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别人的定情信物没有兴趣,一个竹簪都看的那么宝贵,实在是不可理喻。 “你自己收着吧,不过我劝你,等到了莫黎河,还是赶紧将这玩意摘下来,免得到时候惹人生气。” 楚蘅芜松了口气,将簪子缓缓推进发间,看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依旧昏睡的檀奴身上。 “薛凝个绿倚呢?”楚蘅芜抿唇,“她去哪里了?” “你是说另两个女子?”楚又萱看了一眼檀奴,笑道:“她们醒的比你早,我便让她们回去通风报信了。” “通风报信?”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抓你呢?”楚又萱勾唇:“昭武帝最喜欢的女儿,靳重光的倾慕之人,肖檐心爱之人,你大有用处。” 楚蘅芜心下一沉:“你想用我威胁他们?” “那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楚蘅芜敛眸,装作若无其事道:“一人太轻,哪里比得过天下忍。” “比不比得过要试一试才知道。”楚又萱打开马车帘子,满意道:“如今已经彻底出了长安,只需要再过十几日,我们便能到莫黎河。” 莫黎河距长安遥远,十几日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楚蘅芜闭上眼睛,低声道:“你既然是为了抓我,为什么要连带上稚子,他是无辜的。” “他是靳重光的儿子。”楚又萱伸手掐了一把檀奴,见他依旧没有醒,嫌弃道:“我也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可是谁让他有靳重光的血脉呢,我就不信,有了他靳重光还能像之前一样冷酷无情。”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楚蘅芜只觉得不寒而栗,太子玄的余孽到底有多少潜伏在长安,为什么楚又萱连这种辛密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楚蘅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们应当是给她下了药,醒来之后她便一直没有力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她都逃不出去的。 更何况还有檀奴,她小心翼翼凑到檀奴身边探了探他的呼吸,方才松了口气。 楚又萱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嗤笑一声,小口抿着桌案上绿倚为楚蘅芜准备好的酸梅汤。 // 晌午的日光透过窗子落在肖檐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身上穿的依旧是昨夜那身白色里衣,只是下半身已经脏了,沾满了牢房里的灰尘。 这牢房中的上一个人应当是犯了大错,没少受到酷刑,墙上还有残留下来的血液,从颜色上看似乎是前几日留下的。 自从关进这里,时间仿佛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从进来之后到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 只是外面已然天光大亮,按理来说宫中应当派人前来审讯,只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都未曾见人前来。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放在掌心摩挲。 这簪子样式简朴,上面精雕细琢着一朵半开夏荷,倒显得几分雅致。 这是殿下夜里挽发时用的簪子,昨夜落在了他手上,被他随手收入了袖中,便带来了这里。 他看了簪子许久,心中有些许不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都记不清上一次这么不安是何时了。 刑部大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江淮脸色难看,现在肖檐不远处,沉声道:“肖檐。” 肖檐闻言头也未抬,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簪子。 江淮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寿阳公主出事了。” “你说什么?”肖檐猛地抬头,目光犀利地看向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寿阳公主今日要进宫为你求情,不想被太子玄的余孽掳走,如今下落不明。” 江淮说着额头出了一层汗,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听说陛下知道消息之后一连吐了三口血,直接昏了过去。 因为这件事,如今宫里已经乱作一团,太子楚执正在宫中处理政务,无法分身。 肖檐角色难看,目光可怕的仿佛要吃人:“怎么回事?” 江淮想到薛凝身体虚弱的倒在宫门外的场景,猛的闭上眼道:“掳走殿下的人告诉绿倚和预防姑娘,寿阳公主会被她们带去莫黎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应当是想用公主殿下做威胁。” 莫黎河是什么地方,那里是大业与勾戈的边境,那里的勾戈人野蛮又凶残,别说是女子了,就是在长安享受惯了的世家子去了哪里,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脑中的弦猛地断了,他错了,肖檐想,他不应该离开她,他就应该一直在公主府内守着她的。 如果不是为了他,寿阳兴许根本不会出事。 簪子猛地嵌入掌心,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落在干草上,一片血腥之气。 江淮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薛姑娘现在的状态也不好,那些人也带走了檀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得知了檀奴的身份。” 薛凝在长安并没有认识的人,出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来找他。 他那时正在宫中,她被家中奴仆驱赶,没办法只能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宫外。 若不是他正巧出来,薛凝说不定也会出事。 “放我出去。”肖檐突然开口,他声音满是杀意:“我要亲手将那群人的皮剥下来,放进油锅里炸。” 太子玄该死,他的余孽更该死。 若是殿下少了一根头发,他一定要让他们全都陪葬。 “抱歉,肖兄。”江淮从身后拿出一柄短剑,低声道:“陛下还没有发话,如今谁也不敢放你出去。” 他说着,将手中短剑塞进了肖檐手中。 肖檐看着手中短剑,嗤笑一声,猛地一剑开去,他面前的牢门应声倒地。 见到此番情景,江淮身上的汗毛几乎树立起来。 他一直知道肖檐会用剑,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你的马在哪里?”肖檐问。 “就在门口,给你放了钱袋,应当是够用的。”江淮苦笑。 他做的这般明显,若是上面真的追究下来,他必定难逃干系。 展开扇子放在胸前摇了摇,江淮苦笑。 这官不做也罢,他出身世家却从小熟读横渠四句诗,本可以靠家族蒙阴过的逍遥自在,但是他一意孤行考取功名,做了这大理寺少卿。 原本以为可以做到真正的为生民立命,但是却被迫于镇国公府的势力,连为民出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出身世家没错,可世家有世家难为之事。如今若是因这件事扒了他的乌纱帽,倒也不亏。 刑部外把守的人都被江淮支走了,肖檐翻身上马,正要离开,却听到一阵阵马蹄声向他而来。 意识到应该是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肖檐猛地握紧手中缰绳,微微眯眼看向不远处的军队。 护京卫动作飞快地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楚执骑在马上,冷笑道:“肖大人这是做什么去?” “滚开。”肖檐失了耐心,脸色冷极,猛地抽出长剑直指楚执,冷道:“你要阻拦我?”
第57章 中州 普天之下敢用剑指着太子的人肖檐算是头一个, 楚执目光落在他的剑上,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的令牌。 只要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护京卫便会蜂拥而上, 肖檐再厉害,也抵不过重重护京卫。 肖檐攥紧手中的剑,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却还是沉声道:“肖檐并不想与太子殿下为敌, 寿阳被太子玄余孽带到了莫黎河, 我去将她带回, 他日回到长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 只想将寿阳带回来。 楚执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随手向肖檐的方向一掷。 令牌直直向着肖檐的方向飞去,肖檐瞳孔微缩,伸手接下。 “父皇给了你十二护卫, 命你前去莫黎河将寿阳带回来。”楚执沉声道:“寿阳出事有我的一部分责任,若是你能将她完好无损带回来,我会在朝堂之上为你父亲的案子争取一分。” “靳重光昨日便已经率兵出征, 勾戈和那些余孽蹦哒不了多久, 本宫要寿阳平安归来。” 他再不喜寿阳,那也是他的亲妹妹, 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如果寿阳真的出了事,他百年之后也没有脸面去见母后。 “不需要你争取。”肖檐攥紧手中令牌,冷冷道:“我带她回来,是因为她是我心爱之人, 以后也会是我的妻子,与旁人无关。” 闻言楚执没有说话, 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护京卫让开一条路。 肖檐没有犹豫,猛地勒紧缰绳,飞快的往长安城门方向奔去。 十二护卫见此连忙跟了上去,马蹄声阵阵踏在长安城内的青石板上,溅起飞扬黄尘。 长安城门,肖檐手拿出城令牌,骑马疾驰而过,守城士兵连连后退,这才没有被殃及无辜。 “阿檐!” 听到薛凝的声音,肖檐眉骨微低,拉住缰绳转身,却见薛凝一身男装,正骑马赶来。 她骑马动作并不熟练,有些摇晃,仿佛随时会从马上摔下来。 “阿姐?”肖檐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凝脸色惨白,她被丢下马车的时候身上的软筋散还没过去,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去皇宫,如今身体还没好。 “我和你一起去,檀奴被他们带走了,我要去找檀奴。”薛凝说话的时候眼中隐隐有泪水,却强撑着没有落下。 她如今后悔了,当初不该来长安,更不应该暴露檀奴与靳重光的关系。如今檀奴生死未卜,她几乎急的发疯。 “我不能带你。”肖檐没有犹豫,拒绝道:“且不说阿姐的身体吃不消,我要去找殿下,多一个人便慢一分,我赌不起。” 他说着调转方向,承诺道:“阿姐放心,我一定将檀奴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哪怕我死在勾戈,都不会让檀奴出事。” 薛凝猛地闭上眼睛,苦涩的低下头。 她又如何不知自己现在的身体于肖檐而言是个拖累,但是她又那里能够坦然的留在长安。 “我明白了,檀奴的事情就要拜托阿檐了。”薛凝从马匹上解下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道:“这是我配好的药,里面都有名字,或许你有朝一日可以用到。” “阿姐放心,我会将他们两个完好的带回来。”肖檐接过东西,郑重道谢,扬鞭驾马远去。 薛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握紧缰绳,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 中州城 地如其名,此地位于大业最中心,交通便利,凡是去往其他州的过路人,来中州城歇脚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七日便可到达莫黎河,到时候我就会给你服用解药。”楚又萱将买来的包子丢给她,冷哼道:“今日暂且在这里歇脚,你吃些东西,省的还没有到莫黎河人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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