热。 金环泄气,把脸也埋了起来:“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喃喃的还以为人听不清呢。 楚临峦笑着轻手把人抱起来,金环什么力气都没了,碰到他还多嗦了一下,可到底也认命似的偎在他怀里。 把人搁到大浴桶里,他也迈了进去,贴着她身后问:“可累了?还有劲儿用膳么?” 金环缩在桶壁上,闭着眼怒喝:“你、你离我远些!” “乖,沐浴完再喝点粥,嗯?”声音温柔极了,可手就在她脊背上滑动,金环拍了他一把,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 结婚这才算完整了!
第104章 楚临峦又忙碌了起来。金环则正式开始了人妇生活,认真跟裴氏学着管起了家事。 因着朝堂大换血,科举考试从三月起,都恩加一科。二哥楚临森和狄佰寒都会参加今年这科考试,只因楚临峦说了,如今天下都知楚家忠良,正是锦上添花时。 蓝歌回来了,金环极高兴,倒叫小桃红有些吃味。她的婚事要拖一年,国孝,不可见喜乐。 狄家却在这时候闹出了不小的事,金环被狄十嫣哭着控诉的时候,虽对狄一秋的心思早有耳闻,不由也是一呆。 狄一秋要走。他想去看看大江山川,走访民间,体味平民生活,看看能不能凭他之力做些造福百姓的事。楚璇自是不肯的,狄一秋眼瞅着要十九了,却连亲事都没有定,他是狄家长子,日后总要扛起狄府门楣。可好说歹说,狄一秋只是沉默,楚璇哭的狠了,才安慰几句:“不是还有佰寒么?” 佰寒小脸板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狄十嫣是实在没办法了,心里又小小地埋怨起金环和楚临峦来,知道这个孩子最崇拜她大哥的,金环也不见怪,只是十嫣叫自己去劝……金环是真的不知如何劝才好。 直到佰寒也来了,同狄一秋不同,他和十嫣的面貌随了楚璇,小少年已经出落得极清俊的眉眼微微蹙着,半晌道:“姐姐若劝不动,至少……让大哥记得回来。” 金环一愣,她没有想过,狄一秋的心思,竟是一避久不归。 她心中琢磨了一下,同狄一秋约在一处茶舍的雅室碰面。那日来的早了些,陪她来的青松将一切布置妥当后,就在雅室外候着,金环百无聊赖地饮了杯茶,一侧目,却看到金瑶同一个很眼熟的女子碰头上了同一架马车。 明蓉。 明家在明蓉祖母辈有人嫁到了成睿母亲一族里,这表亲沾的并不算太近,加上明加有一位老太爷坐镇,倒也没有真的搀和到睦亲王谋反一事中来。只是睦亲王倒的太彻底了,史册上他都要被记一笔乱臣贼子,所以明家同他沾亲带故,总也低调了许多。 看明蓉就知道了,她一向自恃甚高、最是趾高气昂的,如今出行打扮也素淡了,马车虽还带着明府徽记,却是极普通的车架。 只是,金瑶何时同她这般要好了? “环妹妹。”金环回神,转头见狄一秋解了大氅递给身后小厮,顿了一下,看着她道:“不叫人在一旁服侍么?”金环知道他是避讳她的名声,也开始懂得避嫌了。 眼前人看起来劲瘦了不少,身姿修长,脸颊轮廓更显分明,目光沉沉,竟再无过去那般意气风发的感觉。 “秋大哥哥坐吧。”金环示意他的小厮留半扇门开着,门外有人守着,也不怕人听了他们说话。 狄一秋缓步坐到她对面,见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素指纤纤,衬着青花瓷茶器,更是玉质光泽。便避开眼,淡笑道:“谢过三嫂。”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金环苦笑一下:“你这么一叫,我倒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不止。” 狄一秋很快看她一眼,之后眼睛垂落在眼前杯具上,只她今日音容笑貌已深深印刻在心底,像是一夜盛放姿态妖娆的花,多了些妧媚明艳。 “我知道肯定是十嫣又去闹你了。”狄一秋摇摇头:“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你莫怪她。” “怎么会怪她呢?原本今日,也是我自己想来同你说这番话的。”金环一笑,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碰动了几下,方道:“原本有话说,父母在、不远行,我该劝着你留下,成婚生子、光耀门楣才是。” 最后半句落下,狄一秋只觉得心扎针一般痛。 “可如今你父亲母亲都还年轻,不趁此时去看看大好河山,晚几年,拖家带口,再任性走了,才是不妥。” 狄一秋抬目看住她,金环耸耸肩:“人有想做的事,就要在合适的时间做完,不论结果。只是……”她眸光软下来:“秋哥哥,家里的人都会担心你,他们最怕的,不过是你一走无踪。” 狄一秋胸口发紧,他最想问的其实是:你呢,你也会担心我么?她一定会笑着说是吧……像家人那样。 微阖了眼,却听金环道:“秋哥哥,今日你答应我一件事。”见引了他看过来,金环才站起身,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裘斗篷的女子,不过十七岁左右,身材圆润,个头也算是女子里出类拔萃的,金环在她身侧一站,倒被比的极娇小。 “这是玉家姐姐,名唤玉箐的。”金环为二人引荐:“玉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如今春后正有商队要南下,秋哥哥若想去,不妨加入他们一行。” 金环见他眉头一皱就想拒绝,忙拦了道:“玉家的粮食生意做的极大,最懂南地哪里的粮食好,产量丰。你既有钻研两熟三熟粮食的心思,跟着有经验的人一行,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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