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拍大腿,“对呀,要不怎么说是亲戚呢?三爷您真聪明,我们少爷也聪明着呢,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必是那孩子听到他读书,知道是个读书人,才这般给暗号呢。” 眼看他又要歪楼,许观海急得一把扯回正题,“那孩子呢?” 哦哦,说正事 林家少爷明白过去之后,忙叫小厮去报官。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这小厮说了,由许泓补充完整。 他去到京兆尹衙门,差役们一听,即刻派人随他去看。 可惜那时,已经人去楼空。 据客栈伙计说,这两个绑了孩子的汉子,是扛着个麻布袋出的门。扔上他们自己的骡车,结了账就走了。 林家少爷大概是担心人丢了找不回来,便好心跟了出去,路上还跟人打过招呼来着。 后一路追踪,是从京城南门走掉的。 后据有经验的差役分析,这两个绑匪应是老手来着。 也有户籍路引,也有正当事做。 若遇着正经商队,他们就做些南来北往的赶车买卖。要是遇到落了单的商人、妇人和孩子,保不齐就要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许云柳从沙家跑出来,估计是想叫个车回公主府,不想就上了这二人的黑车。 他们见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孩子,长得细皮嫩肉,还是一双蓝眼睛,就动起歪心思。 索性将他绑了,想赚一票大的。 这样的绑匪,不会来要赎金。 最有可能,就是把人远远带走卖掉。 为了卖个高价,他们跟许惜颜的判断一样,极有可能是卖给那些有特殊嗜好的豪客当娈童,或是做小倌。 即便将来给主家知道,都不会把孩子认回去。 孩子就算记得身世,也再不敢回家,更不可能去揭发他们了。 特别残忍,却也一劳永逸。 许观海心急如焚,“那如今怎么办?” 他没那么冷血迂腐,眼见自家孩子落进火坑,还佯装不知。 许泓道,“亏得侄女儿机警,一开始就把事情压下。如今衙门里头,也只当是沙家的胡商亲戚丢了孩子,日后于侄儿名声影响不大。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快些把人找回来。 还有林家哥儿。 他应是追踪时,行踪暴露了。那俩车夫将他脑袋打破,只草草包扎,说要带回家去医治。过城门时,士兵还特意盘查过的,是以有些印象。 如今侄女儿已经带人追了出去,还叫我回来报信。叫家里不必慌张,务必一切如常。尤其是三哥,千万别追,她自有法子把人寻回来。” 可这叫许观海一个当爹的,如何坐得住? 但许太夫人想想,却同意许惜颜的意见。 “年下事多,你若不在,旁人定要疑心。且今日才与三皇子起了纠纷,若给人知道家里丢了孩子,旁人会不会疑心是许家故意做的一场戏,就为了攀扯三皇子?到时若被倒打一耙,许家可就真是说不清了。” 许观海一下愣在那里。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舍一个庶子,拉一个皇子下马,不是很划算的买卖么? 许惜颜只怕就是顾虑这个,才宁愿亲自出去走一趟。 横竖她是闺中女孩,刚过完生辰,几日不见人倒也说得过去。但许家其他人不见了,定会惹人疑心。 如今许家人能做的,就是安安稳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这天寒地冻,儿子生死不知,女儿又顶风冒雪的跑出去找人了,还得让许观海装作若无其事,他心中这份焦灼,可想而知。 “不能忍,也得忍着。” 许润抬手,搭上弟弟肩膀,“如今孩子们都在努力求生,我们也不能给他们扯后腿,不如做些能做的事吧。” 许泓道,“衙门那边的事交给我,一有消息我就回来报信。侄女是个聪明的,人又能干,我信得过她,莫非三哥你倒不信了?” 就是。 许太夫人也道,“如今事情尚可补救,咱们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许观海深吸口气,算是体会到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滋味了。 可大家说得对,此刻再心急如焚,也得顾全大局。他不能将女儿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局面,毁于一旦。 “松哥儿怎么样了?我们很该去瞧瞧他的。” 这就对了。 许润拍拍他肩,一起去了。 余下各人,便安心做好自己份内之事,等着许惜颜的消息。 如今,全家人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了。 但无论是许太夫人,还是许润他们,都信她。 林家小厮左顾右盼,主子们既都不慌。那他,他也等着好了。 大房。 许松情况还好。 三皇子大概也只想给颜真一个教训,下手看着重,还是有分寸的。 只伤了皮肉,没伤着筋骨。 可这份疼,是免不了的。 两个叔叔过来的时候,正好许松在上药。 他之前太疼了,回家就让大夫开了宁神的药,喝了勉强睡了一会儿,这会子药效过了,又给疼醒了。 揭开软布一看,肩膀那里,淤紫了碗大的青紫一块,高高肿着,看着就疼。 这也亏得冬天衣裳厚,没破皮。 只是脸上那儿,却有些不好了。 从眉骨到下巴,靠耳朵那里,给马球杆划了个快两寸的大口子,肯定是要落下疤的。 许观海又心疼又着急,“上回太医院不说能缝针么?樯哥儿就缝得挺好,如今疤都看不见了。要不我去请太医,你这也缝缝吧 " "
第237章 信任(二) 许松顿时捂着脸,怪叫起来,“叔,我亲叔!求你了,别操心了。我才说动家里,不给我缝针。再要勾起他们那心思,我就不活了!樯哥儿上回才几针哪?我这缝下去,得多少针。我不缝,一辈子打光棍也不缝!” “你还好意思说?” 许汤也在这儿陪着儿子呢,一样的又气又心疼,“本来就没个屁大的本事,你逞什么英雄?就算家里从没指着你当官,可带着这个疤……” 他都气得不想说了。 许观海和许润瞧着,也是一样心疼。 到底是许家的长子嫡孙呢,日后要承袭宗祠的,落个疤多不好看? 许松倒想得开,“我要不挡那一下,颜五可怎么办?到底是个姑娘家,还要嫁人的。” “你就光想着人家,怎不想想你自己?”许汤说着,又开始冒火。 他几时教出一个,这么无私忘我的儿子来了? 可许松道,“今儿到底是在公主婶婶府里,也算是许家了。若要三皇子在那里伤了许家的宾客,回头许家在京城可怎么立足?那时候若不是我挡得快,我瞧着二妹妹就要过来了。今儿不叫三皇子打一下,出口气,他是不会走的。比起伤到二妹妹,还是伤着我好些吧?爹你从前不也跟我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这话倒把许汤说得愣住了。 连许观海和许润,也是刮目相看。 这个侄子,真长大了。 “松哥儿这事没办错。” 许遂进来了,后头跟着邹大太太,“方才颜家来人了,送了好些药材东西过来。还说明儿颜尚书和颜大太太都要来看松哥儿,你们可收敛些吧。人情都做了,别又招人讨厌。” 这话是说给邹大太太,及许汤听的。 又看着许观海,“你那头怕还有事吧?一直没见着二丫头。我这里乱着,也没空问你。如今没旁人,说吧。” 许观海实在难以启齿,许润就把许云柳丢了的事情说了。 邹大太太他们皆惊呼起来,尤其许松,“五弟丢了?赶紧找——哎哟!” 他一时忘形,甩动胳膊,牵动伤处,疼得呲牙裂嘴。 倒是许遂,此时倒拿出一家之主的气魄来了。 “慌什么?你二妹妹这不是已经去找了么?都沉住气,别走漏了风声。”他想了想,“这样吧,就说二丫头因为过生日,害松哥儿受了伤,心里不安乐。要给他抄几卷经书,化解这血光之灾,所以这些天就闭门不见客了。” 哎,这个理由挺好。 许观海应下。 许遂皱眉道,“你也端着些,还有你那姨娘,不行索性先关几天,省得哭哭啼啼的坏事。” 许观海正有此意。 许遂又道,“亏得这回二丫头提前把二房老三弄到衙门里去了,如今办起事来,倒是便利多了。你们就不要出去胡乱拜托人了,一切等二丫头的消息为准。明儿颜家来人,你们也跟着一起见见,不要露了马脚。” 许润应下,许遂便赶他们回去歇着。 “天塌下来,还得有人撑着。不保重自己如何能行?我瞧你们晚上都没吃吧?赶紧回去吃两口,热乎乎的烫个脚歇下,打起精神,后头还有得忙呢。” 兄弟俩一起告退,见只剩自家人,邹大太太才敢出声,“松哥儿这伤在脸上……” 许遂皱眉,“就咱们许家,还不至于让他讨不着媳妇,都少操些没用的心吧,赶紧歇着。松哥儿你明儿若敢在颜家跟前露了端倪,我即刻就请太医回来给你缝针!” 许松吓得脖子一缩,顿时老实睡觉了。 众人俱都四散回房。 但这一晚,许家真的能安稳睡着的,又有几个? 连许遂都伴着书房的灯,坐了半宿。 看他心里有事,邹大太太也不敢问,只好又去看了睡着的许松一回。 恰好许汤也不放心过来,还低声安慰他娘,“好在伤得靠近耳朵,不是很明显,日后就算有疤,正面也看不大出来。”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而此时在颜家,颜真当着爹娘,还有祖父母的面,表了个态。 “我要嫁他。” 四个长辈面面相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不是光凭一时感激,就能草率决定。” “就算要报恩,也不必把自己报答出去吧?” “就算我们都允了,可他一无功名,二无本事,无非托赖着投了个好胎,你从前不是最瞧不起这样人吗?你这般心高气傲,天长日久,能跟人家过好吗?” 颜真昂起头,一双清华剔透的眼神里,刻着无比的坚定。 “抛开旁的,他的家世出身,与我不般配么?” “如今三皇子咄咄逼人,无非是想毁我容貌,给他作妾。我若不快些寻个亲事嫁掉,岂不是给家里惹祸?这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 “此时,我若嫁得太好,反是害人。只有这般嫁得不怎么好,才能让三皇子消停。” “你们都说,我这样的性子,不敢远嫁,怕去了别的夫家会受气。但若是许家,不正好可以一辈子留在京城,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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