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在秦中这件事上,他把大部分责任给担了过去。 有了他的供词, 北寰言就能替秦中说些好话, 减轻秦中的责罚。 他抱着逼死的决心要把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他身上, 即便是有其他疑点,北寰言也无法再问。 因为如福说的那些事,恐怕真的都是他亲自去打理的。 只是背后指使的人不一定是锦妃。 眼下除了如福, 北寰言没抓到任何关键性的证据,那人藏得深, 把有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抹得一干二净。 他既然有觉悟断了如福这只臂膀, 就有信心北寰言查不到更多。 北寰言不想审这案子,因为知道审也是一个看似能合上的圆, 没什么明显的破绽。 许景挚坐在上面听了之后, 问刑部尚书赵文斌:“案子大理寺已经查清楚了,交给你们刑部量刑吧。置于锦妃……锦海!” 许景挚忽然一声, 吓得锦海连忙跪在地上:“陛下。” “勤王府、姚将军府与西域互通消息那事, 你查的如何了?”许景挚敛着目光,盯着他。 锦海一听自己妹妹为了让三皇子当上太子,用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 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又听见许景挚问他西境的事, 满头是汗跪在地上, 支支吾吾:“臣……臣没有查出可疑……世子说的也与兵部折子对得上……” 许景挚一听明白了:“那就是查无此事了!?” 锦海不想锦妃的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当即点头:“是!查无此事, 多半是有人栽赃陷害!勤王府与姚将军府是冤枉的!” 这时候他必须站出来帮西境撇清关系, 锦妃倒了, 他不能带着锦家栽在这件事上。 他必须表明一个态度,说明自己并不是为了帮助锦妃,才在这件事上刻意刁难西境。 许景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后宫出了这样事,孤甚是心寒。”许景挚垂眸,“锦妃作为这件事幕后指使,罪无可恕,可她属后宫之人,这事应该交给皇后处理。今就先这样,陈松!” 陈松侧步出列:“臣在。” “从即日起,解了姚子安与蔚巡生的禁令,允许他们出城。”许景挚大手一挥,算是给这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西境案子一个结论。 陈松颔首,当即领命。 * 退朝之后,景雀站在后.庭等着许景挚下朝。 许景挚去承恩殿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带着景雀就往后宫走。 景雀先着人去咸宁殿通知萧皇后。 许景挚到的时候,萧皇后已经带人在殿门口迎接。 “进去说。”许景挚没让萧皇后行礼,直接拉着她进了大殿。 许景挚进了殿阁没坐,而是叉腰来回踱步许久才道:“锦妃的事,景雀派人跟你说了吧?” 萧皇后半蹲:“是。” “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处理?”许景挚问。 萧皇后垂眸:“全听陛下的意思。” “这事,你要让孤下旨?”许景挚回眸看向萧皇后。 萧皇后望着许景挚,见他眉宇紧蹙,一脸不悦,才明白,这坏人,他想让她做。 萧皇后会心一笑,道:“后宫嫔妃不得干政。锦妃做的这件事,罪无可恕。赐白绫亦或者鸩酒,留个全尸吧。” 许景挚侧目看向景雀:“去照着皇后意思,拟懿旨。这事你亲自去办。” 景雀领命,立即着人去拟旨。 许景挚沉思片刻道:“四皇子、五皇子生母去得早,年纪小,在宫里寂寞,少不得会想生母。你平日里没事,多去看看罢。” 萧皇后听这话是许景挚说出来的,立即明白了大概。 储君之位,若不是北寰言,许景挚更倾向于这两个小的。许景挚这是在提点萧皇后跟这两个孩子多亲近亲近。 若日后他们有机会继位,她成太后,这俩孩子也会感念小时候照顾之情,对她多加孝顺。 萧皇后垂首,应着:“是。”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方式。 她生了公主之后喝了红花,便是要以一人保萧氏一族满门荣耀。 许景挚许给萧氏一门的荣耀,只能是萧氏一门没有可以效忠、操控的对象前提下。 许景挚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帝君。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够狠。 可萧皇后一点都不着急,也不气。 只要她保护好自己的身子,萧家女儿送不进许景挚的后宫,不代表送不到其他帝君的后宫。无论是谁登基,她终有一日可以仗着自己太后,太皇太后的身份,给帝君后宫塞萧家女儿。 失了眼下不要紧。 她要替萧家满门争的是以后。 萧皇后半蹲在咸宁殿前,目送许景挚离开,心宽若海。 她在这后宫里好像不争,但她相信,最后一切总归都会回到她手上。 * 岚雨抱着包袱一路小跑,摸回了兰香殿。路过殿宇的时候,她听见锦妃发疯一般的在里面摔东西。 一边摔还一边咆哮:“如福那个狗东西,竟然敢如此害我!我待他不薄!他怎么忍心!他怎么敢!啊——” 随即又是一个花瓶落地炸裂的声音。 大殿里宫女们都在拉着锦妃,让她不要再摔了。 岚雨却是趁机,留到了兰香殿偏院,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插上了门,快速把藏在床下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 有银票,有首饰,还有一些稀罕的器皿。 她解开包裹,把东西全部都塞了进去,迅速系好,背在身上,又准备摸出兰香殿。 路过殿阁的时候,她看见景雀已经到了。 他身后两个内官手上托着两个托盘。 一个托盘上放着白绫,一个托盘上放着鸩酒。 景雀手上拿着皇后懿旨,宣读完毕,让锦妃选一个死法。 锦妃不从,想要上手去抓景雀,却被景雀身边的内官抓住,按在地上。 锦妃大笑:“你个阉人,我是后宫嫔妃,你们这些个阉人怎么敢动我!” 景雀根本不理会她,只道:“如果娘娘不选,那便由我帮娘娘选一个吧。” 锦妃发疯一样地挣扎:“我是三皇子生母!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们这群阉人凭什么!?” 只听“啪”一巴掌落在锦妃脸上,景雀屈身,顺势揪起锦妃衣襟,低喝道:“现在就是我们这群阉人要你的命,我们有皇后娘娘懿旨在手,你罪行滔天,还想狡辩?!” “景雀!你公报私仇,你不得好死!”锦妃见人就想咬一口,她就觉得这事是景雀在背后捣鬼。 景雀不理她,回身就从托盘上拿下鸩酒,捏开锦妃的下巴就往里灌。 她甩着头不喝,顾不得那么多,用脸把鸩酒撞掉。 她大喊:“盛儿!盛儿救我!他们要杀你的母妃!他们要杀我!” 景雀见她不知好歹,给身后内官一个眼色。 那内官拿起白绫,一步跨到锦妃面前,绕脖子一圈,试了吃奶的力气勒下去。 眼看着锦妃面红青紫,翻了白眼,脚不断地登地,手到处乱抓。 岚雨吓得缩回到墙角,不敢再看,眼睛里藏着泪,快步往宫门方向走去。 在这宫廷生活二十载,她见过无数人在后宫起起伏伏。 她也曾想过自己的主子有朝一日失了圣恩落魄的样子,唯独没有想过她被内官按在兰香殿前,活活勒死的模样。 凭心而论,锦妃比其他的主子要好上许多。 她得圣恩时间最长,手散,往下赏赐也如流水一般,从不积攒。 不然她也不会有这么多钱财可以带走。 可她也如同其他主子一样,喜欢拿下人撒气。 那个如福,与锦妃苟且,她是知道的。她曾经试图劝阻过锦妃,让她不要这么做,可锦妃当即就甩给她一耳光,让她跪了一宿。 人啊…… 一旦有了欲望,那便是欲壑难填。 锦妃就是心中欲望太多,最后死在了她的欲望上。 岚雨回顾着这二十年宫墙生活,低头快走。 一路上,她拿着自己的腰牌,畅通无阻,看样子景雀确实疏通了关系。 一直出了凤栖门,她才松一口气。 看见哥哥站在宫门外,望着她,一脸温情。岚雨想也不想,飞奔过去,抱住哥哥,嚎啕大哭。 不知道是哭自己死里逃生,还是哭自己这些年在宫里见过的那些人。 * 这段时间束茗都在西苑里躲着,没出来。 她没见蔚巡生。 直到今日凌芷跟她说陛下解了世子与姚子安的在许都的圈禁,他们可以回西境了,束茗才发觉她闷在屋子里这几日,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什么叫解了圈禁? 能回西境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 可为什么没人来找她? 锦妃没有拿她的事威胁蔚巡生?! 也……没人告诉东陵帝她的身份? 束茗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有许多事云里雾里。 “小芷,”束茗轻声问,“巡生回来了吗?” 凌芷点头:“回来了。我看他在外面跟言哥哥说话,像是道别。看样子很快你们就要回去了。” 凌芷跑过来,递给束茗一个小药瓶:“姐姐,这是我跟哥哥一起做的药丸,可以清心化郁。你回去的路上,每日吃两颗,继续养着。无论有什么心事,总归会过去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凌芷望着束茗。 凌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圆鼓鼓的,很可爱。 束茗看凌芷的笑,抑郁了许多日堵在胸口的阴霾好像开始逐渐散去了。 作者有话说: 回西境以后,就准备大结局了。
正文完结日期在3月24日嗷,最近工作太忙了。。。。
第98章 道别 下了早朝, 北寰言专门去了一趟御史台,回临府已经接近用午饭的时间。 他到自己的院子,看见蔚巡生坐在树荫下摇着一把折扇, 一身湛蓝色衣衫, 衣角垂在石板上, 随风轻动。人坐在回廊木栏,靠在柱子上乘凉。 他走过去,问:“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蔚巡生换了个姿势, 盘腿而坐,收了扇子, 拿在手中敲了敲, 问:“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北寰言懒得理他这幅嘴脸,走到他面前, 把一个小东西放在了他面前的围栏上:“即刻。” “这么不待见我?”蔚巡生嬉皮笑脸, “好歹我们也是患难与共了不是?言郎怎么待我这般薄情啊?” 北寰言一脸冷漠,很想问他要不要脸。 但理智教他不能这么做, 只好青着脸忍了又忍。 蔚巡生见北寰言不接招, 一拳跟打在棉花上一样没劲,垂眸看去:“这是什么,送给我的小礼物?” 他眯着眼, 把那小东西拿起来,不悦道:“本就是我的东西, 你拿回来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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