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们日后不照看,以许家门风,几时又苛待过哪个媳妇?” “至于说到我与他的相处,那是我与他成婚之后的事。不过就凭他今日肯这般护着我,我信他会是个好夫君。” 颜真忽地跪下,大礼参拜,眼中含泪,“真儿自幼骄傲任性,给家里给长辈添了无数烦恼,但此刻,真儿是出自真心,并非一时冲动想要结这门亲事的。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可以细细商量。除开我与他自身的缘故,这门婚事若真不妥当,真儿自不会固执。但婚姻乃是合二姓之好,我与他,真的不合适吗?”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倒是让长辈们都愣住了。 如果抛开其他,这婚事有什么不合适的? 嫡子嫡女,门当户对。 又是世交,知根知底,正经的良配啊。 " "
第238章 流言(一) 是夜,许润回房,因已累极,只嘱咐厨房下碗汤面过来就是。 才进屋洗了把脸坐下,就有个十五六岁,青葱水嫩的面生丫鬟,捧了食盒进来放下。却是不走,拿起筷子,挟了面条,亲奉到他嘴边,殷勤小意的道,“二爷累了,奴婢伺候您吃。” 许润抬眼一看,愣了。 “你是谁?” 许家也没这般规矩啊。 丫鬟越发娇羞妩媚,含情脉脉,“奴婢是二奶奶带回来伺候爷的,还请爷赐名。” 许润一顿,眸光渐渐冷下来。 尹二奶奶特意避了出去,一直在对面屋子,隔窗盯着这边动静。 见那瘦马将面条送进去了,不一会儿,空碗送出来了。 热水送进去了,水凉又送出来了。 可直到熄灯,她带回来的那个瘦马,也一直没有出来。 尹二奶奶安心了。 又有些莫名酸楚。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不过也无妨。 只要能分去鸣翠的宠,再生一个比许云柯更会讨人欢心的小崽子,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个家,就还在她这个主母的掌控之中。 至于儿女的亲事,就算自己没问过丈夫就做了决定,又有什么不可以? 难道还有人比她更看重两个孩子的将来吗? 不可能的。 尹二奶奶私心里,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心虚,明知这等大事,应该早早说清,却又硬是拖了下来。 天,黑如锅底。 寒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也掩盖住了路上的痕迹。 就连奔跑中的马啼印,也很快就了无痕迹。 “吁!” 少女勒住马蹄,马儿趁机大口粗喘着白色的雾气。 火红的斗篷底下,露出寒霜似的脸庞。一双微微上挑的明眸,在黑夜中亮若晶石,打量着眼前的三岔路口。 “此处都通向哪里?” 侍卫答话,“回郡主,这三条路,分别通向兴平、永丰和孟县。永丰最近,但孟县过后便有渡口,南下最是便利。贼人怕是会去那儿吧?” 李捕头道,“话虽如此,但今日雪大,孟县太远,只怕那贼人会去永丰暂避。” 他是京兆尹衙门今日当值的官差,也是接到林家小厮报案后,最快找到线索,一路追踪到城南的。 许惜颜看他颇有经验,命他带上手下,一起追踪出来。 这李捕头虽办案无数,极富经验,但因好酒贪杯,误过不少事。且一喝多就管不住嘴,爱骂人,不仅骂同僚,还骂上司。在衙门里得罪了不少人,一直也得不到机会升迁。 但今日遇着许惜颜,他深觉是个机会。所以查这个案子,他也十分的肯卖力气。 可许惜颜听了众人的话,却径直做出判断。 “去兴平县。” 为何? 李捕头不解。 侍卫也不解。 兴平县既不是最近的,也不是最方便回南方的,为何偏要选这样一条路? 许惜颜的理由很简单,“我虽没去过那里,却听说所有的官家富商上京出京,都会在兴平县休整停留。” 当年尉迟家进京,不就是在兴平县停留,才闹出程寡妇之事? 如果不是繁华到一定程度,一个妇道人家,哪有这般见识和胆量,看准了尉迟家就敢下手? 对啊! 众人恍然。 那绑匪手上若只带着一个小孩子还好,若还带着一个受伤的成年人。若要出手,会有比兴平县更适合的地方吗? 且如今天寒地冻,能早点把两个人出手,拿了银钱回家,岂不比在路上提心吊胆强? 所以即便不是最近,也不是最方便,那两个绑匪也极有可能带着人,去兴平县了。 不过要万一判断错了怎么办? 李捕头建议,“要不要去跟那两地的公差交待一声?” 不必。 许惜颜很冷静的回绝了。 那两个绑匪既然还有正当身份做掩护,必然害怕打草惊蛇。若发现惊动官府,恐怕宁肯把两个肉票立即杀了,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且不说许云柳,那么小小年纪,都知道背成语求救。 她不信林家那个中了举人的表哥,会笨到什么线索都不留下。 若实在要出事,那也绝非人力可及。 象之前去沂州,柏老太爷在教许惜颜占卜星象那些时,就曾告诉她。这世上多的是救得了命,救不了运的。凡事须当尽力,但也得接受意外。 只要认定了,就没什么可后悔的。 所以许惜颜带人,奔赴了兴平县。 找到当地最大最贵的一家客栈,整个包了下来。 “告诉已经入住的客人,只要愿意离开,就给他们十倍的房钱,还派马车送他们去其他客栈入住。” 这…… 需要这么招摇吗? 李捕头不解。 灯下的少女,眸中透着淡淡异彩,“安排完了这些事,你们就去当地最贵的澡堂子洗澡,再叫最贵的酒菜,然后都不许多话。只麻烦李捕头,看着合适的人,悄悄告诉他们一件事…… 时候不长。 兴平县最好的一家澡堂子里。 天寒地冻,泡个舒服的澡堂子,是再舒服不过的享受了。 李捕头瞧着一个主动凑过来,特别八卦的本地老客,借着几杯酒劲,半遮半掩,吐露了一件事。 “……要说我跟他们,原也不大熟……可上峰的命令下来,我们这小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横竖是人家出钱,咱们跟着享受也就完了……只恨自己出生太早,模样太丑,要是长得俊俏些,那位贵主儿打赏起来,可是下半辈子都不愁了……哎,瞧老哥你既是本地人,可有眉清目秀,或体格雄壮的子侄啊?若能入了那贵主儿的眼,只怕全家都能鸡犬升天了……” 啧啧啧。 原来是京城有钱贵女,出来找面首啊,听说很多公主就爱这口。 他们离京城近,有什么不知道? 男人猥琐的笑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哗啦! 一大瓢热水淋下,浇得不远处一位竖着耳朵偷听的络腮胡子,低低笑问,“你们大户人家的女眷,真有玩得这么野的?那我这体格,可算雄壮?” " "
第239章 流言(二) 向鼎十分没好气的甩了个白眼。 事实上,自从被虎威大将军拐来上京路上,他整个人一直都不太好。 “将军您不是有媳妇的人了么?还敢拈花惹草,不怕卑下告个黑状?” 尉迟圭笑容一僵,瞥他一眼,“你别好的不学,成天学卫绩好不好?这不就说笑么?” “卑职一想到无旨入京该当何罪,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哎呀,我知道无旨入京不对,可你们嫂子好不容易过个生日,我能不来么?大不了让皇上骂一顿,掉不了几斤肉。否则那些御史,闲着不也是闲着?你还能顺便,去看看你家姑奶奶呢。” 我家姑奶奶,才不想要我这个顺便! 向鼎如今可是后悔不迭。 早知尉迟圭是这么个浑不吝的痞子,打死他也不敢上他的贼船。 怪不得卫绩成天一张怨妇脸,他这心腹实在太难当了。 有哪个官员敢不奉旨,就私自上京的? 还是手握重兵的将领。 也就眼前这位了。 若你来,好歹扯个好点的理由。偏偏尉迟圭理直气壮表示,是因为许惜颜生辰将近,他得来送礼。 可你礼物在哪里? 人家很稀罕么? 那还不是你媳妇呢! 如今想来,向鼎觉得自己真傻,简直傻透了。 那天尉迟圭只说要出去巡查,卫绩那小子大概心腹得比较久,瞧出不对,当即就拒了。只有向鼎,傻乎乎就跟了出来。 等出了门,跑着跑着,发现不对劲了。 自家将军胆大包天,就带着他和几个亲兵,居然就一路长驱直入,往京城狂奔了! 向鼎回想起来,真想掐死当时那个愚蠢的自己。 都寒冬腊月了,滴水成冰,贼寇都窝在老巢不出来了,他们还巡查个屁啊! 如今——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不提也罢。 再看透露假消息的李捕快一眼,他一面给尉迟圭搓背,一面低语。 “这人一看,就是公门的。那些侍卫,倒象宫中的。您可收敛着些,别惹事。此处离京城近了,保不齐是什么人。” 有些贵妇,比如公主郡主,确实养了不少面首。 有些还会偷抢长相英武俊俏的良家男子,私藏入府,花天酒地,春风数度。只等腻味了,再给一大笔钱财,悄悄送出府去。 所以李捕快透露的假消息,他也没怎么疑心。 只尉迟圭翻个老大白眼,“你当我傻么?本将军的有用之躯,是要留给我媳妇的,倒贴钱也不卖!” 你拉倒吧。 八字还没一撇,向鼎又想翻白眼,忽地灵机一动。 “将军,您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荀知府,又迟迟没接到归老县令的嘉奖令,才特意来的京城?” “本将军的良心苦心,终于被你看破了呀。” 要是他极力否认,谦虚一下,向鼎可能还真以为误解了尉迟圭。可他这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又让向鼎犹豫了。 这位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是为了许惜颜? 那也实在是太重色轻“军”了吧? 大概是不忍心让新收的心腹过于纠结,尉迟圭给他指点了一条明路。 “你要实在闲得慌,不如去打听打听那位贵人,说不定有惊喜。” 向鼎断然拒绝。 他还不想找死,坚决不惹那种人。 尉迟圭道,“那你明儿就去打听打听,一位本地姓程的寡妇,回头来向本将军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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