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是非多,有啥有好打听的? 大将军的心思变幻莫测,他到底要干嘛? 向鼎十分不想接活,但比比那位贵人,还是勉强接受这个了。 回到客栈,人还挺不少。 大将军在行军中,会与士兵同甘共苦,但在有条件的时候,也是十分大方的。 这家客栈虽不是县里最贵,却也是排行第二的。 被那位神秘贵女,高价请出原客栈的客人,不少都到了这里。正收拾衣裳包袱,闹哄哄的,不得安宁。 尉迟圭和向鼎倒是没怎样,不妨有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郎,一脸书呆子气的出来抱怨。 “有钱了不起啊?大晚上的闹什么闹?叫人不得安宁!” 隔壁有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有钱没什么了不起,但没钱就得受气。你又没钱请人离开,就只能忍耐了。” 这话好生实在。 尉迟圭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少年郎鼓着个脸,一脸憋屈的进去,“阿姐,哪有你这样,净帮着外人欺负你弟弟的?你不是说做人要护短么?” 那女子很无赖,“护短和讲理,是两码事。别人要是揍阿弟,我肯定要替你揍回去。可要是别人给的钱够多,说不定我都要折腾着阿弟挪屋子了。” 丫鬟关了门,姐弟俩自去说话。 尉迟圭回房想想,突然问向鼎,“给一千两银子,你挪不挪?” 富贵不能淫! 向鼎用力一摆手,“一千两银子,谁不挪谁傻!” 可尉迟圭嘿嘿一笑,“要肯出到一千两,本将军就要开价到二千两。再讨价还价,起码要个一千五。这时候不坐地起价,才是傻子呢。” 向傻子差点吐血,却无力反驳。 而隔壁那对姐弟,也刚好聊到他们。 阿弟说,“那个头头,看着象个粗人,偏身边手下,是好人家出身。莫不是阿姐你说的小宝传里,那平西王就扮成仆人模样,让仆人装头领?” 阿姐笑了,“平西王是要进京见皇帝,自然要藏拙试探。可如今他们在这县里,装给谁看去?好比咱俩,也算是尚书府的公子千金了,可在乡下长这么大,无非两只土包子。硬要装阔装千金,岂不惹人笑话?” 阿弟顿时难过起来,“这些年要不是为了我,姐姐也不必躲在乡下,还耽误了你嫁人。” “说什么傻话呢!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十八岁才算成年。身子骨养好了,生娃娃才稳当。否则遇着个庸医,小命就没了。你倒刚好给了我个借口,以后快别这么说了。” 阿弟看她一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阿姐你已经十八了,如今连我姐夫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这回爹爹非要我们上京,只怕就存着摆布阿姐婚事的念头。也是我太没用了,要我能早些考个功名,阿姐也能硬气些。” " "
第240章 自救(一) 阿姐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傻小子,你要是早早考中功名,我们这些年能在乡下这么清静?早给人当出头的枝丫,不知咔嚓修理掉多少回了。总之你放心,阿姐能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好好的,阿姐日子就坏不到哪儿去。” 阿弟眼圈红了,“我省得的,阿姐你是穿越的嘛。” 姐弟两个对视一眼,噗哧笑了,偏笑中又带着盈盈泪光。 但做弟弟的,显然不信阿姐穿越的鬼话。 “我不管阿姐是怎么来的,总之我长这么大,能记得的,全是阿姐待我的好。阿娘没时,我才两三岁,要不是阿姐疼我护我,偷偷教我,哪有我今日?不管你是哪来的,你做了我这么多年阿姐,你就是我阿姐,一辈子最亲最好的阿姐。爹爹有了后娘,又有了那些弟妹,便也不只是我们爹爹了。在这世上,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阿姐。阿姐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 阿姐吸吸鼻子,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好了好了,别来招我了。咱们就快进京了,往后你可收起这些小心思吧。起码在翅膀长硬之前,绝不可露出马脚。” 弟弟扮个鬼脸,“装傻么?我最拿手了。瞧,象不象个呆子?” 瞧他装出一副呆若木鸡的傻样,姐姐先是一笑,后又哭了。 “都怪阿姐没本事,害你这些年……” 阿弟安慰道,“阿姐这些年,最讨厌做针线守规矩,不也成天装得贤惠能干么?我虽舍不得阿姐嫁人,但也盼你能快些嫁个好姐夫,过几天松快日子的。” 阿姐笑了,“那咱们姐弟一言为定,大家都要好好的。才对得起死去的阿娘,对得起自己这辈子。” “正是。” 姐弟二人闲话一时,听外头动静渐渐消停,便也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更深夜重,人人皆入了梦乡,这客栈外头才一前一后又来了两辆马车。 也不乱叫,影响其他客人休息,而是熟门熟路的找到偏门,轻轻叫醒守夜的伙计,只求一个屋檐休息而已。 这种人,一看就是惯走长途的车夫。看他们懂规矩,伙计也算客气,提了灯把人迎进来,安排最角落的一间偏房。 “今儿是你们运道不好,镇上来了个贵客,把客人都赶到我们这儿来了。这间房里没有火炕,给你们算便宜些吧。” 高个车夫连忙道谢,又给了伙计几文钱打赏,求他烧一壶热水来。 “我们在京城遇着个赶考的读书人,不想在青楼跟人争粉头,被砸破了头。眼看考不成了,托我们捎回家乡去,省得客死异乡。瞧着实在可怜,能帮就帮一把吧。” 伙计看他们当真扶出个昏迷不醒的读书人,反觉这两车夫好心,去烧热水了。 却不想离开之后,这两个貌似忠厚的车夫,又从车里扛出一个小男孩,捆了手脚,堵了嘴,威胁他道,“敢弄出动静,即刻把你扔雪地里冻死!” 小男孩,许云柳连连摇头,配合得不得了。 其实这俩车夫早到兴平县了,但怕被人察觉,就是不肯进县城。一直拖到深更半夜才来,他在马车里,都快被冻死了。 好容易进到屋子里,给了口热水,才觉小命回来了一半。 可还没轮到吃一口东西呢,嘴又给堵上了。 虽黑灯瞎火的瞧不清,但许云柳也知,这定是个人烟稠密之处。所以这俩贼车夫,才这般谨慎。 自己想要求救,此处才最好不过。 但要求救不成,恐怕就会被杀人灭口了。 那要怎么办? 亏得这半年来,许惜颜把几个弟妹打发到公主府学习,许云柳年纪虽小,总算是开了眼界。心里虽然怕得很,但还不至于跟没头苍蝇似的,毫无主张。 左右瞧瞧,他假意畏寒,便往那书生处蹭了蹭。 到底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好心人。他们就算两个臭皮匠,也能顶半个诸葛亮吧? 矮个车夫瞧见,倒也没怎么管他,只顾呲牙裂嘴的用热水烫脚。 可那书生似是晕迷着,一直不醒。 但许云柳觉得他是在装晕。 因为靠得近了,才察觉出他一直在发抖,显然也是被冻得厉害。 但人家既然不想理他,肯定有人家的理由。 许云柳蹭了几下没反应,索性就只当取暖般,跟人依偎在一起了。 那书生似是松了口气,渐渐的,二人身上温度上来,也没抖得这么厉害了。 不一时,那高个车夫回来了,弄了锅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并几个冷饼。 “别嫌弃是人剩下的,凑合吃一顿吧。”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能有口热乎的,就很不错了。” 二人狼吞虎咽,很快吃干抹净。 等还了锅子,吹熄了灯,才窝在一处低低商议。 “明儿要不先把这书生料理了?省得病病歪歪的招出祸来。” “那多不划算?要说这时节进京的,不是举人也是个秀才,卖给那些相公馆,当个噱头,定然是肯收的。至于这孩子,倒可以带到南方去。蓝眼睛,就算图个稀奇,也有人肯出高价。” “那明儿你看家,我去找找门道。” “行。” 二人三言两语商议已定,便一人铺开一个被窝卷,就这么睡了。 许云柳只听得心急如焚,偏偏又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等着身上渐渐暖和,睡意袭来,他到底年纪还小,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几时,忽地耳朵一疼,却是被人咬醒。 许云柳吓了一跳,还好堵了嘴,叫不出声。 定晴再看,却是那见义勇为的书生,使劲冲他挤眉弄眼。 那两个车夫,应是睡得熟了,打着响亮的呼噜。 许云柳精神一振,想要逃跑,那书生却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可造次。 又张开嘴呵了口气,许云柳先是嫌弃,随即闻着一股苦味,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书生没被堵嘴,原来被他们灌了药,除了啊啊的声音,暂时说不出话来。 再努力扭过身子,许云柳才见他的手脚竟也是被牢牢绑着的,甚至比自己绑得还牢。 这可咋办? 许云柳原有些绝望,却见那书生,借着窗外大雪映出来的微光,用眼睛使劲盯着他的脚,又下巴一拧,撇向窗外。 重复了三四次。 啥意思? " "
第241章 自救(二) 许云柳先以为书生是示意自己跳窗逃跑,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被绑得这么牢,怎么跑啊? 他是在示意自己,扔只鞋子出去。 车夫是瞒着伙计,把许云柳带进来的。要是给人发现他的鞋子,知道这屋里还藏着个小孩,必然知道不对了。 许云柳身上的衣裳东西,因太过扎眼,早在京城时,就被这俩车夫从里到外都扒干净了。换了身不知从哪儿现买的民间袄子,故此才给他冻成傻猴儿。 只有脚上鞋袜,因难买到合适的,没给他换过。 今儿因是参加嫡姐许惜颜的生辰,许云柳从头到脚,可是一身新。 这双鞋子就是身边奶娘带着几个大丫鬟一起做的,因他年纪不大,特特选了喜庆的朱红色,用宫中金线绣了宝相纹,做得很是精致。 今儿穿去,好几个兄弟都夸好看来着。 希望有人能认出来。 许云柳虽被绑着,但脚在炕上左右一蹭,倒是很轻松就将一只鞋子蹭下来了。 可他这又没手,怎么扔? 却见那书生,又张嘴咬牙的示意,许云柳懂了。 也顾不得嫌弃,叼着那只鞋,蹭到了窗户边。 那书生也蹭了过来,脑袋一伸,将窗户顶开条缝,许云柳叼着鞋子,就噗地吐了出去。 好在雪厚,鞋子落地,也无甚声响。 只冷风吹进,却让高个车夫顿时打了个喷嚏,竟是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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