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闭目养神,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待熟稔的兰草香一撞周身,纤薄的眼睑掀起,白皙的长指绕上她的发,沈香才回过神来……是谢青啊。 “您……”沈香正要动作,又想到谢青立于她身后。他环着她,拿帕子为她小心擦拭湿发。 一丝一缕都用柔软的巾帕抿过去,一丝不苟。明明只是为她烘干洗过的乌发,却仿佛将她整个人置于火上翻来覆去地煎烤。 她腾升出寸许汗来,掌心也绵绵密密的,洇了一片。 不敢往后靠,怕挨上谢青。眼下被他困在怀里,越动弹不得,手足越是酸麻。 总觉得他在欺她,可沈香又不敢说,怕一开口,他知她中计,欺得更深。 或颤、或抖,终究还是清浅到不着痕迹地哀求了一声:“我自己来擦吧。” 谢青闷闷一声笑,带了几分浓郁的酒气:“嗯?小香讨厌吗?” “倒也不是……”她只是怕谢青坏心眼,会趁机捉弄她。 这样柔情蜜意的举止,已经是在挑唆她了吧?分明刚刚闹完一场。 “小香说过,你我是夫妻,本该亲密无间。”谢青清寒的嗓音里隐隐带着寥落。 “是。” “小香说话不算数。” “啊?”他忽然责备她,沈香受了惊,愣住了。 她为自己争辩,洗刷名誉:“我没有。” 话音刚落,谢青抻手,抵住了她的腰腹,随之往后一牵,伶仃的脊骨与郎君胸膛紧、密地糅.合。 她被他完全拥住了,正落入他的怀中。 谢青调侃地道:“这般,才是亲密、无间。” 沈香能听到谢青轰隆的心跳声,一递一声,连着她的,纠缠在一块儿。 她被他抱着,矮小的身子骨遭夫君庇护,遮住了所有风雨。 沈香从未想过,自己和谢青还会有这样亲昵的时刻。 原以为郎君的身总会似烙刃一样滚沸,却不知,谢青异于常人,他是温暾的,好似溽热的夏夜。 还没等沈香反应,谢青咬上了她的耳。闷闷的湿气,裹挟她,动弹不得。 一碰,就会跌入地狱。 她本就难逃了。 沈香有点困惑,她不明白谢青在做什么。 他们分明没那么亲近,可每一样举止都熟稔过了头。 指腹沿着耳后,一点点碾皮搭骨,融入中衣。 滑不留手,像是一条吐信儿的蛇。 沈香今日才知,原来小娘子的四体百骸大有可为,能轻易造就成无数丰腴的形容,仅仅只用了一双手。 教人魂牵梦绕,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年。 “您是无师自通吗?”沈香含着泪,迷迷糊糊问出这句话。 接下来的话语,被嶙峋的峰峦撞破了,絮语支离破碎。 她今日才知,柔弱的谢青不可小觑,那一腔孱弱皮囊,不过是他哄骗世人的假象。他内里自有真我,是个凶神恶煞的鬼魅。 她不过肉眼凡胎的俗人,招架不住的。 瞧瞧,才过了几百下招数,她就按捺不住了。 谢青被她这话问住了。 他难得靥足,夹杂着喘,懒懒地答了句:“嗯,为夫于床笫之事确实没经验,倒委屈小香这一回了。无碍的,往后多多历练,总有一番作为。” 沈香低哑的哭声,在这句话后,忽然窒住了。她泪意更甚,只可惜,这一回咸涩的泪珠子全然落到郎君的唇间,他吻过她的所有,邪.念与侵.占.欲,占据上风。 冲劲儿,倒是和杀心相似,又有不同。 不是他想沈香死,而是他想死在小妻子的怀中。 谢青今日心情很好,所以奖励了小香一回。 只不过,多年累积的赠礼似乎太多,小娘子诚惶诚恐,颤着手足。 她逃不得,跑不开,被郎君强迫着,接下了所有。 沈香没了气力,柔若无骨赖在谢青怀中。 谢青眼尾潮红,桃花的色泽,更近妖了。他帮着小妻子整理了衣襟,又想起她今日忙碌一整日,还没来得及进食。愧怍心起,也只得明日再找补回来。 他拥着沈香睡下,这一夜,平静无波,两厢都很知足。
第34章 翌日, 沈香醒转。 手足一阵酸疼——腕骨是被郎君五指缚的;足是被郎君腰身压制的。 除此之外,还有腹部一阵酸麻, 坠坠的疼。 这个她记得, 是被谢青冒犯的。 总而言之,夫君忒不是个人。 沈香心里默默骂了一顿的夫婿,原本张牙舞爪的小娘子, 在看到谢青微微睁开的那双凤眸时, 顿时冷静了。 谢青恹恹地支着额,墨黑的长发倾泻于肩臂,软软绕着他的指节。郎君昨夜不曾整理衣冠,胸膛精.赤,几缕晨光落在他沟壑分明的肌理之上,引人遐想。 他怔了怔, 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朝沈香微微一笑:“夫人, 昨夜睡得好吗?” 沈香小心翼翼往后一缩, 躲入被窝垛子里。 她不好意思同谢青说话, 只含糊其辞答了句:“还、还好。” 说完,她往薄被里一钻,整个人都闷在里头。 沈香不敢和谢青说太多话,耳朵烫得仿佛要着火。她掌心也都是汗, 淋漓的、粘稠的。 莫名让她想起昨夜, 暖帐之中的风月。 沈香在锦被里憋闷, 哪里呼吸得了,犹豫了很久, 掀开一道口子,小声同谢青说:“您能不能……先出去?” 好好的打着商量的语气, 她没有坏心思。 谢青似笑非笑,睥着她:“为何?” “我有点羞怯。”沈香总是直白大胆表露心迹,倒教谢青不好唐突了。 不过昨夜,他冒犯她的地方太多,一下子计较起来,是他理亏。 沈香的脑子里真就是一锅米粥浆糊,她想着婚后总有相敬如宾的时刻,再紧密的事,也得徐徐图之。怎就一时色令智昏,欲拒还迎成了事? 哎呀,说不清楚,怪尴尬难堪的。 偏偏她也没拒绝,整个人晕在了谢青那双满是火树琪花的眼里。 其实,她也是愿意的? 更害臊了。 啊——!怎么办嘛! 沈香又一次钻出脑袋,问了句:“您、您昨晚为何……” 她想问些紧要的事,奈何唇齿作绊,磕磕巴巴,一句都讲不出来。 幸好,某郎君深谙沈香,意味深长地答了句:“忘了告知小香,为夫不是很能忍受欲.心之人,昨夜倒是没起杀性,只起了旁的。” 沈香想到谢青手段狠厉的模样,料想他的确是这类人。 寻到恶人,一个不快,就要人毙命。 偏偏是替天行道,占据人情与道理,没人能责怪他的不是。 昨夜,他起了心思就要纾解,她成他泄.火的物件了么? 沈香有点不高兴,眨巴了两下眼睛:“您在利用我吗?拿我当趁手的用具吗?” 谢青歪了一下头:“用具?” “这事儿,有点难解释。”沈香蔫头耸脑,“您一时意起,正好逮住了我。我这个人也不是那么有定力,一时半推半就顺了您的意……” 总不能说,她其实也是馋郎君色.相,一时把持不住,都犯了错吧? 这事儿,也可能不止是郎君想…… “除了小香,旁人不可的。”谢青笃定地下了结论,“正因是小香,我才难能忍受。” 他实话实说,忍了很久。 “……”这又是什么意思嘛?不过说起来,她仿佛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特例,沈香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子,领受了他的好意。 沈香饿了一夜,又受累了一夜。 “咕噜。”肚子不适时地叫了一声,她窘迫。 谢青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愧疚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道:“是我不上心,竟忘记差人布膳。小香且等等,为夫喊婢子筹备。” 谢青正要走,沈香又抬指,拉住了他:“您等等。” “嗯?小香有何吩咐?”谢青仍是温柔地望着她,眸子温存得能掐出水来。 沈香盯着谢青肩上的几道抓痕,做贼心虚地说:“您这样出去,太招眼了,好歹遮一遮。” “好。”谢青礼尚往来,也提点沈香,“待会儿小香寻件立领胡服上身,再同我一块儿拜会祖母吧。” 言下之意是,她身上的痕迹,也比谢青少不了多少。 沈香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她颤颤巍巍拉开被褥,朝下一观瞻……嘶,还真是,红梅落地碾成泥。 可见上峰昨晚嘴皮子功夫确实厉害,他就没停过吧,呜呜呜! 两厢都很尴尬,大家对此事心照不宣,三缄其口。 毕竟,官人嘛,面子大过天,都是要脸的。 好在,谢青昨日开了荤,眉眼虽满是媚态,却还知外人面前要掩饰一番。 他挑拣了一件嫣红色雪枝裹梅图立领圆领袍穿上,今日不想束发,只指尖勾了一条海棠红的发绳绑着如云长发。通体上下,满是邪性,妖里妖气,美得惊心动魄。 沈香头一回见谢青这样张扬,仿佛昨夜的一回开戒,教他真性情毕露,再也不必于小妻子面前藏匿秉性。 好猖狂嚣张呀。 但沈香不讨厌,她只觉得郎君很好看。 今日她胆子大,刚当面逡巡谢青,他已经是她的人了。 谢青嘱咐了外头的婢女添食,又从妆奁里搜出一只鎏金盖子的细腻软膏。指腹匀了一点,哄沈香卸下身上严实的锦被。 “来,我给你上药。” 沈香咬住下唇,小声说:“涂抹伤处……我自个儿来就好了。” 谢青温柔地道:“有些痕迹落在脊背,位置那样偏僻,你也方便自个儿上手吗?” “啊这个。” “夫人何必同我客气呢?” “好吧。” 他又喊她夫人了,虽然成了亲,往后是夫妻了,确实不该避嫌。 谢青的动作温柔,抚过小娘子白皙的肩臂,明明是很温情的疗伤时刻,偏生不止用手,还用上了唇。 舌是热的,咬住脖颈子,里外游走。 沈香腰上忽然发麻,她隐约察觉到,袍子底下,某个起势的凶神。 昨晚领教过它的厉害,沈香吃了不少苦头,哪里还想再招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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