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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檐从袖中拿出还有些温热的栗子糕，低声道：“殿下喜欢的栗子糕。” 浓郁的栗子香味钻进鼻子里，楚蘅芜鼻尖微皱，有点想吃了。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栗子糕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对栗子糕失去了兴趣，但是当它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食欲大动。 抿了抿唇，楚蘅芜佯装自己不感兴趣的样子，冷哼道：“本宫早就已经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了。” 肖檐眉眼皆是笑意，叹了口气道：“原来殿下已经不喜欢了，既然如此那臣便丢掉吧。” 说着，肖檐起身走到凉亭一旁的莲花池边上，作势要丢，下一秒却被楚蘅芜拽住了袖子。 “我莲池中的鱼要被撑死了。”楚蘅芜抿唇道：“那是本宫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有好几条都是从长安以外的地方送来的。” “是吗？”肖檐叹了口气，可惜道：“竟是如此，那殿下委屈一下，帮臣将栗子糕吃了吧，仙客来的栗子糕丢掉未免太可惜了。” 一旁的绿倚闻言忍不住低头闷笑，上前为殿下到一碗酸梅汤，防止殿下吃糕点的时候噎到。 闻言楚蘅芜嗯了一声，将栗子糕接过来，解释道：“粒粒皆辛苦，本宫没有想吃，本宫只是见不得浪费。” 肖檐点了点头，伸手将栗子糕拆开递到了楚蘅芜面前。 眼见公主小口小口的吃了一些，绿倚微微放心，幸好今日肖大人回来的早，不然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已经吃的八分饱，楚蘅芜微微眯眼，偏头看向肖檐道：“有点冷了。” 肖檐闻言起身便想要抱她起来，却被楚蘅芜躲开了。 “殿下？”肖檐微怔。 “你能不能背我？”楚蘅芜歪头看他。 肖檐神情一松，上前背对着她，道：“臣背殿下回去。” 其实楚蘅芜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只是还没等她反悔，肖檐便没有再给她反悔的机会。 双臂轻轻搂住肖檐的脖子，楚蘅芜闻到他身上的墨香，将头靠在他的脖颈处，微微眯眼。 “殿下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肖檐感受着紧贴在他背后女子柔软的身体，又忍不住问出口。 “没有。”楚蘅芜甚至没有思考，回答的斩钉截铁。 闻言肖檐并不失落，只是道：“那臣过几日再来问殿下。” “那若是有日我回答了另一个人怎么办？”楚蘅芜探出脖子，观察着肖檐脸上的神情 “那臣便先去将那人杀了。”肖檐认真回答：“再继续等殿下的答案，直到殿下回答出臣的名字。” 这样的回答让楚蘅芜打了个寒颤，她皱眉道：“侍君是不能善妒的，你这样做是嫉妒，本宫会舍弃了你。” 肖檐没回答，敛眸掩盖住眸中的偏执，刻意岔开话题道：“殿下马上便是生辰了。” 周围气氛一静，楚蘅芜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淡淡道：“我不过生辰的。” 闻言肖檐沉默了一瞬间，点头道：“其实四岁之后，臣也就没有过生辰过了。” 楚蘅芜低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臣的父亲死在臣生辰的三日前，从那时候开始，臣便没有过过生辰了。”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楚蘅芜问。 “是被人害死的。”肖檐缓缓道：“殿下去过午门吗？那里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能喷出几米远。” 楚蘅芜被他的话吓到了，猛地抓紧他的衣服，瑟缩了一下。 “臣就被溅到过，臣父亲的头随着铡刀落下瞬间崩了出来，滚到地上，鲜血飞了臣一身，臣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父亲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肖檐。”楚蘅芜睫毛微颤，“你到底是谁？”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肖檐并没有再随意的闲聊，他在说他的秘密，在说关乎他性命秘密。 肖檐脚步一顿，低声道：“殿下听说过肖叡良吗？”
第52章 礼物 肖叡良, 本名肖叙，生于元庆三年，殁于太子玄兵变。他本是进士出身, 生于荆州肖氏一族，富有才学。他擅长为官之道，一路从四品小官坐到丞相的位置。 只可惜, 他在二十年前太子玄兵变的时候站错了队, 竟跟着太子玄谋反, 最终一家皆被牵连。 或许是因为人生过于传奇, 她从许多地方听到过看到过这个名字，史书上、说书人口中, 甚至话本里，她都见过，但是怎么都没有将这个名字和肖檐牵扯在一起。 楚蘅芜窝在软榻上，思绪乱成了一团。 昨天夜里肖檐说出自己父亲是肖叡良的那一刻她的脑子就变成了浆糊, 最终怎么被带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看到肖檐留在她手心中的玉佩时便知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肖檐果然是肖叡良的子嗣。 她手中玉佩成色极好, 便是父皇的国库中都难找到这么好的一块玉, 可想而知是何等的价值连城。这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小部分的兰花图文，清晰的刻着一个肖字。 这是昨天夜里, 肖檐将她压在床上与她十指相扣的时候交给她的，他说这是他的传家玉佩，现在给她了。 昨夜太混乱，她稀里糊涂的便接了过来, 今日有些后悔。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应该接下。 手中玉佩泛起微微凉意, 楚蘅芜握在手心，心乱如麻。 若肖檐是肖叡良的独子，那他便也是罪臣的身份，理应不能入朝为官，更不能进入内阁的。 肖檐那么聪明，又岂会不知道将这件事告诉她有多危险，可他还是告诉她了，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赌她绝对不会害他。 “公主。”绿倚推门走进来，将厚厚的一摞书放在桌子上，气喘吁吁道：“这是市面上所有与肖叡良有关的书，里面内容繁杂，许多都是杜撰，公主看的时候别弄混了。” 绿倚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问道：“公主怎么突然对肖叡良感兴趣，说来也是奇怪，最近这段时间里，街头巷尾不少人都在说肖叡良这个人，还有传言说他是被冤枉的。” 闻言楚蘅芜抬眼，回道：“只是突然读到肖叡良写的诗，便有些好奇。” 绿倚了然：“这个人确实很有才学，奴婢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他长的很是好看，当初还被誉为是长安第一美男子呢。” 楚蘅芜不由得想到肖檐那张勾人的脸，他其实长得更像母亲，但是能生出这幅相貌，想必父亲也是极好看的。 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玉佩收进袖中，楚蘅芜状似无意道：“你不用在这里陪我，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是了，我在这里看会儿书。” 绿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为楚蘅芜关上门。 楚蘅芜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她与绿倚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来没有瞒过绿倚什么，这是第一次。 肖檐的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了，稍有差池便是杀身之祸，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有关肖叡良的记载实在太多，她匆匆翻看了些民间的创作，便将注意力发给到了史书上。 史书上关于肖叡良有整整一篇的记载，这个人虽然在太子玄谋逆之事上站错了队，但是史书对于他的评价却极为可观，并没有刻意抹黑。 楚蘅芜从白天看到傍晚，一直到月落西天，方才将比较重要的看完，也将肖叡良这个人了解的差不多。 她想起昨夜与肖檐缠绵之前，肖檐在她耳畔曾说肖叡良是被陷害的，她那时有些不信，以为肖檐是为了开脱，可是如今看了肖叡良的生平，又有些相信了。 肖檐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楚蘅芜对着一摞书发呆，匆匆扫过一眼，他眸光微顿，没想到殿下看的竟然是有关父亲的书。 他昨夜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时并不求殿下有多在意，只是想说便说了，他没想到殿下竟会主动去看父亲生平。殿下其实是很嫌麻烦的一个人，她不在意的东西从来不会费心去了解。 肖檐脚步放缓，走到楚蘅芜身边，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终于出声道：“殿下。” 楚蘅芜缓缓转动眸子，仰头看向肖檐。她到现在觉得有些累了，白日里看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 她抬眼的时候眼睛带着股天真的迷茫，毫无防备的看着他时，天真又勾人。 “殿下别这样看着臣。”肖檐错开目光，喉结滚动，低声道：“再看下去臣就又要冒犯殿下了。” 楚蘅芜回神，眨了眨眼，冷哼道：“你现在有把柄在本宫手上，若是冒犯本宫，本宫就将你送进刑部大牢去。” “刑部大牢臣最是熟悉，若是殿下能去看看臣，臣必定扫榻相迎。”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后四个字，带着些缱绻暧昧的意味。 扫榻相迎是这样用的？楚蘅芜简直要被气笑了，若是让广大文人学子听到了，估计要被气死。 不愿与他多言，楚蘅芜起身想走，却被肖檐攥住了手腕。 “明日是殿下的生日。”肖檐突然道：“臣特地提前回来了。” 楚蘅芜一怔，这才猛然想起，明日竟然是自己的生辰了。往年她将自己生辰记得很清楚，早早便准备好给母后焼走的信，今年竟忘记写了。 “今日长安有小夜市，殿下不想去看看吗？”肖檐与她十指相扣，提议道：“明日殿下应当不会开心，但是臣想，殿下今日应当开心些。” 被他说的有些心动，楚蘅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往年的这个时候心情都不会太好，但是肖檐说的对，明日才是生辰，今日应当开心些。 车马如流水，花市灯如昼，东风入律，时和岁稔。 楚蘅芜头发用一根简单的发簪绾起，面带轻纱，与肖檐牵手走在街市上。绿倚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公主的背影，生怕又和公主走散。 虽然上次走散公主便是被肖大人送回去的，今日有肖大人在可以放心些，但绿倚依旧有些提心吊胆。 长安繁华，每日皆是盛景，今日并非特殊日子，此处的人还少些，肖檐与楚蘅芜便是逆着人群走的，越走地方越偏，直到周围渐渐没人。 楚蘅芜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熟悉的数，侧头看向肖檐，低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对这棵树印象是极为深刻的，那日她醉酒，肖檐便是与她在这里呆了很久。 肖檐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她走到树下，从袖中拿出一个很是精美的锦盒。 锦盒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作，上面镶嵌着一块硕大的夜明珠，楚蘅芜记得这颗珠子，原本是悬挂在她马车上的，只是后来她不要了，被肖檐捡了去。 “这是什么？” “这是臣送给殿下的礼物。” 楚蘅芜敛眸，没有打开盒子，淡淡道：“我不过生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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