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过安乐看向楚蘅芜,面露祈求道:“殿下,你听我解释。” 楚蘅芜歪了歪脑袋,笑道:“我不就在这里吗, 也没有不让你解释不是?” 严明元一愣,似乎没想到她毫无反应,便以为她只看到了最后一幕, 于是也很快镇定下来, 笑道:“是啊,臣是无意中遇见和静公主的, 公主心情不太好,一时失控,便忘了礼数。” “还有吗?”楚蘅芜黛眉微挑,娇艳的脸上带了些疑惑地神色, 看向和静闻:“是这样吗,皇妹?” 和静敛眸, 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默认。 见此严明元松了口气,笑道:“一切都是误会,臣等了殿下许久不见人,所以就来这里赏景,没想到遇到了在这样的事情,殿下没有疑心就好。” 说着,他越过安乐,想要去拉楚蘅芜的手。 楚蘅芜将手收回,下一秒,巴掌便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严明元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突然,清脆的声音在这幽静之地极为震耳,和静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对上了楚蘅芜轻蔑的眼神。 动作一僵,和静公主低头,没有再上前。 楚蘅芜虽然瘦弱,但是却用了真力,严明元被她一巴掌打地偏了头,右脸赫然泛起大片红色,看起来有些可怕。 “严明元。”楚蘅芜轻蔑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她想想就觉得可笑,成亲两年,即使严明元不能人道她也从未真的动过找男宠的心思,她不愿折辱严明元,更不愿让他蒙羞,却不想眼前人早就背着她和她的皇妹搞在了一起。 严明元喉结滚动,回过头来若无其事的轻松笑道:“臣让公主不开心了,打一下也无碍。公主手疼不疼,臣帮你看看。” 他丝毫不怨恨她对自己动手,甚至还能笑着去关心她的手,这样一来,仿佛是楚蘅芜无理取闹一般。 “驸马这演戏的本领不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楚蘅芜低头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掌心,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生生断了一截,却没有感觉到疼。她抬起眸,嘲讽道:“看来驸马对本宫过去的事情极为在意啊,这两年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本宫真是佩服你。” 严明元双手蓦地攥成拳,沉声道:“殿下,臣只是太在意你了。” 在意?楚蘅芜冷笑,他自始至终在意的只有自己。 不愿再装下去,楚蘅芜脚步轻抬,缓缓凑近他,朱唇紧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驸马不能人道之后,应当很怀疑本宫的清白之身吧?” 严明元浑身一震,突然伸手扣住楚蘅芜纤细的腰,强行将她按向自己。暖玉温香迎满怀,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蘅芜并没有去看严明元越发难看的脸色,被他强行扣在怀里也不见丝毫恼怒,而是很平静的道:“驸马,和离吧。” 严明元目光微滞,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没了耐心,楚蘅芜用尽全部力气将扣住自己腰间的手掰开,转身欲走。 严明元脑中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他一把拉住楚蘅芜的手,低吼道:“殿下要和我和离是因为肖檐吗,他从荆州回来了,所以殿下就要和我和离?” “肖檐有什么好?”严明元彻底失去了理智,激动起来:“他都已经有妻室了,殿下难不成要去做妾吗?” 楚蘅芜彻底被气笑了,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了严明元脸上,怒道:“和离的原因没有比驸马更清楚的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出让本宫做妾的话?” 身旁的安乐都忍不住嘲讽道:“寿阳皇姐出身高贵,怎么会做你们这种丑事?” 楚蘅芜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转头对安乐和绿倚道:“我们走。” 严明元这次没有再拦,而是失神地看着她的背影,颓然的低下头。 “明元。”和静走上前来想要看他的脸,却被严明元一把推开。 “都是你!”他双目猩红,狠声道:“若不是你哭着要见我,我们怎么会被寿阳看到?” 和静愣住,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辩驳。 “滚开。”严明元厌恶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楚蘅芜并不在意她离开之后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手现在很疼。她打人的时候丝毫没有收敛力气,现在掌心还微微泛麻,隐隐约约传来刺痛感,就像是被小虫子蛰了一下。 打人也不是什么好活,痛的不只是被打的,还有她这个打人的。 她最怕疼,刚刚再怎么强撑着,现在也终于忍不住,眼眶禁不住泛红。 安乐看到了,愤愤不平道:“皇姐你别哭,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掉眼泪,枉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怎么恶心!” 楚蘅芜眨了眨眼,想说自己并不是因为伤心才想哭,她是真的觉得很痛。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抬眼间,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肖檐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微微皱眉,出声道:“殿下,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飞快的将眼泪逼回去,楚蘅芜冷了脸,无视眼前人想要加快脚步离开。 只是经过肖檐的时候,肖檐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殿下刚刚是哭了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拽她手腕,楚蘅芜感到手腕处都要开始痛了,于是换另一只手去掰肖檐的手,不成想指尖却碰上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 意识到那是什么,楚蘅芜呼吸一窒,当场愣住了。 察觉到楚蘅芜碰到了自己手腕处的疤,肖檐敛眸,松开她的手,低声道:“吓到殿下了。” 楚蘅芜睫毛微动,收回手,直接将肖檐当做透明人,疾步向前走去。 肖檐收敛神色,犹豫了一下,再次跟了上去。如果不是江淮耽误了他的时间,他定然能知道殿下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肖檐想着,渐渐出了神。 一路上,他一直都和楚蘅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有人路过他们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看他们几眼。 就这么一直走到宴会不远处,肖檐终于站定脚步,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目送楚蘅芜入宴。 “皇姐,肖大人总算是不跟着了。”安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道:“我还以为肖大人要跟着我们进宴呢,那到时候我们估计就要像街市上耍杂的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了。” 楚蘅芜兴致缺缺没有说话,走到自己的位置处坐下。 肖檐与她一前一后走进来,立刻引起了小片骚动,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 这是时隔两年他第一次在长安露面,两年时间官升一品甚至进入内阁,不可谓不传奇。只是如同在大理寺时一样,他并不在意旁人注释的目光,注意力全都放在楚蘅芜。 一旁的楚执看到他微微皱眉,不满的闻楚蘅芜:“驸马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本就心情不好,楚蘅芜低头抿了口茶,权当没有听到。 这两年她和皇兄见面甚少,楚执已经逐步接手了很多事情,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更何况他们关系并不好,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 楚执见自己被无视,眉头皱皱的更深,只是看向她侧颜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母后。 寿阳成熟了很多,越发有母后当年的气质,楚执抿唇,责怪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不喜欢这个妹妹并没有太复杂的原因,只因母后当年是为了生下她去世的。 寿阳尚未出生的时候,他也曾盼望这个妹妹,只是当亲眼看到母后躺在血泊之中,而那个剥夺母后生命的孩子却好好活着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不会喜欢这个妹妹了。 就在两人彼此沉默之际,严明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搂住楚蘅芜的腰,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脸上的痕迹已经不见了,身上仿佛是被刻意打理过,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狼狈。 楚蘅芜有些反胃,抬眼冷冷的看向他。她之前怎么不知道,严明元的脸皮竟然这样厚? 察觉到楚蘅芜的视线,严明元不动声色的凑近她,低声道:“殿下,难不成今日要让文武百官都知道你与我置气了吗?” 置气?楚蘅芜冷笑,在严明元眼中,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和他置气?那他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她楚蘅芜从来不与人置气,更不会和不值得的人置气。 不愿和这种恶心的人在一处,楚蘅芜想要从他怀里挣开,却发现自己被严明元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楚蘅芜瞪着他,只觉胃里一阵一阵地泛着酸水。 看出楚蘅芜眼中的厌恶,严明元动作微顿,故意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殿下今夜听话些,周围人都在看着呢。”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喷洒在耳朵上,带起一阵潮湿,楚蘅芜从来没觉得眼前人这么恶心过,当年那个干净少年的影子在脑海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她突然想,如果当初严明元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那他还会自请出征吗?
第30章 疯子 他们说话的时候, 楚蘅芜是被严明元强行半抱进怀中,这番动作落在外人眼中就如同交颈鸳鸯一样,极为暧昧。 肖檐神色冷极, 目光死死的看着楚蘅芜的方向,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控能力才没有让自己冲过去将她拉走。 一直听闻她与严明元情深义重,没亲眼见到之前, 他告诉自己可能是旁人误传, 如今亲眼见到了, 方才的得知民间所传非虚。 周围的喧闹声显得尤为刺耳, 肖檐双目猩红的看着楚蘅芜的背影,视线久久没有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 严明元抬眸,挑衅一般看向肖檐,他掌心扣在楚蘅芜的肩上,稍稍用力将她和自己挨的更近, 似乎是在刻意让他看到两人的亲密。 “殿下。”严明元缓声道:“就当是臣求你,今夜做做样子也好。” “凭什么?”楚蘅芜掀了掀眼皮,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凭什么和你一起演戏?” “臣还记得数年前, 殿下偷偷从宫里跑出去玩,那时裴大人来寻殿下去做功课, 是臣替提殿下撒了谎。”严明元缓缓道:“后来裴大人知道臣撒谎,就打了臣十个手板。” “那时候可真疼。”严明元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带了丝笑意,“那时候殿下很愧疚, 曾说,若是有机会便会回报臣。” 楚蘅芜沉默了, 她记得这回事,从来没忘。少时她想要出宫都要偷跑出去,严明元和靳重光没少为她打掩护,她一直都记得。 “今夜就是你要的回报吗?”楚蘅芜叹了口气,她不理解严明元为什么执着于今日要她演戏。 “今夜便是回报,殿下,今夜就是了,过了今夜一起都会好。”严明元说的很是莫名其妙。 “好。”楚蘅芜敛眸,“今夜我陪你演这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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