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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暂时也不能用这张脸了，万一被肖檐发现，我就麻烦了。”楚又萱说着，拿出易容工具，不由分说为她换了一张脸。 拿起桌上的铜镜，楚又萱得意道：“我的手艺还不错，足以以假乱真，旁人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 出现在铜镜中的脸极为普通，甚至有些丑陋。平平无奇的五官略带周围，暗黑的皮肤极为苍老。 楚蘅芜移开目光，不愿再看。 她一向是爱护自己的容貌的，如今这样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见她低落，楚又萱有些高兴，冷笑道：“你在公主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如今也该吃些苦了。要不是我们和那人有交易，我早就把你的脸刮花了。” 楚蘅芜已经不再好奇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只是轻蔑地看她一眼，闭上眼睛。 楚又萱也不恼，将她从床上拽起，搀扶着她道：“下去吧，见见你的情郎。”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晚，她故意撞在楚蘅芜身上之时，肖檐那凌厉又骇人的目光。 只是那时感情甚笃又如何，她偏要让他们两个心生嫌隙，偏要两个人分道扬镳。 说她看不得旁人好也不错，楚蘅芜霸占了她的身份那么多年，凭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果当初不是楚烈坏了父皇的好事，现在她才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公主。 压下心中的嫉妒，楚又萱动作又粗鲁了几分，连拉带拽的将使不上力气的楚蘅芜抓了下去。 肖檐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木梯，见到楚又萱出现时心头一凛，紧接着目光就落在一身白衣带着斗笠，看起来病恹恹的女子身上。 喉结滚动，他强行压制着冲动没有过去，只是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身上。 “公子。”楚又萱故意靠近肖檐，将自己的头靠在他胸膛处，柔柔道：“奴家好生累啊。” “是吗？”肖檐低头看向她，“那我帮你。” “公子想怎么帮？”楚又萱故意提高声音，羞涩道：“公子莫不是想——” 话未说完，肖檐突然向前挪开一步，一把将楚蘅芜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的失重令楚蘅芜头晕目眩，她下意识想像以前一样搂住他脖颈，但是胳膊却使不上力气。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肖檐神色一凛，小心翼翼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靠了几分。 “肖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楚又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的时候，楚蘅芜已经在他怀里了。 “姑娘不是累吗？”肖檐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声音蛊惑道：“在下替你抱着这个小娘子，姑娘不就可以轻松很多吗？” 楚又萱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我想到他口中的帮忙竟然是这样帮。 她脸色有些难看，立即道：“你怀里的小娘子已经成过亲，你这样不合礼数，男女授受不亲。” “这位小娘子一看就是病了，这种情况下还分什么授受不亲，更何况，我也舍不得累到姑娘。” 肖檐说完，抱紧怀中女子，大步走了出去。 楚又萱角色难看，连忙跟了上去，见肖檐将楚蘅芜抱进自己的马车，方才松了口气。 肖檐果然没有认出她来，应当是简单的帮忙。 她松了口气，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马车上，檀奴睡的正香，楚又萱这个人小心谨慎，将檀奴丢在马车上生怕被人看到，因此早早就为他易了容。 肖檐不动声色的看了檀奴一眼，小心翼翼将楚蘅芜放进马车的软塌上。 眼看肖檐放下她就要离开，楚蘅芜几乎用了全部力气，在他离开之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纤细的手指爬上他的掌心，带起轻微的痒意，仿佛羽毛轻轻勾着他的心。 她的脸被斗笠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身上各处却纤细了很多，应当是受了不少苦。 还不等她写，肖檐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小娘子未免太耐不住寂寞了，肖檐已经有妻子了。” 猛地被打断，楚蘅芜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眼睛都气红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告诉肖檐自己是谁，可是这厮竟以为自己是要勾引他。 他当所有人都是楚又萱那种人吗，若不是使不上力气，她真想用簪子将眼前人捅个对穿。 眼见她气的发抖，肖檐捏了捏她的手当作安抚，飞快退了出去，将马车帘摘下。 楚又萱此时已经走到跟前，看到肖檐的动作，扯了扯嘴角，道：“公子还真是贴心。” “为姑娘分忧。”说着，肖檐一撩衣摆，跨上马车，目光落在楚又萱身上，笑道：“便由在下为姑娘驾车。” 说着，他扬起马鞭甩在马匹身上。 马声嘶鸣，肖檐如玉的脸在阳光下笼罩上一层薄光，楚又萱心下重重一跳，有些痴迷。 她见过不少男子，却从来没有一个像肖檐这样，举止之间都带着说不上来的吸引力。 楚又萱不禁想，待它日她成了真正的公主，将肖檐留在后宫里也未尝不可。 待马车走远，跟在肖檐身后的十二护卫悄悄将肖檐留在棚中的马匹带出来。 一人道：“我们如今怎么办？” 为首之人看了看肖檐消失的方向，道：“公主既然已经找到，那我们跟着便是，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第59章 发烧 越往北走, 沿路风景越发荒凉，五月底的天气夜里冷的要命，越是往北走, 温度便越来越低。 过了中州城，去往莫黎明河的路上便再也难遇繁华之地，他们便只能临时开辟出一块平整之地歇脚。 月上中天, 马车被拴在一颗粗壮树上, 肖檐将拴住马匹的缰绳解下, 让它在原地吃草补充体力。 楚又萱从马车上下来, 打量着肖檐熟练的动作，忍不住问：“你做这些事很熟悉的样子。” 肖檐将挽起的袖口解下, 淡淡道：“少时经常做活，曾给大户人家驾过车，自然就熟练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自己那些过去不值一提。 马车中的楚蘅芜昏昏沉沉睁开眼睛, 强迫自己仔细听外面的人说话。迷迷糊糊间，她突然想到肖檐不止一次和她提过他的过去很苦，只是每次提起的时候语气都与现在截然不同, 没有半点风轻云淡的样子。 轻轻低咳了几声, 楚蘅芜后知后觉地想，肖檐这厮说不定都是在骗她。她忘了自己身中软禁散, 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头也昏昏沉沉。 周身仿佛冒着寒气，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 她应当是病了。 楚又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有些惊讶的从马车上下来, 忍不住道：“那我们还真有些像。” “姑娘何出此言？”肖檐捡起地上的树枝丢到一旁，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树枝点燃。 熊熊火光燃起，火光跳跃，应在肖檐脸上，衬得他眉宇越发清冽。 楚又萱往前走了两步，坐到石头上，敛眸道：“我也很小时候便失去了父亲，一直跟着哥哥在外流浪，如今总算是积攒下来些家业，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说的半真半假，凑近肖檐可怜道：“只是少时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倒是与公子经历很相似。” 她说着，手缓缓搭在了肖檐手腕处。 肖檐面不改色将吃的丢进火中烤，问道：“姑娘喜欢吃焦一点的还是软一些的？” 楚又萱皱眉，没想到肖檐竟然这样不解风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也不知道楚蘅芜是怎么调/教的。 “姑娘？”肖檐又催促了一遍。 楚又萱讪讪道：“那就焦一些吧。” 闻言肖檐不语，手动翻滚了一会儿，将吃的拿出来，很快将火熄灭。 楚又萱看着那明显没有焦的吃的，忍不住道：“这是不是……” 肖檐敛眸，失落道：“真是抱歉，太久没有做，手感生疏了些。姑娘若是不喜欢，我重新给姑娘烤一遍。”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楚又萱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道：“不必了，出门在外，哪里有这么多要求。” 话音刚落，肖檐一副松口气的样子，拿起剩下的东西往马车方向走。 “你做什么去？”楚又萱拽住他，脸色不太好，目光往马车那边瞟了几眼。 “送吃的。”肖檐抬眸，如实回答，“里面的人还没有吃饭。” “不必了。”楚又萱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冷笑道：“她胃口不好，刚刚吃过包子，现在应该是吃不下了。” 肖檐动作一顿：“包子？” “没错，昨日从中州城带出来的包子。”楚又萱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只能吃那些残羹冷炙，心中涌起一阵畅快。 哪怕去了莫黎河楚蘅芜又那个人护着，如今在她手里，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肖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忍了又忍，将周身杀意压了下去，猛地伸手扣住楚又萱的肩膀。 楚又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转身。下一秒，她便觉得眼前一花，骤然失去意识。 肖檐错开一步，冷冷的看着楚又萱摔在地上，伸手掸走袖口灰尘，转身向马车走去。 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楚蘅芜有些不安。 她浑身酸痛，周身使不上什么力气，能做的也只是换个姿势发呆，根本窥探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从中州城出来的这段路程，绝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听到肖檐与楚又萱说话的声音。 她不知道肖檐在打什么主意，更不知道肖檐到底有没有认出她。 所说没有认出她，她便不懂肖檐为什么要同行。若是认出她了，楚蘅芜抿了抿唇，那这厮便是故意在气她。 马车车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月光透过缝隙照在楚蘅芜脸上，她压抑着低声咳嗽了一会儿，方才抬头看向进来的人。 站在马车前的人看不清脸，依稀能分辨出一个男子，楚蘅芜下意识去摸头上竹簪，却因为使不上力扑了个空。 肖檐注意到她的动作没有出声，目光落在一旁分毫未动的包子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从长安出来已是四五日，他是今日方才找到她，那前几日，她吃的一直都是这种东西吗？殿下身子弱，往日在公主府的时候吃的都是温热细软之物，何曾吃过这种凉透了的包子。 对楚又萱的杀意达到顶峰，肖檐大步迈进了车，透过月光看着她的脸。这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看起来有些苍老，普通到毫不引人瞩目，与她真实的样貌天差地别。 随着他的凑近，楚蘅芜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心下一松，手无力的从发间脱落，垂到身侧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肖檐扣住她的手腕，却猝不及防的被她灼热的皮肤烫了一下。 瞳孔一缩，肖檐将她手腕攥的更紧，目光落到她红的不正常的脸。 “殿下！”他心一沉，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怀中，抚去粘在她额头上的发丝，掌心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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